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是荷尔蒙不是血气
莫铭以前曾经经常弹着吉他唱这首歌给齐妙听。他喜欢,她也喜欢。此时的唐赫得只觉得这首歌词简直是为自己所写,自弹自唱着,他渐渐进入状况,手下已经全然没有了生涩,只顾忘我地以歌声和琴声直书胸臆。
“心中想你,如今想你,怀念昨天的你。怀念着你,怀念着你,红着泪眼在记起。心中想你,如今想你,怀念昨天的一切,怀念着你,怀念着你,流着泪自觉得深爱着你——”
一曲终了,唐赫得睁开眼睛,吁出一口气,却出乎意料地听到不止一道掌声。他诧异转头,却见厅内已经多了两个人,一个英俊的中年大叔,一个靓丽的娇憨少女,正和契妈一起,对着自己含笑鼓掌。
这就是赌王和他女儿?唐赫得心道。算算这老头也该有60岁了吧,怎么看起来跟40岁的人差不多?还是保养得好的那种。再看看他身旁的青春美少女,唐赫得只能在心里感叹:基因好啊。
“不好意思何生,一时都没注意到你们进来。”他忙迎向二人,“方才真是献丑了。”
“你一定就是Irene那个契仔Daffy吧?估不到你这样多才多艺,”赌王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指指身旁的女儿,“这是我女儿何超琼。”
“叫我Pansy就好。”何超琼大方地向唐赫得伸出手,“你方才的歌真好听,自己做的?”
不是我,是你的至交好友陈百强。心里说着实话,唐赫得表面上还得硬撑:“嗯,以前闲来无事做着玩。”
“琴声也好,歌声也好,歌词就更好。唱给谁听的?”
唐赫得心中苦笑:难道说是唱给前世的女友听的?只能含糊其词:“以前一个女友。”
好在何超琼不是那种爱挖人*的女孩儿,没有追问下去,令他松了口气。
几人坐下来聊天,很自然说到赌王的事业——博彩。
“还没有恭喜何生,”唐赫得笑道,“前两月澳门刚刚被宣布为恒久性博彩区,全世界只你这独一份,认真风光无限啊。”澳门成为与拉斯维加斯和蒙特卡罗并称的世界三大赌博圣地,这份法令一下来,令拉斯维加斯那些美国赌王望尘莫及,而蒙特卡罗属于摩洛哥王室,“赌王”对他们并不是一个值得称羡的头衔。算起来,何鸿燊的确是全世界做得最风光的赌王。
这是何鸿燊人生一大得意事,说起来的确让他兴致很高。哈哈笑过,他问道:“你玩博彩么?”
“以前读书的时候出于兴趣,有用心算过输赢的几率,最后发现赌徒永远赢不过赌场,所以就不敢多玩,小赌怡情而已。”唐赫得笑道。他并非胡说,莫铭以前的概率老师在大学讲堂上曾经花了一整个黑板论证这个结论,前提是赌场的本金高过赌徒。本钱越多,越容易赢。这也是墨菲定律的一个体现。
“哦?”赌王露出赞赏的表情。“年轻人像你这样的可不多。听Irene讲,你前些天跑去西班牙看球,有没有下注?”
“只买了几场而已。”唐赫得微笑。
赌王感兴趣地问道:“哪几场?”
“第一场是开幕式比利时对阿根廷。”
“那场——”赌王眯起眼睛回忆,“是个冷门啊。你押的谁赢?”
“我运气不错,买了比利时胜。”
赌王微微点头:“那你该赚了不少。第二场呢?”
“阿尔及利亚对西德。”
“唉,这场?”赌王叹气,“这场真是让很多人输得倾家荡产,看你好端端坐在这里,应该没有押太多吧?”显然是缺省认为:理性到会计算输赢概率的唐赫得一定会买大热的西德赢。
唐赫得本不想说自己靠这一场赢了个盆满钵满,但是看着赌王的样子,突然血气上涌,不希望自己被他看低。当然他事后检讨时发现,一旁赌王之女看向他的眼光才是主因,他上涌的不是血气,是荷尔蒙。他微笑道:“不太多,200万美金而已。”
几人虽然都不把这200万美金看在眼里,契妈却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哪来那么多钱?”
“头一场赢的喽。”唐赫得不在意地耸耸肩,“先前买完酒吧,利太给我的红包还剩100多万,我换成20万美金都押了比利时,被我走运赢到200万。”
“然后你全都押到下一场?”何超琼用匪夷所思的眼光看他。
“是呀,不过我做人很小心的,下注之前已经买好回香港的机票。”唐赫得笑道。
没人欣赏他的幽默,大家关心的问题是:“你到底押的哪边?”
“其实是这样,首场比赛之后,有个德国女孩在酒吧同我flirt(*),”唐赫得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我一时福至心灵,就把200万都押了西德输。”
赌王最熟盘口,忍不住惊呼出声:“那场比赛押阿尔及利亚胜出的是1搏100啊。”
几人一起倒抽一口凉气——200万变2亿?美金!即便对他们来说,这笔钱也不算小数目啊。
回过神来,契妈大摇其头:“你真是……唉,心脏病都被你吓出来。你真是敢搏到尽啊。”
唐赫得嘿嘿一笑:“其实呢,我是觉得,我帮利太做事有薪水可拿,本来是本分,她为人好才给我红包。这些钱输光了也没紧要,所以才敢这么玩。换成自己辛苦赚来的薪水,我就不敢了。”
赌王不由感叹:“你4个月帮利太赚4亿港币,我们都道已经够快,原来还算是慢的。”
唐赫得摇头道:“话不能这样讲,利太那4亿是光明正大从股市上挣的,我捞的这些钱却只是偏门,可一不可再。”
赌王点头:“本来我还想提醒你,你懂得这点就好。”
何超琼这时问:“后面呢?你后面还有没有下注?”
“当时我假假也是亿万身家了,一时当然不够胆再玩。”唐赫得笑道,“直到决赛我才下了最后一注。”
“你不是要告诉我你又押了意大利胜吧?”
唐赫得皱了皱眉:“我没有理由不押意大利啊,他们国内问题重重,急需一个冠军来缓解压力。意大利对取胜的渴望远远大过西德。两队实力相近,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两队谁更勇,这一点看之前西德连阿尔及利亚都敢输就知道了。”
众人一时无言——他之前两场比赛投注完全没有理由可讲,最后一场却说得头头是道。难道真是老天爷下决心要成全他?
赌王哈哈大笑起来,一手抬高向后抚向自己头发:“我先前还可惜,澳门经营体育博彩的牌照要到9月才能拿下来,现在却庆幸了。”他说着看向唐赫得,“你知不知你这三注下来,令多少博彩公司破产?”
“没有十家,也有八家吧。”唐赫得有些赧然,却依旧理直气壮,“愿赌服输。我若押反,怕连香港都回不来。”他说着想起一句电影台词,当下用调侃的语气说出,“出来混的,总归要还。”
“哈哈哈,说的好!”一个洪亮的声音从厅外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