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Chapter17
!!!
白彻?!
凌晚浔难掩欣喜地跑过去:“阿彻,你怎么在这?”
白彻没有回答他,只是一声不吭的站着。
见他神情不对凌晚浔有些着急,忙问道:“阿彻,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看着白彻越发阴沉的脸色,他心里咯噔一声,一时半会儿忘了白彻不喜欢他触碰,惊慌失措地抓着人肩膀想要查看。
“阿彻,你是不是受伤了?还是哪里不舒服?快给我看看。”
白彻沉着脸啪的一声打掉他的手。
他下手用了十足的力气,被他打到的手背霎时红了一片,火辣辣的疼,凌晚浔倒吸了口气不敢痛呼出声,反而越发焦急的追问连声音都因为过度着急而染上哭腔:“阿彻,你到底怎么了?”
白彻一听到他的声音就怒火中烧,如果不是他凌晚沂或许早就接受自己了,又怎么会和别人在一起?
想到这里,他目光沉沉恨毒地盯着凌晚浔。
凌晚浔被他看得哆嗦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咽了下口水,声音发颤:“阿,阿彻......”
白彻阴沉着脸冷冰冰地吐出一个字:“滚。”
凌晚浔迅速的红了眼眶,现在的白彻看起来有些骇人,但他实在担心也顾不得那么多,忍不住轻轻握住他的手腕,柔声道:“出了什么事你跟我说,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的。”
“帮我?”白彻冷笑一声挥开他的手:“行啊,那你去死吧。”
凌晚浔愣愣地看着那微红的双唇,明明看起来是那么柔软,偏偏说出来的话却让他如坠寒窖。
白彻往前一步逼近凌晚浔,看他不自觉的往后退一步,白彻轻笑一声注视着他的双眼里写满深深的恨意:“如果这个世界没有你这个人就好了。”
“为什么?”凌晚浔困惑又木讷地问他。
他一直都知道白彻讨厌他,可是从来没有想过白彻或许是恨他的,恨到希望他从这个世界消失,那双勾着他心魂的双眸透出的恨意让他阵阵发寒,那种寒意是从心里蔓延开来的,一直延伸到四肢,仿佛冰冷的湿气都顺着骨缝钻进骨骼里,冻得他连同心脏一起麻痹。
为什么?他怎么敢问为什么!
如果不是他晚沂就不会拒自己于千里之外,如果不是他晚沂早该和自己在一起了。一直以来他都知道凌晚沂拒绝自己最大的理由就是为了眼前这个人。
他今天才知道凌晚沂居然和苏青青在一起了,他整个人都懵了,追逐那么久的人,从小到大放在心里的人却选择了别人。
这个认知让他一刻都等不住,所以他来了,他不相信,直到凌晚沂饱含歉疚地看着他告诉他一切都是真的,那一刻他觉得他的世界塌了。
白彻双眼布满红血丝,死死地盯着凌晚浔。
凌晚浔害怕的一退再退,可是白彻却是步步紧逼,直到他的后背抵上墙壁退无可退。
白彻眯起眼阴恻恻地看着他,突然伸手猛地抓住他的头发迫使他仰起头看着自己,白彻勾唇一笑:“你为什么要出现在我的世界?为什么我得摊上你这么个东西?你知道你有多惹人厌吗?为什么不能从我的世界消失?我看你一眼都觉得恶心。”
发根拉扯着头皮被拽得发麻生疼,可是却比不上这些话带来的心痛,凌晚浔眨着满是水雾的大眼迷茫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神情呆滞,好似无法消化他话里的意思一般。
白彻握紧拳头狠狠砸在他的小腹上,疼痛瞬间蔓延开,凌晚浔白皙的小脸变得铁青,泪珠唰的一下滚落下来。
“啊......”
他疼得冷汗直流,死死咬紧嘴唇,压下欲呕的感觉,他双眼有些涣散,一时脑子里能想的都是自己哪里惹得白彻发火了这么大的火。
见他小脸疼得皱了起来,白彻心里有种扭曲的快感,拽着他的头发用力一扯后往旁边一甩,凌晚浔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白彻伸出长腿一脚猛地踹向他单薄的肩膀,凌晚浔惯性的往后倒下去,脑袋咚的一声撞到地面,撞得他头晕眼花眼前一片发黑,他呜咽一声倒在地上全身乏力动也动不了。m.
感觉到后脑勺传来一阵锥心的疼,湿湿热热的,他不敢伸手去摸,怕自己一有动静会惹得白彻更加生气,只能任由自己躺在冷冰冰的地上虚弱的喘气。
白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双眼冰冷,他嗤笑一声,蹲下身子一手在那白嫩的脸上拍了拍,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悠悠的下移,在他纤细的脖子轻柔抚摸,忽然手指用力收紧掐住他脆弱的脖颈。
凌晚浔没有挣扎,更无力挣扎。
眼看着他呼吸越来越困难最终在他脸色憋红到发青的时候白彻才松开了手,低下头凑到他耳畔声音轻柔又阴狠:“凌晚浔,如果不是杀人犯法我真恨不得掐死你。”
说完他手一甩,凌晚浔跟着他的力道歪了歪头。
白彻站起身,狠狠地踢了他的大腿一脚说:“不想死的话就滚远点。”
说完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
凌晚浔双眼失焦的在地上躺了不知多久才稍稍恢复些力气,他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坐着,伸手摸了一把后脑,手指触及的是一片湿热,他将手收回来一看,上面全是鲜红的血液。
咬着牙撑着墙歪歪扭扭地爬起来,豆大的泪珠不停地滚落,他小声地抽泣,一步一步慢吞吞地走出巷子。
怕被家里人看到,他从巷子的另一头出去,鲜血将他纯白的t恤染得斑驳,他捂着脑袋去打车,司机见他这模样怕惹上事不愿意载他,等了两三辆才有一个师傅在他加了钱后勉强送他到最近的医院。
医生问他怎么受伤的,需不需要报警,他只是含含糊糊地说自己摔倒了。
摔伤还是被打医生自然是看得出来,见他的态度也不再多言,只是默默替他治疗。
幸好伤口并不是太深,只是被地上的石子划破了,但毕竟是磕到脑袋,医生还是安排他住院观察一晚。
空荡荡的病房里凌晚浔失魂落魄地躺在床上发呆。
他脑袋裹着纱布,肩膀小腹大腿甚至浑身都在疼,他也没在意,毕竟外伤比起心痛来不值一提。
这不是白彻第一次动手打他,每次白彻被他纠缠的厌烦了就忍不住动手,他不在乎,休养一段时间后又故态萌生,被打得次数多了自然也就习惯了,只是那时候白彻顾忌着凌晚沂下手都没有这次狠罢了。
他大致猜到白彻应该是知道了凌晚沂和苏青青的事,所以才会这么生气。
眼泪顺着眼尾流到枕头上形成一滩小水渍,其实身上的脑袋上的痛都没什么所谓,他害怕的是白彻似乎更恨他了。
搁在床头边上的电话响起来,他咬牙拿过电话,是他哥打来的。
擦掉泪水平稳心神后才接起来:“喂。”
“阿浔,你去哪里了?”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点:“我,我室友找我有事......所以先回来了。”
再怎么掩饰也无法克制得那么完美,凌晚沂一下就听出他不对劲“你声音怎么了?”
凌晚浔吸吸鼻子尽量放缓声调:“没什么,应该是有一点感冒了,没什么大碍。”
“感冒了?严重吗?我去接你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哥,不用,我真没事,吃点药就好了。”凌晚浔有些憋不住了连忙转移话题:“哥,我这边有点事,先不说了。”
“......”凌晚沂以为他是昨晚喝了酒不舒服所以没多想,嘱咐道:“那行吧,有事儿就给我打电话。”
“我知道了,你别担心。”
好不容易把他哥安抚好凌晚浔松了口气,放松下来之后心里那股委屈劲儿自然也就爬上来了,有些疲惫地眨眨眼,企图眨去眼里弥漫上来的水汽。
哭得多了眼睛又酸又痛,早上已经不太舒服了这会儿更是疼得他连眼睛都不敢再眨,爬起来按了呼叫铃,没多久就有甜美可爱的小护士走进来。
问护士要了冰敷眼罩,小护士见他长得好又一个人孤零零的心里泛起怜爱,动作也超乎以往的快。不止送来眼罩还嘘寒问暖,不停地嘱咐他有事就按铃,千万别客气。
勉强扯出笑意送走护士后凌晚浔已经累得快虚脱了,偏偏一点睡意也没有,他都恨不得一棒子敲昏自己,他此刻是异常的希望自己能睡着,至少睡着后就不会在意身体、心理上的疼痛。
翻来覆去好一番折腾也没法睡着,他拿起手机随便打开一个app消磨时间,翻着翻着他看到一条内容忍不住点了进去。
看到上面写得东西他不由自主地微微一怔,继而勾起自嘲的笑容。
这篇文章的标题是孤独级数,他看了看,孤独十级是一个人在医院做手术,和他现在有什么分别?他虽然没有做手术,但是看着偌大的病房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心里止不住泛起丝丝疼意。
他甚至觉得或许做手术还好一点,总比被最爱的人打进医院来得轻松。忍不住笑出声,越笑越大声,最后笑声渐渐演化成小声地抽泣。
他忽然觉得自己很悲哀,这么多年下来他连放声大哭都不敢,每每只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小声哭泣。
十几年了,他有时候也会质疑自己这样的坚持到底有没有意义,可是当他一想到白彻的时候那些似乎都变得不重要了,他这辈子心里眼里都只能装下这么一个人。
是错是对都无所谓,他根本没有给自己留后路,只能一条道路走到底。
医院里静悄悄的一片,如果此刻有人路过这间病房门口一定能听到仿佛小动物般的呜咽声,在静谧的夜里被无限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