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要......全世界为他陪葬
“不理智的人是你啊！”
魏莱身影再次消失。
他融入树荫中快速移动，那道影子稍微比树荫要偏深色一点，但是光影变化察觉起来太难了，树荫下的影子本就有明暗变化，依靠深色来推断魏莱的位置根本不可行。
魏莱消失了，下一刻谁都不知道他会出现在哪里。
“小心！”
黎升率先注意到向两人包裹来的黑色幕帘，黎志迅速往左边避让，黎升也朝着右方躲了过去。
这下意识的躲避将两人分开，更为魏莱创造了击杀黎升的机会。
魏莱整条左臂黑化，如化作一把碳纤维刀，猛地劈向黎升。
黎升的野兽直觉在此刻发挥了作用，魏莱这一刀只是勉强划过黎升的手腕。
“等我！”
黎志的声音传来，黎升马上明白了黎志的意思，打消了本想进攻的意图。
魏莱一刀划过后，身体顺着前倾，猝不及防的，手臂从下往上挥去，黎升的前端刘海被削去一段，锋锐的指甲只差数毫米就碰到眼球。
速度之快，单凭野兽直觉根本反应不过来。
只有在真正接触后，黎升才意识到自己跟对面这个人的差距。
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打起来他连一个回合都支撑不住便会被斩杀。要是刚刚他贸然进攻，这一下恐怕就能将他身体切成两半。
黎志从一旁杀来，可一掌落空，魏莱对黎志的攻击极为忌惮，一下躲开近一米之远。
事实上他的忌惮是对的，覆海式哪怕不直接命中，释放出来的掌风也够他喝一壶的。魏莱谨小慎微的心态在战斗中也被发挥到了极致。
黎志步步紧逼，以兵刃式追杀魏莱。
魏莱也以黑化后的手臂进行抵挡，两人的手臂碰撞起来却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刀刃和刀刃间碰撞摩擦，不一会，黎志的手臂便染上了血。
兵刃式比不上对方的黑化，相当于两把兵刃对劈，弱的兵刃被劈得啃啃哇哇。
黎升也想加入战斗之中，但是在双方近战下，他能插手的余地太小了，贸然加入不说帮忙了，不帮倒忙就很不错了。
黎升几次伺机而动，最后都无功而返。
“你觉得你能挡住我吗？你的实力不弱，但层次太低，继续下去你一定会被我杀死。我虽然恨你，但是我从没想过杀你，不是因为杀了你需要承受代价，而是我惜才。”
“可笑！”
黎志不顾手臂的伤痛，双手同时施展兵刃式，不断加快进攻频率，一时间竟压得魏莱毫无反抗之力。
“惜才？事到如今，你还说这莫名其妙的鬼话吗？我想想，你状态不行了吧？你快坚持不下去了对吗！”
黎志奋力一击，将魏莱击退了几步。
又是一道幕帘向黎志扑来，黎志挥手斩去，幕帘被一分为二，然而眼前的魏莱却再次消失不见。
“在身后！”黎升紧张的指出，魏莱出现在黎志的影子里，一手刀刺向黎志的背部。
用幕帘攻击是假象，魏莱之所以施展幕帘是为了制造影子，将身体融入影子内，在幕帘造成的影子触碰到黎志的影子后，魏莱也随着转移到黎志影子中，完成了这一次偷袭。
黎升拼了命的飞扑上来，魏莱一只手正刺入黎志体内，另一只手早已被黎志砍断，面对飞扑而来的黎升只能抽出手刀，腾出手来对付他。
黎志头一次感觉自己距离死亡这么的接近，刚刚的手刀要是再深入一点，他的心脏就要被捅穿了。
黎升见黎志受伤，目露凶光，发出如野兽般的嘶吼声，发疯似的向魏莱冲去。手脚并用的接连攻击，攻击频率弥补了他自身速度的不足，再加上魏莱只有一条手臂，四对一，应对起来显得极为吃力。
这个世界真的疯了！他们两人居然一个比一个可怕！
黎升诡异的进攻方式，让魏莱应接不暇，黎升就像一头完全遵循于本能的野兽，对于他而言，四肢根本没有任何区别，脚也可以当手来用，攻击变幻无穷。更何况，这头野兽还拥有强大的力量，明明打来的是拳头，造成的却是锤子的击打效果。
这是又一种力量体系吗？
黎志被星空选中，他拥有其他力量体系尚可理解，黎升又是怎么回事？这种毫无章法、毫无逻辑可言的武功到底是什么玩意！..
魏莱被正面破防了，连黎志都没办法在正面对战中讨到什么好处，黎升却凭着诡异的四肢并用武功硬生生破了魏莱的防御，双爪在其胸膛留下两道沟壑分明的抓痕。
黎志笑了，背后挨一击能逼出黎升种子爆发态，他挨这一下值了。
黎志作为前世的绝世高手，不仅从小锻炼身体，还有内力护体。在没经历鼠人位面之前，实力也比得上一般的一级真师，可黎志却自认不是黎升的对手。
黎升有天生神力和野兽直觉，但这两项，顶多让他相当于弱一点的一级真师，要知道黎志可不是一个谦虚的人。
在两年前，黎志带着黎升出去狩猎，结果因为风雪影响了视线，两人迷路还掉进了坑里。结果那个坑是一个蛇坑，里面住着数十条抱团取暖的巨蟒。冬眠中的巨蟒被两人给惊醒，黎志被巨蟒给缠住身体，眼看就要缠得窒息而死的时候，黎升爆发了。
当时十岁的黎升，力气远没有现在大，可是他却活生生的撕碎了蛇窟里所有巨蟒。
之后黎志尝试各种办法开发黎升的力量，但是这股力量黎升始终无法掌握，只有在黎志受伤或面临危险时，这股力量才会爆发。
黎志那个时候就明白了，如果这个世界有主角的话，黎升才是主角，而自己只是黎升身边为他激活力量的开关。
所以当魏莱告诉黎志，黎升未来会成为魔王的时候，黎志一点也不意外。或许未来的自己死了，而自己的死导致开关被永久性的开启，黎升会像在蛇窟中一样，杀光所有见到的生物，无休止的杀戮下去......
“啊——啊——”
黎升咆哮不已，随着他发疯程度的提升，力量和速度也在不断提升。
只见他双眸散发出噬人的红光，体内血气直冲出体外，血气变为血雾覆盖在黎升的十指上。
双手呈爪状，交叉朝空挥下，指甲划过的地方竟留下了两道交叉的暗红色抓痕，爪痕以惊人的速度迎上正欲进攻的魏莱。
这道攻击根本无法抵挡，落在身上后不仅直接撕裂开血肉，还附带强烈的灼烧感，魏莱胸口已是血肉淋漓，鲜血流淌了一地，甚至能看到暴露在体外的肋骨。
“真不愧是魔王，你的强大简直是匪夷所思，但可惜......我不会毫无准备。”
魏莱手里突然出现了一颗圆润的果实，果实落肚，他身上的伤口迅速恢复，断臂也长出了一小截。
“星空？”
“是啊，你也用本源兑换过东西应该知道。在穿越前我就兑换了大量的疗伤圣果。没想到穿越回来后，兑换的东西居然还能领取。这下你该认清楚形势了吧？不杀死黎升，我是绝不会死的。”
“疗伤圣果恢复不了时间之伤。”
“是。但那又如何？”
黎志站在黎升的身旁：“不如何，只要联手杀了你就好了！”
“我再说一遍，我真的不想杀你。你或许理解不了，你只看到了亲情，有小义而无大义，这是这个时代的人的局限性，我不怪你。可是我与你不同，我历经了最辉煌和最绝望的时代，我见证了辉煌到衰败，为抵抗魔王的统治，起义军一次又一次组织和制定救世计划，最后一一失败而终。
我们怜惜出生在那个时代的每一个天才，我们精打细算的使用无数资源，妄图人工造神，打造出一个能抗衡魔王的绝世天才。可每当我们以为有希望的时候，绝望就会以更赤裸裸的面目展现在我们面前。
最后我们以所有资源，赌上所有希望，执行了最后的计划，穿越过去改变未来！我被选中作为任务执行人，你可知道为了实现穿越，我们付出了多少？又牺牲了多少人？
我们都知道一旦穿越完成，一旦过去被改变，我们所在的未来就可能因为时空悖论而消失，等于我们都会被抹杀。可是我们依然义无反顾的做出了这个选择，我背负着未来无数人的性命，承载着大家的牺牲到来这里......”
“够了！”
黎志打断了魏莱的话语：“你长篇大论的不就是想说自己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不论如何都必须杀死黎升吗？别把自己说得那么伟大，什么拯救未来的，既然我们已经知道了未来会这样，从这一刻开始未来就已经发生了改变！有我在，黎升绝对不可能成为魔王！”
“你觉得我能相信吗？就因为你一句话，要我放弃杀死魔王？”
“你当然不会，就算你说你放弃，我也不会相信。你们付出了惨痛代价换来了这一次抹杀黎升的机会，不杀了黎升你怎么对得起自己和他们的牺牲呢？再说了，未来的黎升造成这么多杀戮，他罪该万死不是吗？”
“你既然知道......”
“闭嘴！我知道什么！我说的是未来的黎升，未来黎升犯的错为什么要现在的黎升来承担！他现在杀人了吗？他现在犯了什么错了吗？他现在只是一个从未出过部落的懵懂小孩，你凭什么杀他！”
“你这是诡辩，我的出现有可能让未来改变，但是谁敢肯定？如果他的内在就是恶的，如果他的命运轨迹必定会成长为魔王，那么他的存在就是罪恶！病毒存在的本身就是错！不会因为它还没有害人而变成对的！”
“如果！如果！好好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全都是建立在不确定上的假设！”
黎志忽然大笑了起来：“看看你多可笑，你该不会奢望着用这一大堆废话来让黎升为他的存在而惭愧，说通我让你杀了我哥哥吧？”
“这是大义！”
“屁的大义！你家大义让你看着自己家人被杀，好去赌一个虚无缥缈的未来？”
黎志杀出，双掌藏于腰上。
魏莱不敢硬接黎志的掌法，一张幕帘挥出，可黎志只是假装施展覆海式，实际默默转为飞鸟式，在幕帘阻挡视线的同时踏步凌空飞舞。
魏莱经验主义使然，只注意幕帘两边，全然没注意到幕帘上空有人。
黎志在空中切换为覆海式，拍出了从天而降的一掌！
魏莱发现的时候，黎志的手掌已经无比接近他的脑门，勉强躲闪，手掌最终落在了胸膛之上。
魏莱胸口被打得凹陷了下去，重重覆海式叠加爆发，魏莱只感到体内被一股股浪潮捣鼓得一团糟，大量血液从喉咙中一涌而出，吐了一地。
趁你病拿你命！
黎志大喊了一声：“升！”
黎升因为刚刚停止了攻击，重新恢复冷静后，种子爆发态也消失了，但不妨碍他这时候插上一手，一脚飞踹将毫无防备之力的魏莱给踹飞了出去。
“别愣着，你快跑回部落，让族长他们派人过来围杀他！”黎志狠狠的瞪了正一脸懵的黎俊一眼。
“哦哦！”
在旁听了这么多秘密之后，黎俊觉得他们一定是疯了。怎么可能有人能从未来穿越回来，黎升又怎么会是什么魔王呢？不管了，反正他在这里也插不了手，回去找援兵要紧！
“不行......”
重伤倒地的魏莱在原地消失，地上一道黑影缓缓移动。
黎志随处找了块石头扔去，石头穿过黑影上空落下。
“不是隐形，而是进入了阴影空间里吗？”
黎志立刻想到了办法，快速攀爬到树上，以兵刃式劈断了上空的树杈，阻断了原本连成一片的阴影。
黑影的前方没有影子，果然无法继续前进。
魏莱出现在黑影的位置上，黎升早在位置上进行埋伏，一拳挥去，直打在魏莱的脸门上。
一拳落下，能清晰的听到魏莱脸上发出骨骼断裂的声音。
这一下应该能了断他的性命吧？
这样就赢了吗？
黎升收回拳头，拳头后那张扭成一团的脸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黑色。不止是脸，魏莱整个身体都迅速被黑色所覆盖。
魏莱的那张脸已经变成如被雾所笼罩，隐约中能看到眼睛位置有两个白色的窟窿。
浑身黑色的魏莱呆滞的站在原处，就像还没弄清楚状况。
突然眼睛的白色窟窿猛一收缩，脑袋迅速转向另一边想要逃跑的黎俊身上。
一只脚抬起至九十度，一条手臂弯曲至标准的九十度，一只手在前，一只手在后，摆出一个诡异而标准的跑步姿势。
黎志和黎升都被这诡异的一幕给吓得不敢轻易动手，下一刻，魏莱便以这个诡异的跑步姿势飞奔而出，速度之快完全超出两人想象。
眨眼功夫魏莱就出现在黎俊的前方，黎俊就像个惊慌失措的孩子，在魏莱面前毫无反抗的余地，一脚被踹倒，再被一脚踩碎了膝盖。
魏莱做完此事就丢下黎俊不管，视线转移到黎升身上，迈着快步笔直跑到黎升面前，手刀往前捅去。
一击没捅中，收回继续捅去。
现在的魏莱就像个机器人一样，所有的动作都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机械感。黎志从身后对其发动偷袭，覆海式直接拍在其背上。
魏莱纹丝不动。
黎志感觉覆海式进入他体内后就如石沉大海，丝毫没有反震回馈。
黎志不信邪，一掌接一掌轰出，魏莱的身体已经完全黑化，手掌轰向的地方都是冷冰冰如金属一般，不动，完全打不动。
魏莱还是被黎志的骚扰感到了厌烦，转身一个鞭腿甩去，攻击速度之快，黎志根本来不及用海纳百川式防御，被鞭腿扫飞得远远的，在地上翻滚三圈半才停了下来。
魏莱前方的黎升身上被捅了两下，虽然捅到的不是致命的地方，但流血过多也是会死人的。
瞬间功夫，他们的大好局势没了。
魏莱变身，战力上完全碾压俩兄弟。
黎升因为黎志受伤再次进入种子爆发态，只是这一次爆发后的黎升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全程压制着魏莱。魏莱不需要防御，他如金属般坚硬的身体无惧黎升的进攻。
黎志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他没有加入战场，而是一拐一拐的往外走。
他走到被打断一条腿的黎俊面前。
黎俊哭泣着看着眼前的黎志，魏莱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一刻，黎俊认为自己必死无疑，那股恐惧直到现在都无法化解。
“黎志，我们不是他的对手，我们都会死的......他要杀黎升，他只是要黎升死而已......”
“啊......他只要黎升死。”
黎志双眼无神的看着脚下的黎俊。
“你伤得太重了......就让他杀了黎升吧，只有这样你才能活下去，我们只有活着才能复仇......”
“不对的。”
黎志想要蹲下，结果却双膝跪在了黎俊的面前。
黎俊大声咆哮起来“我知道放弃族人不对！但是我能怎样啊！我腿断了！我根本回不去部落！你走了黎升也会被杀死！”
“不是......我说的是......我不对。”
黎志缓缓将手放在黎俊的脸上“对不起，你没错，错的是我。”
兵刃式。
黎志看着手上沾上的鲜血，久久难以平静，又或许永远也不会平静。
魏莱身上猛然裂开了一条血痕，黑色的血液从血痕中流淌个不停。
魏莱那张雾状的脸消散了部分，露出了魏莱的右眼，他转头看向黎志，动作间终于少了一点机械感，多出了一点人性。
“你干了什么！”
黎志缓缓站起：“我猜对了，并不需要你亲自动手杀。只要是因你而死的，你就需要承受时间之伤。我到现在也终于想明白，为什么你不敢杀我。”
“你疯了！”
“你的作为对未来影响越大，时间之伤就越严重。如果不是你的出现，他原本不会死，未来被改变了，所以你会承受时间之伤。但是他只是小人物，未来少了他也影响不大。但是我不同......我是被星空选中的人，对未来一定影响不小，要是我死了，时间之伤或许会瞬间将你抹杀。”
黎志轻笑了两声：“真是讽刺，一直装着一副大仁大义的模样不累吗？我如果自杀的话，你说你会不会死呢？”
“你真的疯了！我承认你说的是对的！但是你宁愿牺牲自己来换取他的性命？”
“你觉得我不会吗？如果我贪生怕死的话，早就将黎升卖了。反正这条命是我欠他的，没有他我早死了。”
“你......你不敢......未来没有你。”
“你知道吗？有一件很神奇的事情，他是因为我才变成现在这个发疯野兽的模样，完全没有理智可言。但是只要我挡在他面前，他就会安静下来，不管再疯狂都好也绝不会伤害我。所以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有我在一天，黎升一定不会变成魔王。”
“这个问题我们已经讨论过了。”
“嗯，我不是你对手，我兑换了两颗爆炸石，如果想打赢你，唯一的办法应该是撬开你嘴巴将爆炸石塞进你嘴巴里。”
“我这个状态没有嘴巴。”
“对啊，所以看到你变成这样的铁疙瘩，我很绝望啊！我就算跟黎升联手最后的结局也一定是黎升被你杀死。而渺小无能的我只能用自己性命来威胁你，可是你也不答应。
我在想，如果用我的死，换来一个不受控制的魔王黎升，想到能恶心你们这些混蛋我就痛快了。可是仔细想想，我也不愿意让黎升这样活下去，这是损人不利已的事情。所以我决定了，我现在会走回去部落，我决定在部落里引爆这两颗爆炸石。”
“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是很明显吗？不管我杀了多少人，都是因为你我才杀的，我不知道需要杀多少人才能解决你，也不知道黎升能不能坚持到我回部落，所以我只炸两颗，剩下的就看天命吧！我回来后，如果黎升活着，那皆大欢喜，我和他出去浪迹天涯。如果黎升死了，那我就成为魔王好了，我要......全世界为他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