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水中的大黄
没过十分钟，穿着泛黄背心的蒋旺叼着烟踩着三轮车来了。
姜元舟看着满口都是烟熏味，又裹着烟雾的蒋旺靠近，不由得皱了眉，尽可能客气地开口：“蒋哥，孩子在呢，把烟掐了。”
不知是今天心情不错，还是姜元舟的态度让蒋旺比较满意，他倒是把剩下的半支烟扔到了地上，用脚踩灭。
“喏，有人定了一箱子葡萄和两盒草莓，让我给你们送过来。”
姜元舟猜到估计是那位付租金失败的“固定客源”。
蒋旺三两下把货卸了：“小孩，来瓶啤酒。”
苏锐川伸出三根手指：“三块钱。”
蒋旺随手往自己像是被烟熏黄的背心上一抹，掏出几张皱巴巴的纸币扔给了过去。
苏锐川小心翼翼地抻平，收好，确定没问题，才从冰柜里拿了罐啤酒递给他。
“你这儿子还是个小财迷。”
蒋旺评价完喝了口啤酒对姜元舟说到：“听说你这儿最近挺热闹啊。”
“还好。”
“不止是还好吧？天天都不缺人。”
“对面中学的学生喜欢锐锐，倒是经常来。”
蒋旺突然笑了一声，转过身低声道：“跟哥就别装了，我可听说吕芸经常往你这儿跑。”
“没那回事。”
“我跟她都离婚好几年了，你要是有那个意思……不过我可提醒你她……”蒋旺一拍脑袋：“我倒是忘了你这个小崽子了，这倒是不错，有人帮忙搭把手带孩子，而且也不会有多余的心思。”
蒋旺语气轻佻，姜元舟却不理会他的试探，一脸平静地告知：“我没那个意思，我和锐锐这次回来不会待太久，他妈妈还在等我们。”
这话让蒋旺脸上有些挂不住，虽然无法求证，但姜元舟的态度让蒋旺相信了。
“对不住啊，他们都说……我以为……”
“没事。”
蒋旺将啤酒一口气喝完，丢到了一旁收集水瓶和酒瓶子的小筐里，有些不自在地急着要走，转身就看到苏锐川气鼓鼓地蹬着他。
蒋旺又翻出五块钱，扔在冰柜上，自己拿了个火炬冰淇淋，也留在了冰柜的玻璃门上。
“拿着，叔叔买给你吃。”
说完骑上三轮车绝尘而去。
姜元舟给儿子洗了一碗葡萄和草莓，还难得用心地摆了盘，父子俩聊了会儿天。
“锐锐，你最近感觉怎么样？”
苏锐川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舔着冰淇淋回答：“还好。”
吃下一颗有些酸的草莓后，他又补充道：“就是有点想妈咪。”
“你最近是不是不喜欢游泳了？”
“没有啊，我要做生意嘛。”
苏锐川有些心虚地摸了摸肚皮，做生意是真话，但想偷懒也是真的。
“之前在岛上，你也说不想去海边玩水，爸爸还以为你不喜欢游泳了。”
苏锐川眼睛一转，明白了怎么回事，川川不会游泳的。
他一本正经地解释：“我还是喜欢去游泳池，比较干净，去室外要擦防晒，不环保的。”
“好，那等我们回去了，爸爸带你去游，像之前那样。”
苏锐川勉强同意了。
没过多久，小康几人湿着衣服骑车回来了。
他们从头到脚都湿透，头发上的水珠也顺着脸颊往下滴，不知是没来得起擦干还是又骑出了一身汗。
“小康哥，今天怎么回来得那么早？有抓到鱼吗？”
小康气喘吁吁地从自行车上下来，指着河边的方向说。
“我们本来在摸河蚌，水下摸到一个黏糊糊的大石头……”
“然后呢？”
小康脸色发白，摆摆手，他身后的小军接着说：“我们把石头拖上来看了，一条大黄狗被绳子捆在石头下，肚子开了个大口子，里面内脏都没了……”
姜元舟下意识地捂住了苏锐川的耳朵：“你们别再下河游泳，叫几个大人一起去看看。”
苏锐川转过脑袋立刻说：“我也去。”
姜元舟没有答应，而是想把他留在隔壁杂货店。
大妈一听有这样的事，一拍大腿：“你钱叔今天早上还说狗丢了，赶紧告诉他一声，让他去看看，你就别去了，看着孩子。”
这话也不无道理，姜元舟去了也是徒劳，他也分不清是流浪狗还是别人家的狗。
钱叔一听，穿着拖鞋就冲了出来，又叫上了侄子：“如果是我家大黄，我要让那人看看我钱五的厉害！”
两个大人带着几个学生又往河边去了。
十五分钟后，跟着回来的小康几人脸色更差了，他们眼睁睁看着钱叔把大黄抱在怀里，走在烈日下留下一地浑浊的水迹。
钱叔把大黄空洞的尸体放在了家门口屋檐角落下，那是大黄平时经常躺着的地方。
家里人实在看不下去，找了半张干净的蛇皮袋，将大黄的肚子遮了起来。
钱叔在街头大声嚷嚷：“哪个混账东西把我家大黄弄成这样了？！”
很显然，大黄并非死于意外，钱叔的情绪很激动也是难免的，众人路过后都安慰了几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钱叔发了一通脾气，又气势汹汹地走回了街尾，指着几个正在吃冰棍压惊的学生质问：“是不是你们干的？！”
小康几人很诧异：“钱叔，我们怎么会干这种事呢？”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几个天天在河边晃悠，嫌疑最大！”
小军摆摆手，没力气和他吵架：“可别了，我哪里敢惹大黄，前年过年它还为了一根热狗追着我跑了三条街。”
双子也说：“就是啊，而且放在水里多恶心啊，我们天天要去游泳的……”
眼见钱叔又瞪大了眼，姜元舟给他也拿了瓶冰水：“冷静点，小康他们几个小孩没这个必要做这种事。”
钱叔把水一推，又起身走了。
“老子一定会找出这个人！”
钱叔回了家，大黄的尸体依旧躺在原处，而钱家大门紧闭了。
街头老钱家的大黄被人剖了肚子的事在天黑前就传遍了整个县城的大街小巷。
众人饭后在家门口纳凉的时候也议论纷纷。
“把狗带回来的时候我刚好路过，那个画面血滋拉乎的，可看不得。”
“老钱什么反应？”
“可能气得今晚得喝两斤酒吧，听他骂骂咧咧一下午了。”
“要我看，他是想把人揪出来让对方赔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