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的什么玩意儿
血雾弥漫,妖兽嘶吼之声不绝于耳,四处都是断臂残肢。
“我们会没事的。”顾筠用身体挡在山洞口,“玉书上人就在百里外的紫云客栈,很快就能赶过来。”
顾鸢受了伤,腰侧裂开一个大口子,正往外汩汩流血,顾筠手足无措地帮她按着。
掌下又湿又烫的粘稠液体将嫁衣晕染成触目惊心的深紫色,顾筠满手是血,白皙细瘦的胳膊上布满擦伤。
“别哭了。”顾鸢笑笑,却不小心牵动了伤口,疼得她重重呼出一口气,“凤冠硌得我喘不过气,帮我摘下来吧。”
顾筠慌张地抬头看她。
妹妹的脸上沾了几道血痕,与眉心的花钿相呼应,衬得她愈发明艳漂亮,有一种动人心魄的破碎感。
“好,好,我帮你摘。”顾筠泣不成声,“你先忍一忍。”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的洞口传来细碎的动静,顾筠回头,正对上妖兽满是獠牙的血盆大口……
黑暗猝不及防地兜头罩下!
顾鸢猛地睁开眼睛——眼前却似乎被什么东西蒙住了,视线受阻,什么都看不见。
“嬷嬷,她醒了。”是个年轻女孩儿的声音。
“醒了好,醒了就可以给尊上送过去了。”另一道苍老的声音怪笑起来。
“她可真好看啊。”
“名动三界的怡乐仙子,能不好看么?”老嬷嬷像是想到了什么趣事儿,“过了今晚,她会更好看的。”
顾鸢确定先前没有听过这两个人的声音,此处也一定不是她未婚夫婿郑玉书的府邸。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山洞里。
双胞胎姐姐顾筠浑身是血,妖兽却杀不完一样,不断在洞口聚集,有几只甚至不要命地用身体撞击着山洞,想要冲进来把她们撕碎。
“我姐呢?”顾鸢突然开口,冷静中带着浅浅的疏离之意,丝毫不见惊慌。
那两个人显然没有想到她会这么问,俱都沉默了。
片刻后,女孩儿压低声音,小心地问了句:“她姐……是谁啊?”
老嬷嬷也轻轻回应:“该是她的双胞胎姐姐若烟仙子。两人模样虽生的一般无二,性格却天差地别,一动一静,一文一武,又都是千年难遇的极阴体质,仙魔两界不知多少儿郎为了一睹二人芳容挤破了头呢。”
“放肆!”顾鸢语气冷了下来,“哪里的刁奴,好大胆子。”
两人被骇住,齐齐消声。
“这是何处?”顾鸢这才审讯一般问道,“蛟龙山的那些妖兽,是你们召过去的?”
老嬷嬷顿时惊呼:“岂敢岂敢,我们哪有那个本事?”
说完,赶忙招呼旁边的年轻女孩儿:“别看了,快些干活儿,耽误了尊上娶亲,你就是有九条命也不够赔的!”
尊上……娶亲?
顾鸢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老妇的话音刚落,她的身体里就猛地蒸腾起一股难以形容的热意。
从未有过到感觉让她一瞬间睁大了眼睛,生理泪水自眼角涌上来,濡湿了蒙在眼前的红色布条。
她想要反抗,可双手被铁链似的东西束缚着,四肢也越来越虚软……
渐渐的,竟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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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群人!
顾鸢双颊绯红,更多是气的。
现在她可以肯定,她们绝不是仙门中人。
因为修真界讲究是非因果,纲常伦理,无人会明目张胆地使出这等下作的招数。
“仙子莫怕。”老嬷嬷的声音似在砂纸上磨过,带着暧昧的暗示,“只是些合欢宗的小手段罢了,见了尊上,他自会帮你纾解。”
说着,帮顾鸢换了身衣服,又用洗涤咒把她上上下下刷干净。
之所以用“刷”字,是因为两人实在粗鲁了!期间还数次碰到顾鸢腰侧的伤口,疼得她眼冒金星。
一番折腾之后,顾鸢被放在了一顶铺着厚皮毛的软轿之上。
软轿摇摇晃晃,似飘在云端。
顾鸢脑袋愈发昏沉,不安地挣动一下,手腕上的铁链哗哗作响。
——身后是柔软干燥的动物皮毛,身上附着纱衣却在夜风的吹拂下凉如冰丝,这感觉分外屈辱。
用力掐了掐手心,顾鸢让自己维持着最后的清明。
很快,开门声传来,软轿终于停下。
老妇一言不发,用稍微长些的铁链将她绑在了中间的大床上,带着小丫鬟退了出去。
空旷的大殿陷入寂静,顾鸢忙把蒙在眼前的布条摘掉。
适应了会儿大殿内昏暗的光线,低头一看,险些没气晕过去。
那两人给她穿的什么玩意儿?!
质地轻透的红嫁衣半遮半掩,肌肤在底下若隐若现,左腿更是直接从嫁衣裙摆的开衩里露了出来……
“卑鄙!”
带着怒气挣扎几下,非但毫无用处,冰凉的铁链紧贴着手臂摩挲的感觉反而更令她难以忍受。
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顾鸢收敛心神,开始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大殿很空,光线极暗,只隐约看到床对面有张贵妃榻,雕刻工艺极其繁复。
这是什么鬼地方?!
趁没人,顾鸢想要将铁链弄断,然而,合欢宗的小手段实在太过霸道,越是催动法力,那股热意就肆虐得越快。
呼吸逐渐变了味道,莹白的双脚无意识的在黑色的床单上乱蹬,带动着脚腕上黑色铁链发出暧昧的声响。
突然,脚面被什么濡湿的东西碰了一下!
顾鸢剧烈挣扎起来,更多的是羞耻,自己这副样子,不管被谁看了去,都让她想要杀人灭口。
抬眸看去,却对上了一双绿油油的硕大兽眸——在她对面的,竟然是头一人多高的巨型白狼!
距离很近,白狼呼出的热气一下一下喷在她纤瘦的小腿上……
顾鸢瞬间汗毛倒竖,不顾一切催动法力。新笔趣阁
本就单薄轻透的红嫁衣随着她的动作愈发散乱,细长白净的脖颈半露出来,跟巨狼白森森的獠牙相比,分外惹眼。
“滚开!”
冰蓝色的火焰向它袭去,却被轻松躲过。
顾鸢受了伤,本就用不得法力,一击不成,再想翻身可就难了。
更糟糕的是,腰侧的伤口不知为何突然钝痛起来,开始缓缓往外渗血。
唇边不自觉溢出细微的痛呼。
这声音暴露了她此时的虚弱,白狼在床边转了几圈,示威一般龇了龇牙,哈着气步步紧逼。
顾鸢防备地望着它,心中隐隐猜到是谁在她成亲当日把她绑到这儿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