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飞蛾扑花散

第23章 飞蛾扑花散

镜中的王临玠一手撑着伞,伞下坐着绝美的女子,他与她在镜中对视,爱意在眼眸中流转,缱绻痴缠道:「那我再求一千年,求到神佛愿为我们续缘。」

宋汐韵摇摇头,写道:「你我本体,一神一佛,因着海棠树结缘,下凡历劫痴缠八百年,是时候做个了结了。」

「奴奴当真,要了结?」

镜中浮现两个字:不想。

时间在那一刻静止,无声胜有声。王临玠想要灭掉那柱燃烧的香线,可是无论如何都弄不灭,他急了,右手握拳狠狠砸着妆台,镜中的宋汐韵轻轻抚着他的手,似乎轻抵他的额头。现实中触摸不及的恋人,此刻只能在光影中亲吻......

续缘香尽,红烛泪残,纵使窗外依旧漆黑一片。两人看着香线燃到终点,那一刻欲挽时间之将逝却败兵于无力的现实。

宋汐韵依依不舍地写着:

一一来时路,更重逢,红山归梦,前尘停驻。莫是因缘遥相许,玉勒千年如晤。终不负,平生思慕。萍寄巴中春且住,正寒轻香细银河渡。漫夜语,屡回顾。

王临玠拿起书案上的红绸,那是菩提寺门口银杏树上绑着的祈福带,他沾了沾墨水,一笔一画无比深情地写着:

还乡忍把佳期误,纵天涯,频传眉眼,俱知心素。风雨无端今犹古,月远书沉怎诉。但记取,盟言如故。旧事依约休重省,念卿卿一笑深情注。长携手,共朝暮。

「梆梆」的敲门声,打破了他们最后相聚的时光,阿难尊者在门外说着:「时候到了,姑娘再不走,阴司的门便要关上,届时你便会成为再也入不了轮回道的孤魂野鬼。」

王临玠擦干脸上的泪痕,收拾好自己的悲戚,对着镜子笑的灿烂,宋汐韵亦然。在这最后相聚的刹那,两人都想在彼此心中留下自己最美的剪影。

门「吱呀」而开,这次换做王临玠撑伞,伞下站着一个看不见的美人儿,那姑娘身着粉黄的衣裙,素发玉簪,落落出尘。

王临玠祈求道:「师父,我想送送她。」

阿难尊者点点头,在前面为他们带路,月光如练,似白玉之盘。红骨伞仿佛镀了层柔和的暖光,今日正是八月十五。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就在出寺门的那一刻,王临玠停下了脚步,看着身侧根本看不见的那个人,哽咽道:「我不想忘记......」

阿难尊者站在寺门外微微转身,怅然道:「云鹤子,八百年,这人间的生离死别,欲劫情劫,还未历够吗?」

「什么叫够呢?尊者说那是情劫,于我而言,那是八百年里唯一的希望。我不识什么云鹤子,也不想做什么神佛。」王临玠看着身侧,肉眼根本看不见的人,深切道:「此刻就像我出家的前十五世,入目皆空,四下是你。」

晚间的山间秋风带着萧瑟凉意,树叶飒飒好像为谁递语,阿难尊者转身「看着」门槛之内撑着红伞,伞下站着的男女,道:「何为喜?何为悲?世间万事皆空,了然于心则喜,太过执着则悲。」

王临玠道:「尊者可曾后悔过,等了一千五百年的女子,与你擦肩而过?」

阿难缓缓上前,素袍僧衣的下摆,轻略地上尘埃,他接过王临玠手中的红骨伞:「人生怎么选择都会后悔,我只看当下。」

「云鹤子,她是尊神后土幼女,掌管阴司花木的音奴仙子,而你是我座下最有慧根的弟子。音奴仙子八百年未归神位,阴司花木凋零八百年,天上神佛俱知此事。而我,自请玉命下凡渡你。」

门内的是宋汐韵,随着阿难走出寺门的音奴仙子,王临玠感受着山间一缕风带着海棠花香擦身而过,石阶上阿难停驻了脚步,音奴回头望去,小小的寺门口,只有他流泪张望。

天上人间,神佛禁恋。

「奴奴!」王临玠朝着她走的方向大喊着。

那一刻宋汐韵再也顾不得天条戒律,人间清规,阳气灼身,从伞下跑了出去,直奔心上人;那一刻,石经小道上天光大亮,海棠树的树杈上坐了一个提着塑魂灯的黑衣人。

宋汐韵的身子在这灯光中渐渐清晰,王临玠看着她一路小跑着奔来,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一刻他忘记了一切,跨出门楣和她在这华光潋滟之处相拥。

宋汐韵抽泣着:「终于,终于触摸到你了。」

王临玠亲吻着她脸上的泪珠,轻轻覆上她微凉的双唇,痴缠缱绻。这一吻,现世佛撑伞,冥罗王塑身,这一吻,缘起缘灭,隔了八百年。

这一吻须臾又梦幻,宋汐韵咬了一口他的耳垂留下自己的印记,许下祝愿:「愿君如松柏之茂,无不而或承。」她很快变成了随风四散的花瓣,只有这句话空响在王临玠耳边。他的记忆一点点的消散,跪在阿难尊者脚边,道:「求师父渡我!」

阿难尊者仰天,手指点出一道金光,金光像一条丝线,顺着王临玠的耳道钻进他的脑海里,王临玠登时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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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成了大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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