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海女新娘换甘媱
这人是隔壁媒婆——庆婶子,只见她一身暗红色的袍子,头发梳得整齐,嘴里叼着个烟杆子,一见秋寻儿,将东西往前一推,嘴里问道,“秋寻儿丫头,你家阿婆人呢?”作势就要挤进门来。
鲛人村已经百年未有喜事,而这庆婶子今天之所以穿这般隆重,自然是“海女新娘”庆典。
想到此处,秋寻儿脸色发白,下意识的将庆婶子的视线遮掩住,压低了声音,“你过会再来,我家阿婆尚在休息,不便见客。”说完,也不顾门外老妇的反应,将门关了上。
合上门后,喘了一口气,发现姬以寒的目光后,心虚的避开,急急的朝东屋而去。
形色之匆,显然有事情相瞒。
被勾起好奇心的甘媱套了鞋,便朝出了屋门,扯一下姬以寒的衣摆,“这是怎么了?”谁料想,一用力,竟然将他的练功服扯下来,大半个古铜色胸脯,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展现在眼前。
虽说那日有过胡闹,毕竟深闺女郎,见到这幕,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本能的撒开手,那练功服落到地上。..
空气好似凝滞了一般,姬以寒僵坐着,心头那个懊悔!
方才就不该想着练功后,解开腰带散热的。
“姑娘!”连翘手里拿着披风的追了出来。
姬以寒听到声音,也顾不上脸红了,闷头捡起衣服,套上,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就怕误会大了解释不清,招来人猫混合双煞就不好了。
然后,状似不经意的回头,“不知道。”
却看见还未梳妆的甘媱披散着发,眉眼带着几分慵懒,不由的想到昨晚阿狸的话,只觉脑子“嗡——”的响了一声,随即耳朵不可抑制的红如鲜血。
连翘连忙将披风朝她身上一裹,心里已经叹息不已。
姑娘你就着里衣跑出来,当着外人的面也不顾及一二,以后真嫁不出去咋办呀!
甘媱自然是听不到连翘的哀嚎,倒是这东屋厢房的争执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阿婆,我求求你了不要……”
“不是她死,死得就是微丫头,你舍得打小一起长大的姐妹死啊!”
“那就不能不死人啊!那三个是恶魔,什么吃了海女就能永葆青春,甚至能灵元大涨,一跃成神,这都是狗屁!”
“啪!”一阵耳光声后,传来老妪怒不可遏的声音,“收起这套正义说辞,你不过就是为了一男的,别忘了你可是下一任的大祭司。”
甘媱越听,头皮越发的紧,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眼前闪过“供神殿的仕女像”、“梦中的女子”、以及祖孙俩的对话串联在一起,就形成一个最不可能的真相线索。
可眼下,来不及解释,抓过身旁两人的手,“走!”
只有先离开此地,去到海边,利用姬以寒的天赋特性与之周旋,才是上策!
秋寻儿家的门是沉木所制,随着“吱呀”一声,两扇门一开,几人还未抬起的腿顿在了半空——
台阶之下,红枫之间。
一脸惨白的几人站着,与他们身侧的大红喜轿子形成鲜明对比。而他们身后立着一个带着黑色斗笠的男子,身上散发着丝丝黑气。
带着邪魔的气息扑面而来。
那男子一见他们几人,虚晃了一下手,瞬间锣鼓喧天震耳欲聋。
“我的新娘,该上轿了。”
带着浑厚的邪气弥漫了整个村庄,压抑的所有人窒息。
连翘想要上前,却被甘媱阻止了。
她不退反进,抬步跨出了门。
移步间,身上的装束一换,一身华美的红色喜服,披散的长发高高竖起,抹额是千年血玉,被一片片银丝托起,宛如羽翼般。
她知道,这身是邪魔的手笔。
少女并不惧怕,反倒是笃定的说道,“海邪三尊。”
那男子猖狂一笑,“海女新娘,你知道吾之名号,不错不错……没成想,名头竟流传之广了。”
甘媱轻轻一笑,当年那女子死前,自然无人知道为祸一方百年的【三大邪鲛】,便是那自称海邪三尊的魔头。但她作为后世之人,熟读千卷,又有绝版的千灵谱,自然识得此祸害。
尤其是三邪中最为年长的,自称为上邪尊者,狂傲到,曾在那海之涯上落笔狂书,“尔与始祖之首,上释同位焉。”
须知,在这扶屠大陆之上,重视血统与实力,更讲究礼法。纵使改朝换代,谁不是秘密谋划,谁敢这般明目张胆,还想颠覆始祖之名。
此行径被世人所不齿,后来那女子便与之同归于尽后,其魂魄又魁首联手镇压,驱赶之黄泉。
后世人又将其称为“黄泉客”,含有“黄泉送亡归故里,他乡来人皆是客”之意此狂徒六道皆不认其归属,不得入轮回流亡鬼魂。
“我自是识得,不知阁下是哪位尊侍?”
甘媱并未表现半分怯意,还不忘纠正一句,“我唤名孟杳儿。”
心头暗付一句,我又不是你口中的枕边人,只要不是他们中的老大,自然是关门放姬以寒,挠死你也不是不行。
那人一撩衣袍,露出半张带着黑金面具的脸,露出一只幽蓝的瞳,傲然道:“吾乃上邪尊者!”
果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少女的眼神微微闪过一丝龟裂,所有的盘算皆归于灰烬。
那自称上邪尊者的男子晃了晃身形,掠过众人,来到了台阶之上,撩起一缕少女的发稍,幽幽道,“你这女娃娃倒是聪明,适合老夫,换你做海女新娘倒也使得。有你相伴,想来也不会寂寞的。”
说着,伸手就向着那白皙的下颚捏去。
刚一触及,一只利爪猛地一挠,瞬间就多了几滴血珠,泛着丝丝黑气绿血,落到地上,瞬间留下一个个浅浅的凹坑。
常年吃同类的血肉,不光会坏了他的神志,就连血肉也与僵尸无异。
或许天罚早就降临了,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你个丑八怪,敢碰我家姑娘,我挠死你。”阿狸的奶音传来,随即化作足有手臂长的身形,躬着身,趴在了甘媱肩头,怒气凶凶的看着上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