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渡劫失败,梦回千年
天元大陆,九州西北,万山之巅的祁连山上。
狂风怒号,黑云翻墨,覆压千里。一道巨蟒一般粗大的闪电蓦地撕裂云层,猛地劈下来,直击山巅。银白色的电光,霎那间照亮方圆千里的山川大地。
“这是第九道天雷了!也不知道那祁真君,有没有成功度过这化神雷劫?”
无数修士远隔千里,向这里眺望着。
祁连之巅,一人端坐于巨岩之上。山顶飓风呼啸,却吹不动他的衣袂与发梢。
祁良城抬眼看着天上黑压压的云层,神色略带黯然。这次渡劫,几乎废掉他大半条命。所有的法宝,都在天劫之下化为飞灰。体内的原本磅礴如海的灵力,也全部干涸。
丹田内的元婴,如今也是光华暗淡,呈现出萎靡之态。
最后一道雷劫,已经在雷云里开始酝酿。隐隐雷涛滚滚而来,黑云翻腾着,仿佛里面有数百条巨龙在吞吐云气。
一道道扭曲如蛇的闪电,在雷云里穿梭,彼此交汇融合,汇聚出一道更盛先前的巨大闪电长矛。
当威势攀升到极致,耀目的电光刺得远处的修士都不得不别开脸去躲避。
那道雷光,终于从高处降落,顷刻间,祁良城全身都被雷火所贯穿。
他拼尽全力,运起最后的灵力抵抗雷光的倾泻。体内的元婴砰地炸开,化作最精纯的灵气欲护住全身。
灵力与雷光僵持了片刻,最终泯灭不见。山顶上忽地炸出一片白光,照的天地通明。
祁良城知道,自己这关是过不去了。就在身体化为飞灰,神识开始融化在雷光之中时,这一千二百年来的历历往事,从识海里一略而过。
在这电光火石箭的一刻,他赫然发现,自己最难忘的,还是当初在黑山城的岁月。
那个时候,自己的父亲还在,弟弟也朝气蓬勃,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在一起。
那种快乐,是他后来成就金丹、破丹成婴,被无数人尊为祁真君时,都不能比拟的。
“父亲、弟弟,我来找你们了!”他微微一笑,神识爆出最后一抹微光后,彻底消散。
天空聚集的天劫雷云,在感受不到下界渡劫人得气息后,顿时开始向着四方消散。
无数人怔怔的看着这仿佛灭世般恐怖的天象,过了许久,才吐出一声叹息。
大秦四千二百一十四年,祁真君于祁连山巅渡劫失败,终岁一千二百三十七岁。
“我这是在哪儿?”树顶参差的枝叶间落下来的光芒,刺得祁良城睁不开眼睛。
他眯着眼仰头看去,无数光点在枝叶间闪闪发亮。试着挪动一下身子,却发现这破败的身体,算是糟糕透顶了。
也不知道这前身先前遭遇了什么,逼得他行此下策。身体几乎是完全败坏了,不但灵力全无,就连经脉,也受不不轻的伤。
“这是使用了禁忌法术后,被反噬后造成了!”祁良城略略感觉一下,就发现问题所在。
他也是刚刚醒来,微一迷糊之后,他就发觉,自己似乎是夺舍重生了。
真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居然给自己留了一线生机。他简直是大喜过望,忍不住谢天谢地。
这具身体虽然破败,但只要好生养养,还是可以恢复的。以自己千余年的修炼经验,重回巅峰,不是梦想。
只是目前最当紧的,是离开这里,找个地方养伤才行。
他如今动弹不得。别说修士了,就是来个野狗,自己也对付不了。
有时候,就是不能胡思乱想!这不,心里念头才闪过去,就看见那边树丛里,窸窸窣窣钻出两只瘦骨嶙峋的野狗来。
“……”祁良城顿时瞪大了眼睛。
自己虽然曾经也是元婴大修士,但也没有言出法随的神通啊!这是什么意思?九九雷劫没干死自己,是注定要自己死在野狗嘴里吗?
“贼老天,那你还不如干脆让我彻彻底底死在雷劫之下算了!”祁良城忍不住在心里对天抱怨。
“走开,走开!”祁良城现在连嘴堵张不开。嗓子里火辣辣的疼,根本就喊不出声音来。
那两只狗,已经嗅着血腥气,往自己这边跑来。
那从嘴里耷拉出来的血红长舌上面,还垂挂着不明的丝状液体,看起来恶心之际。
“滚开!滚开!”他无力的挣扎着,居然让自己翻了半个身。
忽地背上一沉,两只狗爪子已经按在自己的背上。祁良城心里一寒,跟着就觉得那狗日的口水已经滴在自己的脖颈上。
“完了!”他心里悲叹一声。此时心里的绝望,比先前渡劫失败还要沉重。
“贼老天,你玩我啊!”他心里痛骂一声,无奈的闭上眼睛,等着最后时刻的到来。
只怕一会,那野狗就会撕开自己的脖子,把自己一口一口的吞下去。最惨的是,只怕自己那时还不得死,要看着它们撕扯着自己。
还有什么能比这更惨!
“死狗,滚开!”两只羽箭先后破空袭来,两只野狗惨叫一声,轰地倒在祁良城的身上。
虚弱的身体,哪里禁得住这般折腾,祁良城一口气没接续上,就被两只死狗,给压的昏了过去。
“刘伯,你去看看,那人是死是活?”
隔着几十步外,一辆马车停在树荫下,一个白衣女子,对着赶车的中年男子柔声说道。
“是,姑娘!”中年男子点点头,收起手里的弓箭,向着这边走来。
带着几分厌恶抓住两只野狗得尸体甩到树丛后,往祁良城的脖子一侧摸了一下。
还有搏动,这人没死!
把人翻过来,刘伯的眉毛顿时皱成一团,脸上的厌恶立马升到满值。
“呸,晦气!”他立刻站起,转身之际,还忍不住踢了一脚。
这一脚,倒把祁良城给踢醒了!
“刘伯,怎么样?人活着没?”那少女远远喊道。
“姑娘,是死的!”刘伯愤恨的喊道,转身就往车上走去。
白衣女子秀眉微蹙。“刘伯,虽然人死了,但也不好让他爆尸荒野吧!要不,我们挖个坑,把他埋了!”
“姑娘,不相干的人,你管他干嘛!”刘伯没好气的道。
“举手之劳而已!”白衣女子微微一笑,“就当日行一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