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火灾
两天后的一个早晨,接到牛镇长电话的时候,我正坐在毛会计的车里,从县城接法院两名工作人员往村里返,也刚刚好,正到镇上。
牛镇长很少给我打电话,他的语气满是沉重,「芳菲,你赶紧来镇里一趟,紧急会议!」
「牛镇长,今天啥紧急会议都不行,我请假。」我不假思索的说。
「是关你们村的会,你确定不参加?」
「我们村?为我们村开的大会?」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听牛镇长的语气沉重,不像是好事儿。
但凡宣布个什么好事儿,牛镇长的语气都会很轻快,而今天,他明显的犹犹豫豫,似乎有话不方便说。
「牛镇长,有话您就说吧——」
「芳菲啊,你的问题严重啊,你们村外出打工出了那么事儿,尤其那个老付还死了,那个劳务输出是你带着一大堆人去的,所以,有人告你!现在,镇领导班子必须解决你的问题,不然的话,人家要告到县纪检委呢。」
我一听明白了,原来有人告我。第一个意识,他们告的对。这么想,便这么说了出来。「他们告的对!」
牛镇长不敢相信我的话,以为听错了,说道:「芳菲,你说啥?」
「我说,他们告的对。是我考虑不周,合同也没有细看,导致村民人身安全遇到危险不能正常赔偿,这是我的疏忽,所以,我现在请了县法院两名工作人员到村上普法,马上就到村上了,我得在村里组织会议,不能去镇里开会,等我这面完事儿,我再去镇里。」
「普法的事情可以推迟到明天,咱们这个会十万分火急,不开不行,不对你有个处理也不行,告状的人不依不饶。」
我向两侧法院的工作人员看了看,他们也在听我的电话内容。「可是,法院的同志已经请过来了,村民也等在了会议室,镇上随便怎么处理,我都接受。本来就是我的错。」
「余芳菲,我亲自给你打的电话,你不来参会,等于不服从领导安排,是你村上的会重要还是镇上的会重要?」
「牛镇长,如果镇上是关于乡村发展的会议,当然是镇上的会议重要,可是,现在要开的是怎样处理我的问题,随便你们吧,我不在乎的。对于我来说,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什么对我重要,那就是让我的村民知法懂法,至于我何去何从,无所谓!」
「好好!你无所谓!我看你咋个无所谓!」啪的一声,牛镇长挂断了电话。
他不高兴了,因为我拒绝参会。我不是故意的,这面实在走不开,这句话我应该对牛镇长解释,可惜,在我心里暗自哀叹,都因为我的后知后觉。
两侧法院的工作人员纷纷表示,如果我有事儿,他们可以回去,哪天再来普法。
「择日不如撞日。大老远的路程风尘仆仆的赶来,已经很感激,不能总折腾你们。」心里盘算着镇里会对我何种处置。
我们的车刚进村,就看到不远处浓烟滚滚,大火滔天!
心里咯噔一下,急忙让毛会计快点开车,直奔大火的地方飙去。
着火的是老付的房子,自从老付去世,这房子一直空着,付加茵在县城读高中,基本是废弃的危房。
奇怪的是,房子着的如此旺盛,浓烟滚滚,大火冲天,好在是空房子。
附近围了一圈村民们,大家都在看热闹,没有人去救火。
我跑过去喊道:「大家赶紧救火!救火!打水去——」
李大勇也在火灾现场,笑着,再一次看到他阴险的笑,他也跟着喊:「大家赶紧去附近找水,救火,对了,谁家有水车的,把水车赶紧开来。」
二驴子手里仍旧转着两只铁球子,笑着说:「水车?老书记,现在是冬天,水车是空的,等把水车装满,房子也着落架了。」
「那就用水桶!」李大勇喊道。
两名法院的工作人员也下车看火势,一个工作人员说:「你们确定房子里没有人?」
「对啊!房子里到底有没有人?」我问道。
人们纷纷摇头,赵玉环探着头努力的向里面望着,「我们也刚刚赶到,这些看热闹的人,跟你们脚前脚后,本来大家都在村委会等着听课的,听说着火了,就跑来了。火势这么大,谁知道里面有没有人呢?」
「我进去看看——」说着,我把外面的羽绒服脱下来,要往里面冲,赵玉环一把拉住我,「你要去送死吗,现在根本进不去,烟太大,火也太大,横木都开始往下掉了。」新笔趣阁
「可是,万一里面有人咋办?」我急得不行。
「老付死了,付加茵在县里上学,那个周曦月早就走了,就是个空房子!」赵玉环喊道,她很害怕我去送死。
「不行,别拦我,我必须进去看看,才放心,」说着我挣脱开赵玉环,奔向火光跑去。
后面一阵喊叫,人们喊着让我回来。
瞬间的一个感觉告诉我,这屋子里有人,没有人的话怎么会好端端的着火了。
等到我爸我哥跑到我跟前的时候,我已经跳过脚下的熊熊火势跑进屋里,到了里面,全然听不见外面闹哄哄的吵闹,里面很呛,呛得眼睛睁不开,淌眼泪,浓黑的烟让人呼吸困难,我咳嗽着,拼命的喊着:「有没有人——有没有人——有没有人——」一面摸索着前进。
四周烤的要命,忽然,房梁上的一段带着明火的木头砸了下来,我本能的举起手来护着头,木头从我双手上滚过,顿时,皮开肉绽的疼痛袭来,接着,我的棉鞋着火,拼命的跺脚往里走,加快脚步,顾不上头顶的危险。
最里间,脚下被一个软软的身体一样的东西绊倒,我摸索着,忍着手上的疼痛,去抓刚刚碰到的东西,天呐!是个人!这个人显然被呛了过去,哼了一声,再没有动静。
剩下唯一残存的理智告诉我,这个人,是这个房子里唯一的人,不会再有其他人了。
看不清男女,拼命的拉扯着这个人往外面拖拽,心里希望这个人活着。
呼吸越来越困难,我的力气几乎殆尽,而此时,房子着的最为旺盛,头上不停的往下掉东西,我尽量低头,以免烧伤我的脸,然而,我的衣服着了火!
我扑倒,滚了两下,地面灼烧的高温已然赛过夏季被太阳炙烤的大地。
就在我狠命的把脚下这个人拖拽到门边的时候,听到我哥喊道:「出来了,出来了——」
身后传来,力拉崩倒之声,房子彻底着落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