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章复活
楚斐然憋着笑开口:“长老,我夫君乃是北境战神,身上有些杀气是正常的,并不是针对你。”
她解释许久,两个人的神情才都缓和了些,一同松手,步入地窖。
凌倾打量四周,微微皱眉:“这冰窖四周装饰华丽,恐怕是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才建成的吧?”
杜孤庭解释道:“此处原本是叛军所建,后被我军收复,这才改为将军府,地窖也是他们留下的。”
这地窖很深,几人走了数十步,便感受到森森寒气扑面而来,只见眼前是层层叠叠的冰砖,而冬青的尸体赫然放在冰棺之中。
冰棺是杜孤庭回到此处后,便即刻派人替冬青的尸体新造的。
冰棺之中的少女神态平静,还维持着死前的模样,仿佛随时都会睁开眼睛,笑语盈盈地朝他们打招呼。
只可惜,她的脖颈之处有着狰狞伤口,也正是这道伤口,断绝了她的生机。
楚斐然打开冰棺,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药材,先将她的伤口缝好,再以内力灌入银针之中,让少女的身体再度恢复活力。
事实上,这一步便是世间的寻常医者难以企及的部分,因为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若是有医者天赋,武功便很难有所长进。
像她这样医武双修之人,更是少之又少。
且唯有五毒飞云诀这种特殊的心法,才能够拥有医治他人的效果。
接着,便是用云仙草磨成的粉末洒在那脖颈伤口之处,再将云仙草与其他珍稀药草共同制成的丹药喂入她的口中。
南宫长老静静地听着动静,喃喃道:“我听见了血液流动的声音……”
可一个死人,怎么会有血液流动声呢?
寒气森森之中,楚斐然并没有被他的话语打扰,而是再度运针。
杜孤庭紧握着她的手,时刻替她补充内力。
像冬青这样普通人的身体,是断然无法接受这么多内力的,如果贸然吸入内力,他们脆弱的经脉便会因为无法接受内力而寸寸碎裂,因此在之前银针封体的过程中,
可在接受治疗之后,冬青的身体之中却如同装了一个小小的黑洞,源源不断地吞噬着送过去的内力。
直到杜孤庭露出疲态,楚斐然才停止内力运输,一根根地把银针给拔下来。
银针全部拔除后,众人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使死人复活的逆天之术,究竟是楚斐然一厢情愿的妄想,还是真有可能?
南宫长老虽然看不见,却准确地绕过障碍物,紧紧的贴在棺材边,问道:“丫头,她真能活过来吗?”
此时他的语气就如同孩童一般,充满了天真与好奇。
楚斐然也很紧张,她想了想,道:“你蹲下。”
“为什么?”南宫长老小声地问。
众人也都看过来,特别是东六,眼睛睁得大大的——难道使死人复活,还需要让南宫长老这样的绝世高手蹲下?蹲着干嘛?
楚斐然悄声回答:“冬青跟你不熟,若是醒过来看见你,会被吓着。”
南宫长老觉得颇有道理,立刻蹲下,双手抱头。
雀知也闪到一边。
她敲了敲冰棺,柔声道:“冬青,起床了。”
棺材中的少女带着冰霜的睫毛颤了颤,缓缓地睁开眼睛,奇怪地打量着周围。
她开口,声音嘶哑:“斐然,你怎么哭了?”
楚斐然擦了擦眼角:“没什么,我扶你起来。”
冬青此刻浑身虚弱无力,只能在她的搀扶之下勉强起身,却像是终于想起什么似的,眼中露出极为痛苦的神色:“不对,我,我应该已经死了……难道这里是地府吗?不,你们为什么也都在地府?”
楚斐然将她抱在怀中,一步步往外走,笑容极为温柔:“傻丫头,自然是我把你给救活了呀。”
“哇!这么厉害!”冬青崇拜地说着,可脸上刚刚泛起的生气,却以极快的速度流逝。
楚斐然不动声色的握住她的手,传输自己的内力,可这一次冬青体内传来的吸力极猛,她刚把手放过去,浑身的内力就已经被吸空,以至于踉跄了一下。
杜孤庭敏锐地发现不对,立刻扶住她,他的内力精纯强势,可却无论如何也填补不了那巨大的亏空。
“怎么了?”冬青担忧地问道。
楚斐然一边承受着巨大的吸力,一边转化着来自杜孤庭的内力,身体犹如被彻底撕成两半,忽冷忽热,疼痛不堪,额头上也渗出细细密密的汗水。
她根本就说不出话,甚至连笑容也维持不了。
冬青眼中又浮现出痛苦之色:“我,我想起来了,我真的死了,阎王爷要来勾我的魂,却说我的魂被强留在人间,就把我关在小黑屋里,又送了回来,现在,是不是到时辰了?”
“阎王爷带不走你的命!”楚斐然听见这话,心底不知何处生出勇气,额头青筋怒起,喝道,“大师兄,去把剩下的云仙草全部拿来。”
云仙草服下之后,冬青脸上的气色果然好了不少,只是无论用什么方法,她的身体都像漏气一般,再也输不进任何内力。
冬青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依赖又满足地蹭了蹭:“没用了,姐姐。”
听见这声姐姐,楚斐然的眼泪不禁夺眶而出。
她语调之中,不自觉地带上了哽咽和慌张:“冬青,你是我的妹妹,我不会让你死的,我在这世上的亲人,已经很少很少了。”
“没关系的,姐姐。”冬青软软地道,“我这个人,就像无人在意的小草,能有像你这样真心爱护我、珍重我,把我当成掌上明珠的姐姐,已经值得了。”
她开心地道:“你复活我的时候,一定用了许多珍奇宝贝吧?
你知道吗,当初我爹娘把我卖给人牙子,只卖了一两银子,后来被卖进王府,卖了足足五两,你救我的这些钱,能买成千上百个小丫头呢。”
“别说这些了,我不要那些小丫头,她们都不是你。”楚斐然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在地上,又拿出怀里的银针,准备往她的身上扎,明明眼泪一直掉,可手却稳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