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1章 番外：江月何年初照人（三）

嗨嗨，大家晚上好，我那漫长的故事才刚刚开始，让我继续缓缓到来：

还是那一天，下午，我看着眼前的小顾溪知，对面的小顾溪知也在看着我，两个人面面相觑，我想说些什么，但是看着他那可怜的小模样，也有些张不开那个嘴。

毕竟现在这个时候的我，还不知道这个小孩姓什么叫什么，从哪里来，为什么会在京城之中流浪，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只不过一想起之前他的反应，总感觉再问下去就好像故意的在揭人家的伤疤一样。

之前在吃饭的时候，我也不是没有想过，趁着吃饭的时间稍微打探打探，然而我却想起，人类在进食的过程中会获得一定的愉悦感，看着眼前人的开心，这样的煞风景的话也是说不出口的。

我在心中不断地纠结，想了好多种委婉的说法，但是无论如何都感觉像是在制造二次伤害。

那时的我还不知道，长时间流浪的人，会在潜移默化中加强察言观色的能力，很多时候的高情商和见机行事，不过是踩过的坑多了，才得出来的‘经验’。

“我叫......顾溪知，我不是京城本地人，我是从菱洲逃难过来的，半个月前，叛军打到了菱洲.......”

在他的缓缓叙说中，我知道了在他身上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也知道了在这片土地上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那时，正处在朝代交叠之时，战乱频发，为了反抗朝廷的昏庸无能，各地纷纷揭竿而起，只要是有些势力的，基本上都割据一方，百姓流离失所，小顾溪知便是其中的一员。

小顾溪知一家在菱洲当地算得上是富甲一方，从商且沾了一些官方政府的背景，与当地和附近的官府来往比较密切。

小顾溪知上头还有一位叔叔，顾溪知的父亲顾承风是家中的老大，从小跟着顾家老爷子也就是顾溪知的爷爷学着经商。

顾承风倒是有些经商的天赋，再加上从小的耳濡目染，长大后也是顺其自然的就接了顾家老爷子的班儿，成为了顾家的掌门人。

在顾承风的带领下，顾家逐渐的在菱洲壮大，成为了数一数二的商户，强盛时就连官府都得礼让三分，毕竟这可是当地的‘交税大户’。

而至于这个顾溪知的叔叔，也就是顾承风的弟弟顾承轩，则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泡。

顾承风和顾承轩两个人属于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关系，但在这中间也没有什么过多的狗血故事。

顾老爷子第一任妻子，也就是顾承风的亲生母亲，由于在生顾承风的时候落下了病根，导致后来一直久病卧床，缠绵病榻，顾承风十四岁那年就去世了。

之后大概过去了一年，顾老爷子就娶了第二任妻子，也就是顾承轩的母亲。

顾老爷子和这第二任妻子之间相差的年龄可不是一般的大，正所谓，无论多大年龄的男的都喜欢年轻漂亮的小姑娘。

就连社会发展到一定程度的现代也还有很多老夫少妻的例子，更不要说是在那封建专制的社会中。

除了男人至死是少年的这句至理名言之外，还有一句话更加堪称经典，那就是‘八卦是人类刻在骨子里无法磨灭的本能’。

当人类长出舌头，拥有完整的语言系统时，他们则得到了最后那能够被用来攻击的器官。

这也是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一点，为了以便能够更好地生存下去，在这个地球之中的生灵都能够通过独特的方式在同族之间交流，人类也是如此。

我曾感叹于人类意识的创造力，那些美妙的诗词，情节精彩绝伦的小说，还有那堪比鬼斧神工的建筑，人类文明的一砖一瓦都让我觉得十分的奇妙。

我曾经无数次的看到人类对于未来的想象，有好也有坏，有科技无比发达的赛博科技，也有萧条荒凉、满目疮痍的末日生存。

人类凭借着自己的认知，开始绘制起未来的模样。

同时，我也时常感到唏嘘，这份‘想象力’竟也成为了他们对付同族的一把利器，为了满足自己的猎奇心理，搭上几条人命好像也变得无所谓。

‘我听说啊.......’

‘我有一个朋友曾经和他/她认识.......’

‘据说啊........’

‘哎呀，你不知道，他/她家那边儿都传遍了..........’

故事本就是道听途说，为了满足自己那低劣的猎奇心理，毫不顾忌的添油加醋，搬弄是非口舌。

这里，添加一些情色部分，再来一些豪门贵族之间的蝇营狗苟，钱权之间的利益争夺，最好在涉及一些所谓的鬼神之说，在这个故事就变得十分的‘完美’。

后来，当我确确实实的亲身体会之后，我才明白，为什么前辈们在我前面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要提防人性中的恶，有些人啊，就是见不得别人好，心脏看什么都脏。

这也是为什么，在那个年代，人们恐惧在自己死后会落入地狱，永受折磨，他们相信因果报应，只不过是因为他们自己心里清楚，自己都造了什么孽。

同样的，这也是为什么，在他们所创造出的十八层地狱中，会出现拔舌地狱，是在告诫自己时刻谨言慎行，还是自己心中有鬼。

话说远了，重新说回顾家，顾家在当地也备受瞩目的，大户人家，在别人的嘴里，自然就少不了什么有关豪门恩怨情仇的风言风语。

这些流言蜚语在顾老爷子那第二任妻子小林氏过门之后变得更加甚嚣尘上。

至于这顾老爷子第二任妻子小林氏，从身世上来看算不上是什么高门大户，毕竟，就算是顾家富甲一方，说到底还是个商人，士农工商，在那个年代，不言而喻。

更何况是给一位年近花甲的老头子做续弦，并且家中还有一位足以能够继承家业的长子。

这样的家庭情况，顾老爷子娶续弦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总有一种类似‘高不成，低不就’的感觉。

选来选去，最后还是选定了这位小林氏。

这位小林氏的家世清白，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只不过是附近的清贫农户家中的一位女儿。

小林氏家中一共六口人，小林氏的父母、小林氏上面还有两位姐姐，下面还有一位弟弟。

作为典型的父权社会，小林氏一家是那个时代中的一个典型，小林氏的一生完全的阐释了什么叫做‘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她的一生，是林家的三女儿，是顾老爷子的继室是为了给自己的小儿子顾承风操劳的母亲。

出嫁前，她‘依靠’着自己的父亲，是邻近皆知的小林氏。

出嫁后，她‘依附’着那和自己父亲一般大的顾家老子，成为街里街坊口中的‘顾林氏’。

并没有人关心她的名字究竟是什么，就连她自己也是如此。

小林氏家中清贫，基本上家中所有的可以被利用的资源都倾斜在了家中最小的弟弟身上。

父亲每日辛苦劳作，母亲在家做些手艺活补贴家用，两位姐姐早就已经嫁做人妇，成为了所有人口中‘泼出去的水’。

可是，这个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还经常的需要两位姐姐回来帮忙。

明明她们已经被原本的家‘驱逐’，却还需要将自己的全部‘无私’的奉献给这个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家。

小林氏有时会产生怀疑，但是却不会深思这背后的曲折弯绕，她早就预料到了，自己有一天也会被自己的家人‘献祭’，就像自己那两位姐姐一样。

不祥的预感终究有一天变成了现实，弟弟马上就要到了说亲的年纪，此时的小林氏才刚刚及笄。

顾家老爷子也看上了来自己铺子卖绣品的小林氏。

最终，林家的三姊妹，老大为弟弟的出生贡献了温床，老二则贡献了弟弟学堂中的束修，老三则成为了弟弟娶亲所需要翻新的房屋。

林家，顺其自然的成为了十里八乡中令人艳羡的和睦家庭，一切是那样‘欣欣向荣’，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父慈子孝’、‘手足情深’。

小林氏在嫁到顾家之后，一直都记着母亲对自己的嘱托，无微不至的侍奉着顾老爷子，凡事都是亲力亲为。

一直到小林氏嫁入顾家的大概一年左右，她怀孕了。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打破了顾家维持了长时间的表面的平静，也是一切的灾难的开始。

顾老爷子突然间老来得子，简直就是一个重磅炸弹。

顾老爷子，一个半截身子都入了土的人，又搞出来了一个孩子。

这对顾老爷子来说，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通过这个孩子，仿佛证明了顾老爷子心中所谓的‘雄风依旧’。

同时，街头巷尾间多了很多‘内部知情人士’，流言蜚语多到让人数都数不清。

其中，大多数的风言风语都与小林氏有关，几乎所有人都怀疑这个孩子究竟是不是顾老爷子的。

至于这中间有多少人羡慕顾老爷子老来得子的，估计也就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了。

这也是让我觉得奇怪，但在人类历史长河中很常见的一个现象：人类对于生孩子的执念有些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

有钱，我要生。

没钱，也更要生。

年轻，我要生。

老了，能生还得生。

哪怕不知道生孩子是为了什么，也不知道要如何去养一个孩子，在生孩子这件事情上，仿佛‘孩子’不是那个重点，‘生’才是。

我见过太多太多这样的家庭，生孩子的动力也就只有那么几种：

首先就是因为基因驱使，亦或者说是生存本能，下一代存在的意义仅仅是为了使得整个种族能够繁衍存续下去。

毕竟在那个生产力、医疗水平等各方面相较落后的年代，想要保持种族的稳定，无法拉低死亡率，那就拉高出生率，可劲儿生是最简单的办法。

生活，生活，生和活是两码事。

其次，从功利的角度出发，都说是养儿防老，你养我小，我养你老只是一场‘看似’公平的交易。

然后，从权利的角度出发，人类的一生基本上都在为了能够站在种群的金字塔尖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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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普通的动物来说，生存资源、求偶资格、繁殖优势等等等等，对于人类来说，其实本质也是如此，只不过人类将其称之为‘权利’或是‘地位’。

对了，人类还有一个词语叫做‘追名逐利’，真正淡泊名利的人又有多少，大多数人也不过是他们口中的凡夫俗子罢了。

甚至在有些情况下，有些人为了所谓的名和利而冲昏了头脑，下作的样子简直难称作为人。

不幸的是，随着人类整体数量的不断增多，基数的不断扩大，地球上可以被人类利用的资源也被分的越来越少。

而且，有部分的人确实很‘机敏’，能够通过各种途径，找到风口，掌握并支配这个世界上大部分的可利用资源。

就这样，可以被大家分享的那一部分‘蛋糕’变得越来越小。

掌握大部分资源的人，在繁衍上总是具有优势的。

就像是现代社会为什么要支持一夫一妻制，反对古代的那种一妻多妾制，除了在保护女性的人身权益外，同时也在保护男性在婚恋市场上的有关权益。

毕竟，当全国首富的一百房小妾听起来都要比当那些所谓的‘男士’的妻子都要有‘盼头’。

每天都在说自己可以通过股票实现一夜暴富，但是连入场的资格都没有，又谈什么有的没的。

上位者占据优势的同时，也通过下一代来稳固甚至是扩大这种优势，成为了所谓的豪门大家。

而至于对于一部分的普通老百姓来说，下一代也是他们初尝权势和改变未来的一种‘工具’。

这些人可能这一辈子都没有办法享受到他们所渴求和幻想的‘上位者’对待‘下位弱者’的无情剥削、压榨和趋势。

越是得不到，越是会产生更多的幻想，这些‘美梦’也增大他们想要获得权力的欲望，最终陷入到可望而不可即的执拗的怪圈中。

这辈子唯一能够尝到高人一等的滋味儿，就是从自己的孩子身上感受到的，父母对于孩子来说，何尝不是一种上位者和下位弱者的关系。

那种无论你说什么，只要是加上一句，‘我是你爸’或‘我是你妈’，孩子就会言听计从的模样，会让人那阴暗的满足感不断加强，是会上瘾的。

也有一部分的父母，想要通过‘鸡娃’的方式改变整个家庭，仿佛通过孩子，就能够拿到跻身上流社会的门票。

当然，我们也不排除这个世界上有的家庭是幸福美满的，他们生小孩的原因只是因为作为父母的他们过得很幸福，也选择让他们的小孩在这快乐的人世间走一趟。

幸福总是在一代又一代的传承中延续的。

这样和谐友爱的家庭，也是我们在孩童时期无比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