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雪中舞剑

第十五章 雪中舞剑

秦起的身体渐渐好了一些,秦起jīng神好的时候,就和何宜良聊起,今后的打算。

最简单的做法,莫过于直接投到李庭芝的帐下,有牛富将军这层关系,相信李庭芝定会收留,说不定还会委以重任。

但问题是,李庭芝手中没有多少军队,难以有所作为。

两人讨论了一番,还是决定先回宜州,建立一支民军,再来襄樊前线助战。

大方向定了,秦起就开始考虑一些细节。

组建军队,先要有骨干军官做班底,而自己非常的幸运,拥有严铠和六校尉。

想到这里,秦起自己都开始佩服自己了:当初留住严铠和六校尉,是多么地有远见啊!

大军未动粮草先行,秦起接着开始盘算,自己大约可以筹集到,多少钱粮物资和武器装备。

何宜良心中琢磨的,则是另一些问题。

“师父,我们组织的民军,人数太少对战局起不了什么作用,但人数多了,朝廷肯定会干预限制,或者解散我们,或者将民军改编进官军,那我们岂不是白费劲了?”

秦起仔细一想,觉得何宜良的担心,真的很有道理。这赵氏朝廷,对外一贯软弱,对内又总是疑心重重,抗金名将岳飞、韩世忠的遭遇,就是明证。

看来事情不那么简单,秦起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头。

何宜良还有话说:“师父,再退一步说,即使我们组建了一支,有些规模的民军,我们又有什么良策,可以击败元军呢?”

“嗯,如果自己组建民军,我觉得一定要炼成jīng兵;火力要更猛,使用连弩,使用火药和火油,还有小型投石机等等。”

“火药和火油是好东西,在某些特定场合下,可能会出奇制胜;但在常规的战役中,我觉得作用并不明显。至于小型投石机,如何携带转运?元军骑兵的优势,就在于调度迅,来去如风,我们的度本来就慢了,再带着投石机,搞不好就成了元军的活靶子!”

听何宜良这么说,秦起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你说得这些都在理,不过咱们先别下定论,等我们回宜州后,与严铠那帮老兵们,再商量商量,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高招吧。”

一年一度的net节来临了,对于秦起、何宜良这两位不能回家过年的年轻人来说,思乡的心情是如此强烈。

大年初一的下午,一辆马车,来到静悄悄的军医馆,潘寒枫和潘寒英兄妹俩,带着饺子果品,特地来看望秦起和何宜良。

四人把酒言欢,气氛非常融洽,潘寒枫话道:

“我知道何公子剑法出众,我妹妹潘寒英呢,也很喜欢舞剑,不如你们切磋一番,也好给我们一助酒兴。”

不等何宜良出言,潘寒英已经拔出剑来,脚下轻盈一跃,人已经来到院子里。

漫天的飞雪中,潘寒英迎风起舞,衣袂飘飘,让人如痴如梦。

潘寒枫搀扶着秦起,来到门边,何宜良已经拔剑,与潘寒英对舞起来。

秦起现,两人的剑舞,很有特点,何宜良身形基本不动,手中剑随着潘寒英的步子,不断变化出招。

潘寒英则像是一只穿花蝴蝶,舞姿曼妙,围着何宜良旋转不停。

潘寒英舞得兴起,忽然唱到:

“兰之猗猗,扬扬其香。”

随着潘寒英的歌声,两人的剑不时相撞,似乎在为歌声伴奏。

“不采而佩,于兰何伤。”

歌声古朴、优雅,潘寒枫、秦起在一旁,不禁为潘寒英鼓掌喝彩。

潘寒英歌声渐落,何宜良的歌声又起:

“青山漫步走,原野涌河流。”

随着歌曲的风格变化,潘寒英的舞蹈节奏也变得明快起来。

“深情比天地,只待你收留!”

何宜良的歌声,由深情款款,转为豁达豪迈,秦起不禁泪流满面,潘寒枫也听呆了。

何宜良一曲终了,两人收剑而立。只是四人都还沉浸在各自的意境中,久久不能自拔。

生命如此短暂,我们该做些什么,才不枉此生呢?

送走了潘家兄妹后,秦起忙问何宜良:“你的剑法,好像大有突破了呢?”

“师父,你有没有注意到,刚才我一直没有移动半步?”

“你难道不是为了配合潘寒英吗?”

“不全是这样,其实我一动脚,手上的动作就要大打折扣!”

“哦,原来如此!那你有没有找到什么好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

“我要是找到了好办法,那就不会像今天这样舞剑了!”

等自己行走自如了,秦起便和何宜良一起,去了京湖制置使衙门,拜见京湖制置使李庭芝大人。

见了何宜良呈上的书信后,李庭芝在大堂内接见了他们。

李庭芝听何宜良讲述了此番樊城探亲的经过,对两个少年,是倍加称赞。

牛富给李庭芝的信里,并没有涉及樊城军事,倒是回忆了两人往rì的情谊,最后说,一旦樊城有失,自己断不会苟活,还请李庭芝照顾自己的家眷,云云。

李庭芝读罢,心中百感交集,但因为有两位晚辈在场,表面上还维持着平静。

其实,李庭芝刚刚收到前线消息,称元军在樊城,启用了一种巨型投石机,因为督造的大师来自穆斯林地区,又称“回回炮”。

回回炮威力巨大,可shè百余斤的石块,对城墙损毁严重,元军趁势加紧攻城,现在樊城外城已经失守,守军退到内城,做最后的抵抗。

李庭芝不想让何宜良过于伤心,便决定先瞒着不说。

秦起躬身拱手,问李庭芝:“敢问李大人,有什么良策,可以解襄樊之围?”

“元军采用围点打援的策略,以逸待劳,我军数量上又处于劣势,故而屡战屡败。”

李庭芝稍微斟酌了一下,还是坦率地说了实话:

“现在我军士气低落,如朝廷不重兵,一时间,确实没有什么良策可以解围。”

虽然李庭芝说的话,完全在意料之中,秦起、何宜良还是不禁有些失望。

整理了一下心绪,何宜良又拿出牛富的家书,李庭芝收好,表示自己马上就派人,将信送到牛富老家。

李庭芝珍惜这两位少年才俊,有意招纳,就试探着问道:

“不知两位公子,下一步做何打算?”

秦起答道:“我们正考虑着,准备先回宜州,召集一支民军,前来襄樊前线,协助官军作战。”

见李庭芝点头称赞,何宜良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李大人,我们有一个难处:如果召集的人数太少,自然作用不大,人数太多,又怕朝廷起疑心,横加干涉。”

李庭芝想了想,对二人说道:

“我身为京湖制置使,是有权招兵买马的,只是这宜州,却不在我的辖区内,不过此刻国家危难紧急,我也顾不了许多了,你们就打着我京湖制置府的名义,招集民军吧。”

当即让幕僚准备好了招兵的官文,又亲自修书一封,给宜州知府姚秋智。

“宜州知府姚秋智,曾在我帐下为官,我请他看在过去情分上,多少给你们一些关照。”

秦起、何宜良喜出望外,急忙拜谢李庭芝。

回到医馆,秦起毕竟还是比较虚弱,就躺下休息了。

这几rì,潘寒英常来与何宜良谈歌论剑,两人渐渐有了知己知音的感觉。

何宜良想到即将到来的别离,不禁有些惆怅。

何宜良在院子里展开汪氏步法,闪展腾挪间,偶尔刺出一剑。

忽然眼前一花,一个影子飞进了剑圈,正是潘寒英。

两人又是一番神仙唱和,只是这一回没有观众的喝彩。

这一年的冬天格外寒冷,在冰冻的世界里,伤势初愈的秦起和何宜良,告别了潘家兄妹,回宜州去了。

经过岳州时,两人顺道拜见了湖北安抚副使兼岳州知府高世杰,呈上何文桓的书信。

高世杰也获悉了樊城危在旦夕的消息,和李庭芝的心思一样,他也对两人隐瞒不说。

两人离开岳州奔潭州而去,中途又遭遇一次暴风雪,身体还很虚弱的秦起,抵抗不住寒冷,烧病倒了,两人滞留在了一个叫绥安的小县城。

深夜里,秦起在小客栈里高烧昏迷。

何宜良焦急地候在旁边,一个在睡梦中被叫醒的郎中,嘴里念念有词,在秦起的额头上放上冰块降温。

樊城,此刻内城已经被攻破,在内城东门附近的战斗中,何文桓三处重伤,倒在血泊中,他的身子变得轻飘飘的,眼中的一切渐渐放大,然后突然消失了。

何文桓死后,牛富带领着仅存的百余战士,继续进行巷战,牛富手中那杆长枪,不知洞穿了多少元兵的身体,直到天sè渐明,牛富已经再也没有力气,舞动那杆长枪了。

元兵小心地围了过来,牛富和身边最后两名士兵,一起走进了燃烧着的民宅,牛富用最后一丝力气,头部撞向,一根燃烧着大火的柱子。

秦起也在这个清晨,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他感觉到了什么,眼睛里噙满了泪花。

秦起的高烧退了,何宜良出于保险起见,没有马上上路,而是留在绥安县城,让秦起继续修养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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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元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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