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都八岁了,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小女孩的表情凄楚,双耳狭长醒目,盯着陈年咬唇不语,让陈年更是不忍心斥责她。
陈年无奈的摇了摇头,鉴于他的绅士品格,他决定帮助这个素昧平生的傻白甜。
搬起屋中长凳,陈年站在上面伸手便要将那狐裘取下,当手指触碰狐裘的一瞬间,一股剧烈的痛感直接袭来,将他直接震翻在地。
陈年也不气馁,再次上手,依然被震麻下来。
这长钉显然是蕴含法力的宝器,根本无法轻易摘落下来。
看着傻白甜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陈年直接取下灵剑黑泽,做出最后的尝试。
黑泽直接划破那枚长钉,白色狐裘瞬间掉落下来,陈年抱着这略显沉重的狐裘,将它递给小女孩。
小女孩一副震惊的模样,不可思议的望着陈年,她似乎不明白这一切为何如此简单。
小女孩抱着狐裘一脸感激,她甚至还体贴的帮陈年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
床上沈该的身体突然开始颤抖起来,仿佛预感将有恐惧的事情发生。
一阵细碎的声音蓦然响起,仿佛某种动物发出的响动,陈年急忙抓住小女孩的手,迅速吹灭桌上蜡烛,趁着屋中陷入黑暗,与她藏身在桌底之下。
这个时候贸然夺门而出,只怕会引起狐妖震怒,欺负他不可怕,欺负这么可爱的小女孩,他绝不允许。
陈年透过桌底下的月光细细打量着地面,在这光洁的地板上,突然出现一道极其古怪的身影。
只见一个尖耳方腮的长毛怪物从窗口爬进来,它刚一落地,身上就抖落一地的水渍,这个怪物狡黠,瘦小,没有影子。
他机敏的观察了下四周,确认无人之后,在床头看了一眼,便俯身下去,钻进了沈该的身体内。
紧接着,刚刚沉寂下来的沈家公子终于有了动静,但并不是苏醒,而是更剧烈的咳嗽,哭喊,整个人如同癫痫发作,开始大哭大叫起来。
房间震耳欲聋的凄惨哭叫声很大,却没有人进来,大概大家已经习惯在这个时段听到沈该的定时卖惨了。
桌子不大,空间很小,陈年与小女孩挤在一处,因为担心她太过害怕,所以陈年抱着小女孩,双手捂住她狭长的双耳,屏蔽这些嘈杂的声响。
“以后别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得不偿失,一件裘皮值几个钱。”陈年压低声音教诲着。
小女孩眨巴着亮晶晶的双眼,乖乖点了点头,她的双眼在这夜色中很醒目,很清澈,很纯净。
“你看上去挺怪的!”陈年终于发现,这个小女孩身体很冷,一点温度都没有。
“呃,哪里怪啦?”她终于说话了,声音不大,软软绵绵的,很好听。
陈年若有所思,思忖片刻,然后郑重其事的告诉她。
“怪漂亮的!”
小女孩忍俊不禁,直接浅笑出声,可惜黑暗中看不到她此时的表情,实在是遗憾。
“你叫什么名字,小丫头。”陈年完全忘记这个小女孩其实比他要大一些。
“我叫草果,小草的草,果实的果。”草果的声音略显稚嫩。
“我叫陈三岁,是青城山最年轻有为的小仙师,以后这院里谁敢欺负你,直接报我的名字。”
草果一脸崇拜的看着陈年,此刻更像一个傻白甜了。
“三岁哥哥,这个什么意思呀?”草果朝陈年竖起中指。
陈年的头上掠过一阵黑线,伸手将她的中指轻轻压下去,估计这丫头刚刚偷看到他挑衅狐妖的场景了。
“这是祝福你的意思,代表身体安康。”陈年信口开河胡说着。
草果乖乖点头,完全信任眼前这个陌生人,窗外的寒风灌进房间,陈年下意识的拉紧了衣服,草果却直接将暖和的狐裘直接披盖在陈年身上,两个各自一半取暖。
时间渐渐流逝而去,桌面下两个互相依偎着避难的小家伙,在这种十分嘈杂的氛围中,悄然入睡。
不知过了多久,在一片静谧的黑暗中,陈年醒了过来,他伸手抹去嘴角泛出的口水,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房间内的环境。
沈该已经不再痛苦哀嚎,狐妖似乎已经离开,他伸手掐了一下草果的软嫩小脸,将她唤醒。
陈年走出房门,将门外搁置的灯笼捡起,然后回屋点燃桌前蜡烛,整个房间顿时恢复一片光明。
陈年这才注意到,面前的草果不敢正视他,两只小手紧紧揪着那张狐裘,那张清秀绝美的面容上,已经是绯红一片,像是晚霞洗染过。
陈年特别理解,也难怪她会如此,毕竟刚刚抱了人家那么久,有些害羞才是正常反应。
不过这草果可比顾小北更温柔,两相对比,他真是搞不懂小道士为什么会迷恋顾小北那么久。
君子理应取舍有道,有些不成熟的情感,该抛就抛,都八岁了,已经不是小孩子。
陈年这时看向床边的食盒,打开的食盒中仅仅咬了几口馒头胡饼,其它膳食全部没动。
沈家公子沈该,此刻的双眼已经睁开,望着眼前这个陌生人,他无助的伸出颤动的手臂,指向陈年。
“救救我,求你,救救我!”
惨白的脸色和绝望的哀求,陈年却视而不见,沈该这是自食其果,罪有应得。
以他目前这副孱弱不堪的身躯,即使狐妖明日被斩杀,他的生机也早已殆尽,神仙也救不了他。
“答应我,这屋子里的珍宝你随便挑,沈府的财富,我分你一半。”沈该做出最后的挣扎。
陈年有些生气,他岂能被金钱打动,他可不是一个滥俗之人,这坏人怎能如此小看于我。
“怎么帮你?”
陈年想了想,钱财虽然是身外之物,可是破旧的道观急需修缮。
逢年过节吃顿肉必不可少。
碰到心仪的小尼姑也要添置一身帅气的道袍。
偶尔赌气离家出走,也要有一笔住宿费用。
他可不单纯只是为了钱财,毕竟顾小北和鲁小胖还小,他们还要长身体。
“你将墙上那件狐裘取下,然后烧掉就可以。”
“这么简单,之前为什么不让别人帮你。”
“长钉是一个道长给我的法器,他说这个长钉住狐裘整整七日才可取下,烧掉之后,狐妖的妖魂便会彻底消失,我便能得到解脱,我记得今天便是第七日。”
这天色,确实已经过了子时。
陈年看了草果一眼,只见草果摇了摇头,抱着狐裘退了几步。
突然,陈年想到了些什么。
“那道长是不是长相清秀,有两撇山羊胡。”
“正是,我在桃林广场遇到他,他收了两银子。”沈该回忆道。
陈年绝望的闭上了眼,他这个无耻的不二师叔,居然还事先几天来青云镇踩过点。
这种骗子行径,实在可耻,陈年当即决定,以后再也不随不二下山了,他要脸。
陈年今晚的任务已经达成,没有被狐妖发现,又拯救了一个纯良无知的少女,陈年对此很是满意,至于沈该就让他自生自灭吧。
一手拎起灯笼,一手牵起草果,陈年便要离开此地。
这时,床上的沈该发出剧烈的响动,陈年侧耳倾听,似乎有水声滴落,再看沈该,伸手指着草果,吓的昏死过去。
地面上水渍一片,身边哪有草果,只见一个尖耳方腮的长毛怪物,此刻正狰狞的望着他,身上不断的有水滴溅而下,这分明就是个水里的夜叉。
陈年刚刚牵错了手,此时才有些晦气的甩开这夜叉鬼的手,他从未见过如此丑恶的东西,就像一个大屁股上被戳了几个洞,又被挤,最后在地上被滚了无数圈,才揉合成这么个玩意儿。
太下头了,简直是催吐神器。
以至于陈年的第一反应不是害怕,而是一脸嫌弃的扭过头去,实在不忍直视。
“三岁哥哥小心!”草果此时站在窗前,一脸担忧。
看着陈年如此夸张的表情,夜叉鬼的内心受到极大伤害,伸出尖利的爪子便要将陈年当场拍死。
他甚至都不打算吃掉陈年,只想把这孩子拍成泥巴,他也有脾气,他也有尊严。
夜叉鬼带着无尽的怒气拍打而下,却被陈年灵活的避过,这一爪直接拍空,但是余势未消,重重的将地板打穿。
“青城山冲云观第三代陈真人仙驾至此,你这丑巴怪还不速速受死!”
说罢,陈年双手胡乱转了一套花手,口中低声念了一波国粹,装模作样一番后,摸出一张镇妖符箓,直接拍在夜叉鬼的屁股上。
只是这夜叉鬼浑身湿漉漉的,镇妖符被直接沾湿,上面的符文全部被染花,完全失去作用。
夜叉鬼转身看着这个拍打自己屁股的小家伙,感觉又一次受到侮辱,再次张牙舞爪的扑向陈年。
陈年这时已经来到草果身边,护在她的身前,叮嘱道:“小草果,本仙师不忍你看到杀戮水怪的惨烈场景,这不是你这个年龄可以承受的,你赶紧从门口离开。”
陈年早已经想好,他可以和夜叉鬼缠斗片刻,等小草果安全离开之后,他便直接从窗口处跳下去逃命。
至于四楼会不会摔死,他觉得大概不会,顶多落个断手断脚,你小草果难道忍心不照顾我下半辈子?
草果并没有离开,因为夜叉鬼已经堵住她的去路,夜叉鬼此刻脚步瞬间加快,顷刻间来到陈年面前,一把将他拎起,便要举至半空,狠狠砸向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