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6章 就怕是叫谢十州
「什么叫王都北军营全军覆没?」北渊可汗没有理会滚落在地上,眉头紧皱泪眼盈盈的楚幽竹。
也没有理会,已经杀了四五个侍卫的幽云。
他死死盯着那个浑身是血的士兵:「你在鬼号什么!」
这一句话已经说的尾音上扬,冷厉非常。
「敌人穿着虎师的衣服,说是接到大汗命令,固守王都。」
那浑身是血的人捂了一下鲜血喷涌的肩膀:「将军让他们进了军营,他们进来就杀人,外围还有援军。夜晚我们都在休息……」
他没有再说下去。
很多人在睡梦中就已经没了性命。
「他们从何而来?」北渊可汗抓住椅子的扶手,手上青筋暴起。
「从北面!」
从北面,那就是说,留作后援的虎师也出事了?
他急急命令道:「召集大臣。」
一边又对着外面侍卫说:「点燃烽火,让周围虎师豹师前来支援王都!」
他死死盯着衣衫不整,嘴角带着冷笑的幽云:「程念安呢!」
程念安要在他的手里,这样才有保命符。
「在府里!」幽云从地上死去的侍卫身上扒下衣服自己穿上,探头看了看外面乌云压顶,到处一片昏暗的样子,「不过现在还在不在,就不知道了!」5
「去人,把程念安带回来,传命令,全城戒严,不准进出!」
北渊可汗沉声命令道。
他低头,伸手拉起楚幽竹:「你抓得人呢,带过来!」
楚幽竹起身,悠悠一笑,拍了拍手。
就看到两个侍卫拖着一个布袋子走来。
把人装在布袋子里,竟然不喊不叫?
北渊皇帝挑了挑眉。
「打开!」
布袋子在闪闪烁烁的灯火下打开。
一个披头散发,浑身血迹的人就露了出来。
看不清脸,因为粘着血迹的头发遮盖着。
她坐在地上,一双腿以诡异的姿势扭曲着。
幽云却是心里一跳。
「我去看看程念安,别让他跑了!」
那个人她认出来了,是凌霜。
谢十州身边的凌霜,和广陵郡守将祁问是一对。
楚幽竹胆子大,她可是知道,屠了断石崖,抓了程念安,伤了凌霜。
就已经把谢十州惹毛了。
现在,兵临城下,她相信满王都的流言是真的了。
谢十州的报复已经开始了。
火拱到如今这个地步,大安和北渊注定征战。
她的目标已经完成了,程念安是她心心念念的,但是现在,她更爱惜自己的命。
「姐姐不是想跑吧?」楚幽竹骤然出声。
「妹妹多虑了,全城戒严,我插翅难飞,也没有比王宫再安全的地方了,程念安是很好的挡箭牌,绝对不能丢了,毕竟萨图将军回援也是需要时间的!」
她抬头,笑着看着北渊可汗:「你说是吗,可汗?枕边人可比这个还要重要!」
北渊可汗拍了拍手,一名暗卫闪身出来:「和她一起去!」
这个意思终究还是不放心。
幽云也不多说,裹紧了侍卫的衣服,大步往外走。
一只手里却是攥着匕首,死死地攥着。
这昏暗的王都里,不知道藏着什么,不知道,她要面对什么。
但是出了王都,她就有机会了。
有机会远离这场战争,有机会逃命。
谢十州和程念安能放过她吗,肯定不会的。
那暗卫亦步亦趋的跟着。
外面的风卷着干草,卷着沙子铺天盖地而来。
天空中乌云翻滚,到处一片昏暗。
楚幽竹转头盯着凌霜:「看看这北渊风光吧,很快你就要看不到了!」
凌霜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饿了几天,她早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了。
「把她带上北城墙,看看外面来的是什么牛鬼蛇神!」
北渊可汗还是不相信,他距离大安边境千里的王都会出事。
大安的骑兵应该没有能力来到这里才对。
毕竟大安还自顾不暇,不仅仅如此,从王都往南,往东,往西,无论哪一个方向,都不止一个部落,不止一个豹师。
层层防线,若是出事,他怎么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
明明萨图送来所有的消息,渠道都是正常的。
外面风沙很大,风里卷着雪粒子,砸在人的脸上,生生的疼。
北渊可汗大步往前走,楚幽竹犹豫了一下,感觉只有北渊可汗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咬牙抓紧披风闯入外面的风雪里。
才出了王宫,就有守城的士兵策马而来:「大汗,北城门外有敌人骑兵!」
「大安的?」北渊可汗挑眉,神情狰狞,到了这里,是不是北面的虎师已经没了!
他的心骤然跳的急促起来。
他以为大安两面受敌,分身乏术。现在才知道,大军出击,内部空虚,他的处境也没有多好。
「不知道,他们都是穿着黑红相间的衣衫,黑纱蒙面,不知道是哪里的人!」那士兵皱眉头。
意外的就是,这突然冒出来的敌人,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是谁的人。
如何就悄无声息地摸到了王都城墙之下。
北渊可汗的心跳突然就平缓了,不知道是谁,那就可能不是大安的人。
可是如果不是大安的人,还有谁有这个能力打到北渊的王都城下?
风雪里,他径直上了城墙,低头看过去,昏暗的天幕下,黑压压的骑兵静默无声,竟然没有开始攻城。
这般严苛的环境下,人也好,马也好,带着一片肃杀之气,纹丝不乱。
「阁下是哪位?」
城墙上有人问。
城墙下没有人说话,楚幽竹探头看了一眼。
看不清楚。
只是看着黑压压的骑兵前面端坐一人,看不清脸。
「不说话,就射箭了!」城墙上有人怒吼。
楚幽竹勾唇,大声喊道:「阁下认识凌霜吗,不巧,我手上有一人叫凌霜。」
只要不是谢十州,都好办,就怕是叫谢十州!
谢十州如果到了这里,那才是说明事情大了。
那黑红的衣衫,她看着眼熟,似乎谢十州也有这样的手下。
但是她心里还有那么一点侥幸。
她挥挥手,凌霜被腰上拴着绳子挂在城墙上。
底下的人抬起头,正好,乌云裂开一道缝隙,一道天光照下来,就像是给那人笼上了一层光环。
北风呼啸,她的衣衫猎猎飞舞,面纱被风吹开,那一张白皙冷然的脸,不是谢十州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