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河神难抵挚友情

第14章 河神难抵挚友情

沿着鱼桥一路前行,何萍居然看见了一处简陋的茅草屋。

茅草屋就建立在河边,破烂不堪的墙壁和没了一半的屋门,仿佛在向人诉说着它的高龄。何萍快步走进屋里,想着快些见到心心念念的白二郎。

屋里四处散落着茅草,只是简单摆放了一张八仙桌和两把椅子。桌子上还摆放着一个精致的小鱼缸,缸里是一条颜色鲜艳的红鲤鱼。桌前站着一个面容憔悴,书生打扮的男人,正盯着缸中的鲤鱼怔怔出神。

“你好,请问你是那个叫我来的人吗?”

何萍怯生生的打断了男人的思绪。

男人抬起头来,上下打量起了何萍。

“白兄的眼光倒是不错,只可惜这红颜祸水害了你啊。”男人说罢居然看向鱼缸中的红鲤鱼。而那红鲤鱼却突然在缸中一番翻腾,水花溅了桌子一片,似乎对男人刚说的话十分不满。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就想知道二郎呢?你把二郎藏哪了?”

“二郎,你还有脸提二郎,要不是你,二郎也不至于丧了命!”

男人一脸愤慨的望向何萍。

“你什么意思?二郎不是喝醉了掉进运河里了吗?”

“白痴的女人。真是可惜了二郎年纪轻轻的为你丧了命。”

男人说完,红鲤鱼又在缸里一阵扑腾。

“你到底什么意思?”

何萍有些恼怒,而那男人却是长吁了一口气,慢悠悠的坐在了一张椅子上,缓缓的开口:

“你想知道二郎去哪了吗?想知道的话就听我讲个故事吧。”

何萍刚想质疑男人什么,男人却是不管不顾,自己又开口说了起来。

“话说,有那么一个渔户家,家里一胎生了两个儿子,大的取名叫白大郎,小的取名就叫白二郎。这俩孩子打小就随着父母下船打渔,水性也是一顶一的好手。”

“本以为凭着兄弟俩的合力劳作,以后也能过上富裕的日子。可惜造化弄人,十二岁那年,一家人下河捕鱼碰到了大暴雨。渔船漏了水,怎么也堵不上。一家人只好冒着暴雨弃船跳河,人是都游回了岸上。可家里的两老人就此落下了湿寒的病根,再也不能下河撑船捕鱼。哥哥白大郎也在暴雨中得了风寒病久治不愈,年纪轻轻就撒手人寰了。唯一健健康康的弟弟白二郎,也因为这场暴雨染上了“下雨天就怕冷”的怪毛病。”

“至此之后,白二郎的腰间就始终别着一个酒葫芦。只要碰上下雨天就喝上几口烈酒热热身子,这样就不怕冷了。

白二郎也没有因此放弃打渔的念头,家中还有两位老人需要照顾,他只能继续靠打渔为生。十八岁生日那年,他特意买了一两上好的红高粱倒入酒葫芦里。那天下着小雨,他忍着寒痛走到运河边,想要对着河面畅饮美酒,感慨下过去。

却是看见河边坐着一个白面书生,一脸的悲伤之色。他走了过去,好奇的问道。”

“书生,这雨天在这坐着干嘛,要吟诗作对吗?”

书生摇了摇头,又转问向白二郎。

“那兄台你呢?下雨天跑到运河边来干嘛?”

“我就是想释怀下过去而已。”

白二郎没有心存芥蒂,实话实说。

“释怀过去?什么意思?”

白二郎大大咧咧和书生说了他的过往,书生听后却是直摇脑袋。

“原来兄台经历过如此大难也想着要释怀过往,那我这等遭遇也算不得什么了。”

说罢,白面书生转身就要走。

“哎,别走啊。相遇即是缘,咱们既然都是有过难的人,也算是,是那个啥来着?”

“同是天涯沦落人。”

书生笑着回应道。

“对,对,沦落人。不管什么人,既然你我碰到了,你就和我一起尝尝这高粱美酒吧,咱们一起借酒消愁。”

白二郎直接将酒葫芦甩了过去,白面书生一把接过,也不客气,拽开塞子就是一个海口。末了抹了抹唇角,赞言道:

“好酒!”

白二郎看着书生的喝法,赶忙又抢回了酒葫芦,直言不讳道:

“嗨,你这书生,看着白白嫩嫩的,怎么这么能喝,这好酒怕是要给你一口喝完罗。”

书生笑而不语,白二郎小抿一口酒水,将酒葫芦又递了过来。

“我叫白二郎,你呢,叫什么?”

“黄六郎。”

黄六郎接过酒葫芦,这次没有海饮,也是抿了一小口又将葫芦还给白二郎。

两人就这么一人一口,天南海北的聊着。天空中飘零的小雨不知不觉就停了,酒葫芦里的酒水也被喝了个底朝天。

“今日与黄兄相识真乃人生一大幸事,下次一定要多带着酒水,才能喝的尽兴。”

白二郎红着脸感慨道。

黄六郎却是一直看向白二郎的眼睛,良久才开口道:

“白兄,其实我欺骗了你,我并非是遇到什么难事才坐于此处。”

“我只是去年路过此处的赶考书生,不幸落于水中淹死成了水鬼。今日趁着雨天想拉个替死鬼好转世投胎,本想勾引白兄你过来推进水里,可是听了白兄你的遭遇不忍下手,才有了之后的攀谈。”

白二郎听言不由得浑身一震。一阵沉默之后,黄六郎却是轻笑着又问道:

“既便如此,白兄你也敢再来和我相聚喝酒吗?”

雨过天晴,看着黄六郎若隐若现的身子。白二郎呆站在原地怔怔出神,良久以后,他用坚定的语气说出:

“那有什么不敢,交朋友又不看是人是鬼,交的是真性情,又不是假客气。你明日只管在这候着便是,我明天还来找你饮酒。”

说完,白二郎就拎着酒葫芦一路小跑着离开了河岸边。

黄六郎看着白二郎苍乱的背影,只以为这一切都是他的客套说辞。但还是从口中含含糊糊回出一句“好”。

第二日,黄六郎在水下躲着日光看向岸边,却始终没见到白二郎的身影。

“哎,我在等什么呢?他一介凡人真敢与鬼怪为伍吗?”

心中思绪杂乱之际,就听得岸边传来呼喊之声。

“黄兄,今日我多带了些鱼肉来下酒,来晚了些。你在哪呢?”

听闻此言,黄六郎一个激动就将头颅伸出水面,忍受着阳光的刺痛说道:

“白兄,我在这呢。”

白二郎循声一看,黄六郎浮在水里,伸出来半个脑袋。

“黄兄,你这要如何与我开怀畅饮啊。”

白二郎有些无奈。

“无妨,水鬼见不得太阳暴晒。你可将酒水倒入河中,我自可饮酌。”

听闻此言,白二郎抿了一口酒水后,就将酒葫芦里的酒水缓缓倒入了河中。少息,他又抿上一口酒水,又往河中倒入些许酒水,期间不时与河下的黄六郎攀谈各种事宜,意向所至一人一鬼皆是开怀大笑。……

就这样,熟络起来后。白二郎每次打渔撒下渔网后,闲暇之际就小抿一口酒水,也会倒入河中请黄六郎喝上一口,不时对着湖面与黄六郎交谈各种琐事。黄六郎也会用水鬼之力替白二郎赶最肥美的鱼入网,两人配合无间,不是亲兄弟却更似亲兄弟。

日子就这样过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白二郎二十岁的一天,这天他照常与黄六郎攀谈着各种生活上的事宜,谈及一处时,居然少有的面带笑意。

“黄兄,今日我卖鱼遇到了县中秀才家的姑娘,长得那叫一个水灵。她说买鱼给爹爹炖汤,少带了些钱,我就没多要,还多送了两条草鱼给她。她不好意思的笑了,还答应明天一定带钱还过来,你别说,她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酒窝,真是个美人坯子。”

“呦,白兄你这是有了心上人了?”

白二郎俊脸一红。黄六郎见状也不打趣了,认真的说道:

“白兄若是真心喜欢,何不上前一试?七仙女都能看上放牛的董郎,为何一个秀才家的姑娘不能看上你这“渔水公子”呢?”

“黄兄,你打哪听到的传言?要不是黄兄你,我哪能得此殊荣。”

两人一番攀谈之下,黄六郎居然教起了白二郎如何说些讨女孩子欢喜的情诗。

“才下眉头,便上心头。”

“才下心头,便上眉头?”

黄六郎无奈的摇了摇头。

第二日,那秀才家的女儿何萍果然带着钱来了鱼贩摊。只是将钱多带了些,又买了条鲫鱼。见何萍要走,白二郎支支吾吾的拦下了她。

“那个,那个,何姑娘。我见你真是才上眉头,便下心头。”

何萍缓了一会才反应过来,随即捂着小嘴偷笑。嗔怒道:

“你呀,肚子里没什么墨水就别学那些文人舞弄风骚的。”

白二郎闻言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看着阳光下,男人白皙帅气的脸颊涨红了的样子,何萍又红着脸说了一句:

“本本分分的你就挺好的。”……

就这样,一来二去之间,两人也是熟络起来。各自的心意也了然于胸,可谓是郎有情,妾有意。

可是命运偏偏就是爱捉弄人。

一日,隔壁县的贾家两公子乘船来太平县游玩。闲逛集市时瞅见了买鱼的何萍。

“这小娘子长得可真是秀气,长大了肯定是个大美人。娶来做我的二房也是极好的。”

贾仁当下就起了心思,经过多方打听,才知这小美人是平安县何老秀才家的闺女。也不多做打算,直接就带着弟弟贾意买了些高档纺布和贵重酒品上门提亲。

要说这何秀才,也是个明事理的主。早就听闻女儿和那卖鱼郎好上了。看着一桌子的贵重物品和登门拜访的贾家公子,只是摇了摇头。

“公子还是请回吧,我家萍儿早就心有所属了。”

“老爷子,你可知道我们平安县贾家?你家女儿能入门当一房小妾已是无上荣光。你可不要不知好歹!”

贾意一脸凶恶之相,贾仁却是轻声出言。

“老爷子,你好好想想,做了我们贾家的亲家,从此便可衣食无忧,荣华富贵。”

兄弟俩软硬兼施,可是这何老秀才硬是不肯松口。两兄弟只好提着东西,气急败坏的走出了何秀才的家门。

“大哥,我看还是算了吧。别人已经有了归宿,咱们强扭的瓜也不甜啊。”

贾仁想起之前在市坊碰到的何萍,肤若凝脂,面若桃花。牙关紧咬,愤声道:

“不行,这漂亮的小妮子给了别人我不甘心。我必须要了她。你懂什么,强扭的瓜不甜,但是解渴。”

贾意闻言,思索一阵。嘴角露出一抹坏笑。

“大哥,也不是不行。既然那妮子喜欢那个什么鱼贩子。咱们找人把他做了,一了百了。没了男人,这小妮子还不是你的掌中之物吗?”

贾仁闻言眼前一亮。

“好,这事你去帮我安排,事成之后,老爷子的作坊我让给你盘点。”

“你就放心吧。”……

又是一个阴霾的天气。白二郎很讨厌这种天气,喝了两口葫芦里的酒水,就撑着小船出了码头。

今日,黄六郎说他的道行够了,或许可以一图“河神”的身位,去远方领命去了,一时三刻还回不来。可是白二郎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倒是说不上来哪里古怪。

他照常在河面撒下渔网,坐在船上喝起了小酒。船后的水面上似乎突兀的起了一层涟漪,他惊疑的打量着河面。

“许是最近喝酒太多,出了幻觉吧。今日便早些收网吧。”

可正当他回头的一瞬,从河中跳出一个人影,溅起一层的水花。

这人打扮黑衣黑裤黑鞋子,头上也围着一圈黑纱布,居然是个杀手。

“兄台,你是谁啊?”

白二郎拖着身子往船边靠了靠。

“要你命的人。”

黑衣人也不废话,直接从腰后抽出一柄短剑,就是朝着白二郎的面门砍来。

白二郎直接一个纵身跳入河里,在这运河,论水上功夫,他白二郎有自信甩任何人一程。跳进水里就是如鱼得水,几个功夫之间就游出十几米。可那身后的黑衣人,水性也是不差,两人一时之间竟是难分伯仲。

在河面上追逐良久,眼看着要到岸了。白二郎的浑身突然颤抖起来,他的“老毛病”又发作了。急忙伸手往怀间的葫芦拿去,谁知后面的黑衣人一个快斩,短剑居然不偏不倚的砍在了葫芦上。葫芦直接被劈出一个口子,酒水哗啦啦的朝着水面流淌。

白二郎忍着寒意继续往前游去,可是动作却慢了下来。黑衣人见状,猛的几个扑腾就追上了白二郎。不待他挥出短剑,白二郎就不停的抽搐。

黑衣人饶有兴趣的看着白二郎,就见白二郎浑身不停的颤抖。由于身体失去控制,整个人也随着水面一起一浮。

“求求你,救救我。”

白二郎哆嗦着嘴唇,伸出颤抖的手臂搭向黑衣人。

黑衣人一把手甩开了白二郎的手臂,另外一只手反手就将白二郎的头往水面下压去。

水面上浮起了一团团气泡。

见此情景,黑衣人“桀桀”的笑出了声。

“狗贼,你敢。”

一声暴喝声如雷震,黑衣人惊慌的看向四周。就见一个白面书生正踏水而来。

“你,是人是鬼?”

黑衣人惊疑不定,书生却是一挥手臂,河面上就起了无风大浪,朝着黑衣人盖了过来。黑衣人慌乱的想要游向岸边,书生又是一声暴喝:“鱼来。”

就见河底瞬间卷起黑流,密密麻麻的黑鱼朝着黑衣人撕咬过去。

黄六郎快速接近了白二郎,一把将白二郎从水中捞出,用手探去鼻息,已是失去了生机。

“你,该死!”

黄六郎一声暴喝,原本还在鱼群中挣扎的黑衣人顷刻之间就被鱼群拖下河底,吞噬殆尽,连一点渣子也不剩。

黄六郎看着面色惨白的白二郎,深知已求生无门,回天乏术,便擅自取了他的魂魄寄予一条红鲤鱼之上,以续情缘。

故事讲到这里,黄六郎看向了何萍。

何萍早已经是泪流满面,啜泣的不能自已。..

黄六郎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将桌上的鱼缸递给了何萍。

“拿去吧,即便成了鱼,比起我,二郎还是更想待在你的身边。”

何萍有些颤抖的接过鱼缸,看着里面扑腾跳跃的红鲤鱼,怔怔的出神。

良久,她才出言:

“我何萍愿为二郎此生不嫁,他的家人我也会代为照顾。这鱼儿,我会用一辈子去善待它,直到永远。”

“最好如此,要是让我发现你敢违约半句,贾仁贾意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

何萍抱着鱼缸,郑重的朝着黄六郎鞠了一躬,方才缓缓从屋中离去。

黄六郎又是一声长叹。

“屋外的人,还要躲到什么时候?故事也听完了,你该出来了。”

屋外,一个白衣少年慢步朝着屋内走来。

“当真是兄弟情深,晚辈佩服。只是为了他杀了两人,伤残了一人。你这河神之位,恐怕是不保了吧?”

傅燚直言不讳。

黄六郎冷哼一声。

“笑话,这河神之位,能抵得过我兄弟的命贵?若是能保二郎无恙,这河神之位,不要也罢。”

“前辈高风亮节,是晚辈孟浪了。”

傅燚微微躬身,双手抱拳。

“小子,没你什么事了。你也快些离去吧。让书生我一个人静静吧。”

黄六郎有些疲惫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若是晚辈能保住前辈神位又当如何?”

傅燚此言一出,黄六郎眼中光芒一闪而过。缓缓开口:

“小子,此言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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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斋世界:我有三十六天罡神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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