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这么多人看着,丢不丢人?
此时,场中的所有视线皆凝聚在风时一人身上,专注而带着钦佩或是考量。
风时白衣不白,染着红,微散长发和手中重剑一样的乌黑,这一刹那,仿若风都在围绕这人旋转。
空蒙从地上站了起来,抬手抿了把嘴角血丝,望着风时的眼发着狠。
风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一般这种变态疯子的心思不要猜,因为猜了也是白猜。
他长指竖在眉前,睁眼时,疾风挟裹着大把明黄的符箓向四周扩散,在半空中变幻成箭矢长枪,自发舞动着收割魔人的性命。
空蒙单看着他的动作,脸上浮现着怪笑,却并未再有旁的动作,他的身形突然从实体化作了浓雾,边缘处正在一点点的消散,像是支撑不了多几久了。
「既然你不给我,那我便自己来寻,不死不休!」
风时:「……」玩尬的是吧。
为了一个莫须有的东西,带来一场无法挽回的灾难,真是荒谬。
他不欲多说,祭血乌承,剑身上斑驳的痕迹顷刻碎成齑粉,露出下方闪着寒芒的剑锋,声音微寒。
「你敢来,我便敢迎。」
说完,人便已经快步靠了回去。
分身被杀,真身也必定受创,空蒙原本便因和郁光一战受了不可逆转的重伤,实力大减,因此如今只能以分身现世。
今日若除了这分身,日后也更能少一分威胁。
空蒙眸底猩红,但笑意不减,疯的要命。
风时头皮微微发麻,乌承先一步丢出去,却被空蒙一手擒住,强大的冲击力割开了他的虎口,却并未落血。
风时贴身上前,刹那间已交手数次。
空蒙虽然受了重创,但实力依然与现在的他不相上下。
乌承辗转几圈,又重新回到风时手中,剑锋映射天光,刺人眼眸,迸发出的剑意也伴着排山倒海之势。
周围的那些魔族余党已被尽数剿灭,正派之人亦是伤亡惨重,那些实力强盛的宗主长老终于姗姗来迟。
「哎呦,这老不死的东西!竟敢欺负我小忆师侄!」
突然一道尖锐的女声遥遥传来,紧接着便是一道碧色剑光隔空打来,不带停留的避开风时劈向空蒙。
空蒙抬手颇为吃力的挡下,扬眼瞪回去。
风时也侧目回首。
但见那半空中飞来了两个颇为熟悉的身影,一人拿软剑,一人横玉笛。
风时喘口气,看清脸。
是他那不靠谱的二师叔和四师叔。
两人从空中飞落下来,衣摆上乱乱的沾了点污渍,身后还紧跟着几位略显狼狈的长老,看样子之前也经过一番争斗。
风时想:这两个老小子可终于来了,要是没有主角光环,他们再来晚一点,恐怕连自己都要扛不住嗝屁了。
来了两个能打的,胜局已定,但周围人却都还没看够。
风时对于许多人来说都是生面孔,一个没露过什么面的毛小子,就算之前传言传的再神乎其神,也不如今日亲眼所见。
不仅是为那精妙绝伦的剑法,也为那一柄突然出现的强悍异常神剑。
诸琛和瑶菁自然也注意到了风时手中的那柄新剑,两相对视,纷纷面露诧异。
神剑乌承,已上千年未曾出世,哪怕是他们的师尊,都不一定见过,他们自然也以为只是传说罢了,却没想到,那与上古乌承人一样神秘的乌承剑,居然真的存在。
而他们之所以能认出来,只是因为各大典籍中的记载都与此剑的特征不谋而合。
如此神剑出世,却将他们这年纪轻轻的小师侄选做了新主。
写成话本恐怕要在修真界大卖一笔!
两人感慨一声后生可畏,而后又觉与有荣焉,见风时略显吃力,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上去帮忙。
空蒙的分身早被风时的符箓困阵困死,没有一丝挣脱的可能。
风时体内嗑了太多丹药的反噬还没有压制下去,这会儿见接盘的人终于来了,一点没有包袱的甩手往后退:「两位师叔,看你们的了,不能放他走。」
被托重任的两人面色清肃地点点头,而后同时上前。
那些还等着看风时大展雄风的人:???
风时吐出一口气,朝周围看热闹的人淡然一笑,乌承脱手,自发悬在他身后,乖乖地跟着,完全没有什么名剑该有的傲气,倒像是一条急于获得主人夸奖的小犬。
风时心里记挂着沈颂鹤的伤,转身没什么停顿的向着对方的方向走去。
沈颂鹤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淡,那让人触目惊心的伤,就算是放在风时身上,也不一定能忍的这么好,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却能做到面无表情。
风时看的有些心疼,好在修仙之人皮外伤都好的快,再加上他炼制的驻颜美容丹,应该不会留什么疤痕。
这般思索着,他便也没留意身后的动静,直到被人迎面扑倒在地,他才惊回神来。
上方人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脖颈处,风时眉眼一冷,下意识的便要抬脚将人踹开,然而下一瞬便就闻到了熟悉的味道,随即顿住了动作。
「小鹤?」
他这一句刚出声,便觉得脖颈处未经遮掩的皮肤上突然一阵刺痛,风一吹,发着凉。
「你咬我做什么?」他语气略带惊诧。
力气还不小,都有点痛了,但风时一点不气,缓过神甚至还想要发笑。
沈颂鹤闷声埋着,虽然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表现,但风时还是感受到了他身体细微的颤抖,还有那抓在他双臂上收的很紧的力气。
这是……?
风时太了解他,知道他这是怕了。
不过怕什么?
他还没死,离他死还要段时间呢。
风时抬手摸了摸沈颂鹤干燥的头发,脑海中的自语带着几丝笑意,但他的心却是发冷的,没有一丝愉悦,仿若里面下了一场沉闷的湿雨。
别离在即,百年光阴对他来说,不过是和系统聊几句话的功夫,但对于沈颂鹤来说,却是一场孤独漫长且看不见尽头的等待。
不如意的又何止是自己,沈颂鹤比他苦。
想想这人身上仅存的少年的特性,都要在三年之后的百年时光中被磨灭,风时便觉得惋惜,叹了口气,推推压在身上的肩膀想要先站起来,没想到他越动,沈颂鹤便压的越紧,好像已经缠住了猎物的蛇一样,生怕为对方留下生还逃脱的机会。
风时无奈轻笑:「先起来,你回去抱不得吗?」
「这么多人看着,丢不丢人?」
沈颂鹤埋着脸,闷闷的出气,坚定地摇头,纹丝不动。
风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