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开局即死局?
枪刺刀砍,骑兵轰然落马一片。
幽州步兵前行,和冀州正面战阵撞在了一块。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那就是比谁的兵器锋利、谁的甲胄坚固、谁的士兵更壮、谁的士气更高昂!
谁怂谁先完!
公孙瓒玩军队也不是草包,在后有督战队的情况下,士兵也不至于上来就怂。
问题是——真的砍不过啊!
对方装备精良,身高体壮,眼睁的跟头牛似得,满脸是血的乱砍乱刺。
幽州这边的老兵尚可,那些新抓来的本就是硬着头皮上战场。
对方刀挥了过来,第一时间是砍回去吗?不是!
是躲避?也不是!
是他吗的闭眼睛啊!
所以,战场很快形成这种态势:
幽州骑兵怎么都凿不穿,队伍冲不起来,在对方步兵面前占不到便宜,还不断被箭矢削减人手;
步兵人数是对方双倍,但上去全是挨揍的,三个都不够人家一个打的。jj.br>
这还是刚开战,战损没有上来,各级部队建制尚且完整。
等到战损一上来,军士士气崩了,那场面绝对会更难看!
公孙瓒军中,高级将领都看出了不对劲,一个个面色难看。
开战之前的乐观,一扫而尽。
现在傻子都能看出来,秦沧是故意的!
他故意示弱,就等着这一战,教公孙瓒做人!
至于目的是什么,还用说吗?
他不愿跟公孙瓒反复拉扯,辗转多处,要决胜负于一战之中!
二十多万战兵,四五万十万脱战人员,被榨干且矛盾重重的幽州……
秦沧输了,冀州每一座城池都会替他防守,每一个百姓都愿意为他效忠。
公孙瓒要是输了,幽州人都会刀了他!
「没有退路可言!」
公孙瓒深吸一口气,他将大槊一挥:「白马义从,随我出击!」
「兄长,让我去吧!」公孙越道。
「不。」公孙瓒摇头:「你接替我指挥,我亲自来!」
紧握大槊,跨上白马,领队亲自冲锋。
三千余骑白马奔动,即便是数十万人的乱战中,依旧显眼。
公孙瓒此举的目的,是带领精锐,凿穿秦沧大阵。
突入防御空心地带,直取指挥!
精锐斩首,倒逼敌方阵乱,从而扭转战局,是幽州、并州边地骁勇之辈常用的打法。
公孙瓒如此、刘备如此、张辽亦如此。
张辽一眼便看穿了公孙瓒的意图。
「白马义从!」
他转而看向中央的战车。
秦沧正立在上方。
「是冲着将军去的。」
他即刻派人,向秦沧请战。
「将军,张辽请战!」
「文丑请战!」
秦沧挥手:「诸将不得乱动。」
轰!
白马义从如一道浪花,先挤开自家步卒,而后扑到战阵之前,像浪花一样狠狠拍下!
步卒的前阵略有松动。
数十道人影在第一时间被挑飞,亦或刺翻在地。
但这并未引起慌乱。
后面的人迅速填补、侧翼也在交叉杀来。
秦沧远观交战,忽然下令:「撤开,放他进来!」
「啊?」传令官以为自己听错了。
「放他进来!」秦沧喝道。
「是!」
传令官狂奔而去,一阵后怕。
军令不得迟疑,将军素来治军极严,自己算是捡了一条命了。
命令到后,战阵虽然依旧在抵抗,但力度大减。
公孙瓒大槊一招,将几支飞来的箭打碎。
「不过如此!」
「诸义从,随我直取敌首!」
「喏!」
义从齐声应答,声如骇浪,一路风扫而进。
沿途步阵,要么散开,要么被他们迅速冲垮。
马蹄下踩着血肉泥泞,带着腥风撕开了大阵,冲到了最中央。
此处,已成为战场的焦点。
也是幽州军能否扭转胜败的关键所在!
公孙瓒被白马簇拥在中心,如鹰般的目光注视着前方,锁定了那道战车上的身影。
四目,隔着千军万马相对。
秦沧表情异常平静。
「秦覆之,你确实让我吃惊。」
「不过,今日我要你看看,何为精锐!」
公孙瓒自语,嘴角忽地扯起一点笑意。
他从马背上摘下弓来,一声大吼:「白马荡星!」
紧靠身边的数百骑同时弯弓指天。
咻——
箭矢整齐的飞起,汇聚成一道箭光。
箭光如流星,坠向秦沧所在!
「六丁六甲,护我周全!」
秦沧身侧,张宁举起九节杖。
四处分布的力士举兵,道人则举起皂旗来。
摇光汇聚,凝成一道金色虚影,轰向那支落下的流星。
砰!
流星崩碎,许多道人脸色发白。
「哈哈哈!」
一击落空,公孙瓒不惊反喜。
「不愧是张角的女儿,神鬼手段倒是不少。」
「可是战阵之中,终究还是刀枪说了算的。」
「义从,杀过去,屠尽他们!」
「是!」
命令下达后,公孙瓒捕捉到秦沧忽然一笑。
一股强烈的不安,在他内心涌现。
在他面前,是一片空地。
砰!
一道烟尘,像气浪一般喷起。
一道身影,伫立着一口大剑。
姿态嚣张,神情暴虐,目光像盯猎物一般看着扑来的白马。
「嘿!白马?」
「叫你有来无回!」
他抬脚猛地一跺!
「嗯!?」
公孙瓒眼睛一缩,不安之感爆发。
与此同时,地面烟尘四起。
蛰伏的人将盖在背上的盾挪开,挥刀猛砍向马蹄!
战马中刀,一时失控,接连到底。
白马受击,义从吃惊。
他们坐在马上,在将被坐骑掀翻下来前,长枪再次刺下。
对方又迅速退回,以盾遮身。
盾刀结合,完成以低克高。
公孙瓒脸色大变:「西羌伏盾法!?」
「不错,专门为你白马义从改进的伏盾法!」鞠义大笑。
公孙瓒疯狂抡动大槊,劈砍着靠近的伏盾死士。
也偶有死士被杀1,但跟倒地的白马相比,数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与此同时,公孙瓒冲入进来的战阵早已合上。
他和白马义从被包围了,失去了退路!
噗!
大槊敲碎一面盾牌,将盾后的人面门砸开后,公孙瓒大叫:「向前!向前!」
徒劳。
白马被死死拖住,别说向前,连维持现有的位置都无法做到。
靠在最前沿的白马,已悉数到底。
战马伤蹄,哀鸣不止。
骑士落地,惨遭分尸。
现实像一盆泼下的冷水,让公孙瓒清醒过来。
「突围!」
白马调头。
可机会已经失去了。
四面大阵各分出早已准备好的步兵,对他们进行围杀。
「突围!突围!」
公孙瓒大呼不止。
散落的白马义从迅速向他靠拢。
只得七八百骑,四面皆是敌。
外围进攻的部队,见公孙瓒落入险境,非但没有猛攻的趋势,反而缓下了攻击节奏。
如果公孙瓒死了,他们就解脱了。
公孙越已经看呆了。
关靖大急,将他推开,自己走到鼓边擂动不止。
轰轰轰!
「进攻!进攻!」
「斩冀州一员者,赏万钱!」
效果微弱。
秦沧战车向前推进。
「公孙瓒,死路已至,自我了断吧。」
「不要再牵连无辜,你这些兄弟,我自会给他们一个前途。」
公孙瓒满脸是血,此刻环顾四方,忽然呵的一声笑了起来:「有人要背离我吗!?」
唰!
回答他的,是白马义从整齐挺起的马刀、大槊!
「愿为主公同死!」义从齐声道。
「好!好!」
公孙瓒点头,眼眶通红:「我赢得快,输得也快,这大好世道即将与我道别,心中是何等不甘啊!」
「但有诸位兄弟相伴,我公孙瓒也算不枉此生了!」
他将大槊最后一次举起,指着天空,大吼道:「义之所至!」
「白马为证!」
义从激昂响应。
「杀!」
白袍飘摇,白马锐发,长啸激烈。
迎来的是大盾铁壁,还有无穷箭雨、冷枪。
赤红逐渐泛滥,血花染红了白云。
噗!
随着气运护体之能耗尽,数十支箭矢,同时刺入公孙瓒胸前背后。
他头颅一仰,发出最后一声大吼,倒撞下马。
生命的逝去,掩盖了一切的功与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