前尘
城外硝烟未灭,尸横遍野;城内饿殍满地,断壁残垣。大雪纷飞,远远望去宫墙之上,有一身穿红衣的女子伫立良久。细细看来,她身着嫁衣却面如死灰。
她握紧手中的白玉荷花佩,眸中的愤恨悲伤似是想将这玉佩融化。身着婚服的男子朝着高墙跑去,女子从八丈宫墙纵身一跃,血红色的花朵在雪地上绽放,可叹那男子将将触到女子的裙角。
那女子原是云朝长公主宇文水之,自小与东阳侯的公子顾容青梅竹马。云朝皇帝赐婚东阳侯公子与长公主。
谁知东阳侯野心勃勃竟然起兵谋反,云朝皇帝本就不得民心,东阳侯一举拿下皇城。东阳侯攻至皇宫中,云朝那最后一代皇帝苦苦哀求东阳侯放长公主一条生路。
新皇帝为了安抚前朝旧臣加上早就定好的婚约,于是就履行了婚约。可大婚当天,也是破城之日,许是长公主不堪受辱从宫墙一跃而下。
那一年,她刚及笄,明眸皓齿,堪称云朝第一美女。她站在花丛深处,吹着玉笛,笛声婉转悠扬,日光倾斜在她身上。不远处廊道走来一个剑眉星眸的玄衣男子,正淡淡的笑着望她。水之似乎感受到炙热的目光,回头看到男子正走向她。
她跑到那男子跟前,垂着眼眸道:“容哥哥,我今日及笄,父皇母后说过不了几日就该思虑我的婚事了。”
男子从怀中取出一个白玉荷花佩:“这是送你的及笄之礼,我早与父亲说明,待你及笄就向陛下求娶你。”
她抬起眼眸,心中喜悦。顾容望着她摄人心魄的眼眸,以及眼眸下那颗小小泪痣,眼神微闪。
没过几日宫里传出皇帝赐婚长公主与东阳侯公子的消息,婚期定在正旦节。皇帝说自己最宠爱的女儿出嫁定要普天同庆。
正旦那天,水之一早起来梳妆打扮,皇帝给水之准备的霞帔是用金丝缝制,凤冠则用了去年南国进贡的千年珍珠,可见皇帝对这女儿的宠爱。
刚过午时,一黄门跌跌撞撞跑来:“不好了不好了,东阳侯带着十万大军围攻了皇城!”
水之怒道:“不可能,谁给你的胆子胡言乱语”
小黄门连忙磕头:“奴句句属实,公主您快跟奴走吧”
“父皇母后呢,他们在哪?”
“陛下和皇后娘娘在正殿,要与国同生死,命奴带您从暗道逃走。”
“你走吧,不要管我。”
说完水之走出宫殿,听到宫人哭喊声呆呆的愣住了,她没想到,她最爱的容哥哥会在他们大婚当天谋权篡位。
她跑到正殿哭着跪向帝后:“都是女儿的错,如果不是女儿要嫁给顾容,那么现在就不会这样了。”
皇帝起身扶起水之:“即使没有你们大婚,东阳侯也会起兵谋反的,不过是时间早晚罢了,本欲将你嫁给顾容,保你一生无忧,没想到东阳侯着么着急。”
“为什么,父皇您为什么不告诉我,否则我宁死也不会嫁给他。”
“好孩子,你父皇想让你幸福。好了不必多说了,你现在快从暗道离开。”皇后说道。
说罢皇帝唤来一个宫人将水之带走。
宫人拉着水之走出正殿。
“我已经不是什么公主了,你不必管我了。”
“公主您永远都是公主。”
“今日过后云朝就不复存在了,既身为云朝公主,那我决计不能逃走,你先走吧。”
那宫人看劝不动水之,便抛下水之先逃命去了。
水之往城墙走去,一路上宫人四处逃窜,也无人会管这个即将亡国的公主。
水之登上城墙,望着生灵涂炭的皇城。连最后一点的希翼都没有了。将怀中的白玉荷花佩拿出看了看,终是将它放在了城墙上。
“吾以身为祭,如有来生,愿吾心如死水,再不动心。”
说完纵身一跃。
顾容跑来,却已经迟了一步。那玉树临风的男子抱着已故的公主,哭的竟如十岁孩童一般。
良久,宇文水之看着自己身体变得透明,渐渐从那身体飞升向上。
顾容抱着故去的公主踉跄走进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