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忘川泪
“你想死？！”
廖星一见我的样子扭头就跑，却一头撞在了一个屏障上。
他清醒了，恢复了人样子，对着我求饶，“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被刺激到了，被本性占据了，你饶了我……”
我一动，身上装鲛人血的小瓶子掉在了沙滩上，我低头去看，捡起来，这才眨了眨眼睛，恢复了正常。
廖星眼中，我红色的眸子和额心的红纹褪去，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
他老老实实的道歉，“真的很抱歉，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有些迷惑，问他，“刚才的我怎么了？”
固然只有一瞬间，但我觉得不像自己了。
廖星侧目看着我，却还是随时准备逃走。
“你刚才变了一个人……杀意笼罩我，我不敢有丝毫反抗，那种感觉太可怕了……”
我想要找找变成那样的理由和原因，可惜找不到。
只能定义，就像是那时候凝尘占据我的身体时候。
可凝尘占据我身体的时候，我都是没有意识的，所以没办法确定这两种状态是不是一样。
“算了，不纠结那些，你想要什么？”
廖星愣了一下，“什么都可以？”
我白了他一眼，“不要太过分。”
他笑了一下，站起来，又恢复了大美人的样子，“那你把手机号给我吧，我没事，去找你玩儿。”
我就把手机号给他了。
收集好我需要的东西后，我就开车回龙君家。
一路上一直在想，现在东西都准备齐全了，但是我还得弄到龙君的眼泪。
最好是他因情落泪的时候收集最好，如果没有，那就退而求其次，用他的眼泪就行。
什么被呛出来的，辣出来的都可以。
因为必须要混合了他的眼泪，这个药才会有效。
否则没有药引，这药煮出来等于白水。
开门的时候正好六点。
龙君听见声音抬头看过来。
他正靠在沙发上看剧本，见了是我，暗自松了口气。
我把一袋子菜提到厨房，突然脑海里有个想法，感觉我们这状态仿佛老夫老妻的样子。
我把东西拿出来，找了个砂锅开始煮药。
等把药煮开了，一直小火煎着。
结果莽天蛟闻见药味儿坐不住了。
“丫头，你煮的什么？”
我回答，“一些给龙君固本培元的药。”
莽天蛟神色不愉，“丫头你别骗我了，这药里有鲛人血和忘川水，你……这是在煮忘情水！”
我诧异了，没想到他竟然能知道这忘情水，明明他并不擅长此道。
他张了张嘴，一下子卡住了，只是严肃的看着我。
我一边煎药，一边把饭煮上，准备菜。
“我记得当初，龙华哄我喝过一种汤，但是我没有忘记他。”
莽天蛟愣了一下，失声道，“你……你知道？”
我怎么不知道？
我以前也曾日日泡在忘川水里洗漱，对忘川水我可太熟悉了。
那时候忘川还不叫忘川，是后来凝尘把忘川挪到了地府，才改名叫忘川的。
那时候的弱水也很清甜，我日日饮弱水，对弱水的味道可太熟悉了。
不论加了什么，弱水中含有一种物质，任何味道都遮挡不住。
那是一种执念形成的苦涩。
我生平最怕苦，什么苦都吃不得，唯独饮得下忘川的苦。
不过龙华的忘情水对我无效。
因为那时候我还有神格，也因为他是用自己的泪给我做药引。
我告诉他忘情水的配方，却没告诉他，药引是情人泪，情人双方的眼泪。
只要两个人的眼泪都融进去，就能让饮下忘情水的人，忘记所有两个人的感情和记忆。
如果搭配一些东西或者术法，还可以更改记忆。
莽天蛟心虚，却还是强调，“不能这么做，丫头，你对他太不负责任了。”
我道，“你不觉得你太双标了么？龙华可以做，我为什么不能？”
莽天蛟急了，“他是为了你，可你……”
他卡了一下，直接拉住我胳膊，“丫头，发生什么事儿了？”
我道，“他现在对我的感情，让我觉得压抑。所以我需要他暂时遗忘，等他解决了死劫，如果他再是有女朋友才能吃……”
他愣住了，下意识扭头去看那已经咕嘟嘟的药，随即转头认真对我道，“你师父说的没错，如果你觉得可以，我们也应该更加熟悉了，谈婚论嫁才行。”
我却噘着嘴不乐意了，“那不行，这个药对于固本培元效果特别好，也因为那味药配合才能发挥最大药效，不然药效不同的，你最近身体损伤这么大，身上还有偷运转嫁术，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转移不好的。”
“而且你最近都是死劫，我真不放心，对你好，怎么也能保证你七成成功渡劫。怎么，你不愿意？”
我低着头，语气也委屈起来，“也是……我毕竟是农村出来的女孩子，你也要考虑后续，父母同不同意，我能不能给你助力，是我不好，没办法给你更好的助力，只能做一些看不到摸不到的东西，还不能让人真的看出来有没有效果。”
龙君果然紧张了，抱紧我，“凝凝，我不是这个意思，今早是我唐突，我不应该这么早跟你说，毕竟我这死劫万一过不去，也是耽误了你……”
我把头埋在他怀里，闷着声音，显得委委屈屈，“那你是真的喜欢我么？如果是，我有办法，即便你死劫过不去也能保住你，你知道么？我是阳差，我有合法的寿命，今年还有四十年，可以给你续命的。”
“哪怕你真的过不去了，我也能留住你，只要你愿意。你不知道，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喜欢一个人的……还是你觉得你渡劫后不会娶我？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以后就再也别跟我说喜欢我了。”
“到时候我帮你渡劫后，你付了尾款，我就离开，咱们俩再也不见。”
我这番话说完没再说，龙君却把我搂的紧紧的，他胸膛下心脏跳动格外激烈。
他说着话，声音透过震动的胸膛直接穿进我的耳中，带着些微听不明的滋味和哽咽，“你真的……这么想的？”
他说着，声音都带着因太过激动而沙哑的失声，“你真的愿意一直跟我在一起么？之前你对我都很冷淡，我以为，你不喜欢我这样的，是为了救人性命才忍着没走。我真怕，你今天离开就再也不回来了。”
我有些眼眶发酸，抬头看着他，“我不是不喜欢你啊，只是你太优秀了，你太好了，我怕……怕这样的你，不应该属于我，我怕这就是一场梦，梦醒了，你又不喜欢我，那我把一颗心给你了，我该怎么办……”
他却笑了，“傻瓜，我都三十岁了，我知道我要什么，你愿意把自己托付给我，我怎么不高兴呢？”
他说着低头吻我，眼泪混杂在一起，流进我嘴里。
不论真心还是假意，我想我这辈子只会说一次了吧。
一颗心在这一刻，不论真假热腾腾的掏出来给他。
管他后续发生什么。
现在，此刻，我把自己真诚的剖开，把一颗炽热滚烫的心亲手放在他手里。
是珍藏起来，还是被他看也不看弃如敝履，我已经不在意。
人的一生中总该有一场义无反顾。
我奔向他，不想过去也不想未来。
我要的就是此时此刻，真心相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