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从未交过心
望着她那清澈的无心机大眼睛,炎逸几乎要相信。
她所说的第一条实在是太过诱人,她真的愿意给他们二人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吗?
他松口道:「当真?」
「千真万确!」南倾辰按捺住心中的喜悦,郑重其事点头道,随后,她怕炎逸反悔,赶紧说出宝物来:「宝物是百草丸,这世间只此一颗!」
所谓言多必失!
「随便!」炎逸大手一挥,丝毫不在意宝物,突然他收回手,冷哼一声,摄人的桃花眼里闪过幡醒的光芒,「我就是随口一问,你想都不要想!」
希望落空,南倾辰眯着凤眸死死盯着炎逸,咬牙切齿道:「我就是随口一说,我不介意挂着亲王侧妃头衔在外面为所欲为!」
南倾辰口中的为所欲为自然不过是在晋王府外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
但听在炎逸耳中,就像是她要背着他在外与其他男子寻欢作乐!
这让他如何能忍?
他妒火中烧,一把捏住南倾辰的下巴:「我时间富裕的很,会日日盯紧你!让我逮住你的为所欲为,别怪我丑话没给你说在前面,我将会再次对你用强!」
炎逸黝黑透亮的眸子里面怒火连连,让南倾辰不寒而栗。
但是他已经威胁不到她了!
而且没有和离书又如何,她又没想着再次嫁人,更何况,冠着亲王侧妃这个头衔,无疑是她的保护伞,反正无论如何她都是不会再回晋王府!
她突然想开了,自己何必执着于那一张废纸!
「哼!」南倾辰一巴掌拍掉炎逸的手,优雅转身离去。
炎逸捂着发痛的胸口,望着南倾辰那傲然的背影,气得直咬牙。
但是他已对她无可奈何!
一直如机器人一般静默在一旁的孟赵见炎逸久久未跟上南倾辰,不由得提醒了一句:「二爷,您拖着负伤的身子在外面时间太久了,小心寒气入体,伤势加重,我们也回去吧!再说,天色这么晚,夫人一个人回去也是不安全的!」
「你是死人?就让她一个人走不跟着?」炎逸在南倾辰那吃的闭门羹,全部冲孟赵发泄出来,「滚!赶紧跟上去!」
孟赵连忙俯身,跟上南倾辰,心里却是连连叫苦,早知道,他就和金宇对换任务,他跟随南子煜夜探匪窝据点。
一向沉着冷静的炎逸早已为了南倾辰大失分寸!
......
翌日,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日晒三竿时刻才齐聚在大厅用膳。
南子煜、即言尘、南倾辰和即言佳四个人围坐在餐桌前有说有笑,其乐融融。
关于昨晚之事,南倾辰和即言尘全部都闭口不谈。
南子煜扫了大厅一眼,便问:「某人的伤势加重了?」
昨晚炎逸负伤,他自是主动揽了大权,亲自带人夜探匪窝,直到申时才归,所以之后发生的事他并不知晓。
即言尘尴尬了一会,便不紧不慢地回道:「许是昨晚我们二人交了手,导致他伤势加重了吧?」
南倾辰抬眸望了一眼即言尘,凤眸中涌动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暗流:「你没做错,是他不分青红皂白就先动手的,活该!」
南子煜勾唇,微微挑眉,在桌子底下暗暗朝即言尘竖了一个大拇指。
即言尘垂眸,轻轻笑了一声。
随后南子煜敛容收色,拿出神医花弄的荷包,很是仔细地打开翻找里面的宝贝。
说实话,救命良药,他虽日日随身携带,却也是并未仔细看过。
昨晚他注意到南倾辰下意识的举动,才第一次打开荷包,让卫时拿了一颗救命丸给了金宇。
今日乃是他第二次打开荷包。
不愧是神医准备的救命百宝箱,东西不大,里面却是各色药丸都有。
他拿出了其中的一个红色药瓶,上面还有极小的字写着功能,瞬时止血!
这可是习武之人梦寐以求的宝物啊!
他很是大方地交给了卫时!
「二哥,不可!」南倾辰知道荷包里面药物的宝贵,及时制止住南子煜,随后她抿了抿朱唇,从自己荷包中拿出了同样的红色药瓶递给卫时。
「二哥的自己留着,你的命比他的重要!」
南子煜不愿在这些细枝末节小事上和南倾辰计较,他收回了手。
但是即言尘却是听到了他很轻的一声叹息声。
亦如他自己的声音!
「好了!大家动筷吧!」即言尘率先拿起筷子招呼道。
「对!什么事都没填饱肚子事大!」即言佳附和道。
「言尘,地形图我已画出,暗哨的侍卫也已全部就位,晚上我们便行动!」南子煜拿起筷子直直道,随后他又加了一句,「午膳后,我去禀告二爷一声!」
不管如何,晋王乃此次行动主谋人,他是有义务知会,不!禀告一声的!
「好!」即言尘挺腰正色道。
严肃片刻,他表情又懒散下来,慢条斯理吃起眼前的美味来。
相反即言佳就没这般淡定,她望着肉眼可见的十几个侍卫,心中实在是没底,也不知道是晋王他们太过狂妄自大还是脑袋缺根弦!
她担忧地说道:「子煜哥哥,你们这次带的人手实在太少,还不慎折了一个最厉害的主帅,所以今晚我要和你们一起行动,助你们一臂之力!」
「胡闹!」南子煜当即俊脸沉下来,厉声喝道。
即言佳委屈的小嘴立刻撅了起来,却也是不敢忤逆南子煜。
即言尘见即言佳被南子煜吃的妥妥的,不怒反笑:「真是一物降一物,能看见让言佳吃瘪的人,于我而言真算是幸事一件!」
「哼!哥你不护着我!」即言佳眯着琉璃眸狠狠地瞪着即言尘。
即言尘表示很无辜,这关他什么事啊!
有本事冲南子煜瞪去啊!
南倾辰方才想到了她在刑部被施以酷刑后,炎逸每日雷打不动亲自给她上药的情形,她的凤眸闪过一丝异样的亮彩。
虽然她铁了心要离开炎逸,她现在对他的印象也大都是他对她的不好,但是并不代表那些他对她的好,她就忘了。
她不由得长长叹息了一声,直到即言尘轻轻敲了一下她眼前的碗,她才回神。
她微怔便了然,这是即言尘在向她求救。
她看着一脸吃瘪的即言佳,抚了抚下巴,便小声劝解道:「二嫂,二哥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平时看着温润如玉,但是你不能过他的界!再说,他不让你去,还不是怕你出事,太过在乎你吗?」
「说的好像是那么回事!」即言佳本来就是小孩心性,况且南倾辰所言不无道理。
她当即就不生气了,非但如此,她还主动给南子煜夹了菜,服了软:「子煜哥哥,我等你凯旋而归!」
「还有言尘呢!」南倾辰好心提醒。
「......哥,我也等你凯旋而归!」即言佳看着即言尘那副不咸不淡的模样,使劲攥了攥拳,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说道。
南子煜和即言尘同时点头应道。
却是在「嗯」过一声之后,便都默契地一言不发!
南倾辰和即言佳不满的撇了撇嘴。
男人真是幼稚的很!
都端的厉害!
客房内。
面无表情的炎逸望着手中的红色药瓶眼神发亮,随即他把药瓶交给孟赵:「此药真是宝物,若是能在军中广泛应用,那长景军便是如虎添翼!交给沈之秋,让他照此调配出来!」
「属下遵命!」孟赵望着伤口完全止血的炎逸,心下既松懈又庆幸。
他们王爷终于恢复正常,又把长景军挂在了嘴边!
「金宇,昨日夜探情况如何?」虽说他身子不济,并未亲自夜探,但他一直记挂着此次剿匪任务。
「王爷放心!南副统领不愧是御前之人,已全部安排妥当!」金宇俯首道。
「本王不怀疑南子煜的能力,何况剿匪过程并不难!」炎逸目光深邃不见底,面上是一贯的不可言说自信,他掏出腰牌递给金宇,嗓音冷冽,「拿着本王的腰牌,剿匪完毕让刺史陈烨带着兵马展开地毯式搜索,不放过一人!本王要彻底肃清这金陵!」
炎逸虽然一向狂妄自大,但那是性格问题,大事面前他从来不含糊!
之所以只带了十余人,一来是因为他们都乃绝顶高手,打打杀杀已足够!二来便是怕打草惊蛇。
金宇俯身接下腰牌,肃声应道:「是!」
孟赵望着那明晃晃的腰牌,眼睛直放金光,他想去!
想归想,他没这个胆子说,他给炎逸披上衣裳,给他穿上靴子,恭敬说道:「王爷,您先休息一会,属下现在把饭菜给您端到房间来!」
当然束腰封这种事还得炎逸自己来。
「不必,本王和倾辰一起用膳!」言语间,炎逸手指迅速滑过腰封,十分利落地束好,穿戴整齐,威仪凛凛,大步走了出去。
孟赵和金宇望着炎逸直挺挺的背影咧了咧嘴,便赶紧跟了上去。
炎逸一下楼便看见了其乐融融的四人正在饭桌前用膳。
他眯了眯凤眸,若无其事地走了过去。
众人感受到强大的压迫力传来,齐齐抬起了头。
即言尘率先道:「神医的药果然乃神物,二爷这血止住了,气场立刻就回来了,连空气中都弥漫着凛冽的气息!」
「药好是一方面,何人所送又是一方面!」炎逸虽说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但是他黝黑的眸子泛着亮晶晶的光华。
他看着一言不发,专心进食的南倾辰。
盯了一会儿,果然她丝毫不为所动。
他也感觉不到尴尬,径直坐在南倾辰和即言尘中间的位置。
偏偏他还离南倾辰的座位那么近。
南倾辰嫌弃地往边上移了移。
「二爷,午膳过后,我们商讨一下事宜!」南子煜看不下去了,但是炎逸并未对南倾辰动粗,他也不能贸然出手,便冷冷地岔开了话题。
「不必,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一切命令全凭你和即言尘做主!但是后续诸事由金宇接手!」炎逸直接开口回绝。
语气一如既往的霸道,不容置疑。
南子煜和即言尘的眉间同时抖了抖。
「二爷,你还让不让人吃饭了?地方这么大,你非得离我这么近吗?」南倾辰手中的筷子在和炎逸手中的筷子无意打了两次照面后,终于忍无可忍道。
不知何时,炎逸又凑近了她。
「我竟不知你原来是用左手吃饭!」炎逸并未回她的话,而是像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般新奇说道,「原来左手吃饭也是遗传!」
南倾辰不动声色地换回了右手!
炎逸望着谨小慎微的南倾辰,心下略略发酸,便把她右手中的筷子再次放到左手:「你不要跟我如此谨慎!以后不管何事,我都会护着你的!」
炎逸曾和神医花弄、花风宸同桌用过两次膳,当时神医花弄用的是右手吃饭,而花风宸用的是左手吃饭。
想来是神医花弄因为身份和场合刻意用了右手,而花风宸无所顾忌,随心所欲,所以他没有刻意隐瞒。
而他从未见过南倾辰用左手吃饭,看来是她从未完全信任过他!
他们曾多次肢体缠绕,本该是这世上最亲密的一对,可竟是从未交过心!
也是,他何曾给过她绝对的安全和信任!
「我左手和右手一样灵活,只是放松时刻还是会情不自禁用到左手!让二爷见笑了!」南倾辰怔了一下心神,还是再次把筷子换到了右手。
炎逸不再言语,置若罔闻。
他慢慢地挑着鱼刺,挑的很认真,他的手骨节分明,修长无比,真的非常好看。
他把挑好鱼刺的鱼不动声色地放到南倾辰碗中,并未说话。
南倾辰望着那块鱼肉,却是有种如鲠在喉的感觉。
「谢谢二爷的好意,但我并不爱吃鱼,无论是怎么做,总是感觉有股腥味!」南倾辰丝毫未掩饰自己的喜恶,就把鱼挑了出来。
她并未说谎,她确实从小就不爱吃鱼,小时候,南子煜总说鱼的营养丰富,但她就是吃不来。
除非是烤鱼还能勉强吃上几口!
后来不知为何,进了晋王府后竟慢慢地莫名爱上了吃鱼。
但是她现在又觉得有腥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