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青竹,这个家没有你可怎么办?
姜柠无视耳边颜奕叽叽喳喳的声音,忽的回想起一年前在晋王府赴宴,夜寻是如何当众让自己下不来台的。
那些赴宴的贵女,又是如何暗地里嘲笑自己的。
罢了,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阿姐,那刺杀你的会不会是沈意清啊?”
除了她,沈家还能有谁对长公主下狠手?
沈家刚来京城多长时间,跟长公主都没有交情。
“谁知道呢?想来用不了多久,便会有人来禀告了。”
姜柠回到长公主府不久后,御史台的御史大夫张连便来了。
珠帘轻轻碰撞,姜柠轻步从内殿走了出来。余光扫了一眼来人,驻足颦眉问道,“本宫不是说让御史大夫来禀告,夜世子是听不懂本宫的话吗?”
夜寻视线落在地面,未曾直视着她,“御史大夫近些时日染了风寒卧病不起,御史台一应事务都是臣在处理。是以今日,只能是臣来向殿下述职。”
说起来,也并非是他故意违逆她的话。
张连前些时日染了风寒很是严重,已经有小半个月都没有去御史台。
姜柠从他的身边擦肩而过,轻风袭过,一道清冽的气息传入她的鼻尖。
姜柠下意识想起与他情动之时,也是这般好闻的味道,让她紧张之余莫名的放松了下来。
那晚,是他喝醉了。
破天荒的去了她的华春阁,抛下平日里矜贵禁欲的形象,抱着自己窝在自己的颈窝,叫着自己姐姐。
夜寻看着她脸颊突然红的厉害,不免关心问道,“殿下是不舒服吗?”
姜柠收回思绪,轻轻咳了几声,有些尴尬,“没有,只是有些热了。”
夜寻看着一旁的一桶冰块,以及旁边的风轮吹出来的丝丝冷气,有些不解。
姜柠畏寒怕热,最是娇贵。是以这还没有进入盛夏,就冰块风轮不断,怎么还会热呢?
只是心中再奇怪,他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禀殿下,沈家嫡女沈意清已经认罪,那些刺客确实是她派出去刺杀殿下的。”
夜寻虽然清正廉明,但是手段并不温柔。相反,还算得上狠辣无情。
经由他手的犯人,没有能咬紧牙关的。更没有犯了罪还能竖着离开御史台的。
他使用了什么手段,姜柠不知。只知道,这么短的时间沈意清便招了,定然是吃了苦头。
看来,这小青梅在夜寻的心里,也并不是特别重要。
或者说,该是什么样的人才会被他放在心里。
夜寻道,“依照南境律法,刺杀皇室诛九族。此案件臣已经上禀皇上,皇上的意思是,诛九族。”
姜柠右手搭在扶手上,食指一下一下有规律的敲打着,看不出什么情绪。
半晌,她美眸抬起,“皇上刚登基不久,这个时候将新入京上任的臣子诛九族,不妥。”
会引得百官非议,会引得百姓恐慌。铁血手腕固然重要,但是古往今来的帝王,诛人九族的,少有。
他还没有坐稳帝王之位,万一因为这事儿闹出许多风波,倒是不值当。
“殿下的意思是?”
“只杀沈意清一人,沈家其余人,贬回幽州。”
夜寻眸色之中闪过一丝赞赏。
他印象里的姜柠是温柔贤惠的寻常妇人,可如今与她再没有任何关系的此刻,却突然明白从来都不是这样。
手握兵权的大长公主,此刻思虑周全不意气用事的样子,当真是像极了先帝。
她不是被养在温室里的一只猫,而是曾经跟在先帝身边,险些被封为皇太女的明珠。
姜柠道,“若是没有别的事儿,你退下吧。”
夜寻颔首,“是。臣会将殿下的话禀告皇上,臣告退。”
话落,当真离开了公主府,半点犹犹豫豫的样子都没有,果敢至极。
出了公主府,夜寻便又进了宫将姜柠所说的禀告了新帝。
新帝虽然意外,但却还是允了。下令三日后午时斩杀沈意清,沈家贬出京城回幽州任原职。仟韆仦哾
这一消息传出去之后,朝中长公主一党的皆是赞赏她行事慧敏大义。不过那些拥护新帝一党的官员,却是明里暗里的指责姜柠做戏。
毕竟姜柠是位公主,本应该老老实实的找个驸马过富贵平淡的日子也就是了。
偏生她这位长公主手握重兵,还掌管着南衙禁军以及内库大权。
是以那些拥立新帝一党的官员,也害怕长公主有了权力便开始生了野心,想要扼杀在摇篮里。
但却因为这位长公主深受新帝敬重,而无可奈何。
72
威远侯府
夜寻看着眼前一桌子的菜,却都是姜柠平日里喜欢的,神色晦暗,沉声道,“青竹,我看你最近是太清闲了。”
青竹讪讪笑了两声,走上前来。
这一桌子的菜,都是他下令准备的。也是想要试探试探,世子心里有没有长公主。
若说是没有,那自从长公主休夫之后,世子的行为实在是不太像心中没有那位殿下。
更何况,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看着世子看向长公主的神色,实在是不算清白。
往日里那么一个不在乎长公主一言一行的人,此刻却是看出来这一桌子的菜都是长公主喜欢的。
啧啧,世子藏得还真是深!
他可真是个聪明鬼!
“世子,谁都有犯错的时候。长公主那么喜欢您,您心里也是有长公主的,为何不让有情.人终成眷属啊?”
青竹见夜寻没有斥责他,轻轻咳了咳声又道,一副懂王的样子,“世子,长公主也是一时伤心才会休夫的。”
“男人嘛,在女人生气的时候哄一哄,保准长公主当场气消!女子生来就是要被人宠着的,未嫁前父亲宠,嫁了人夫君宠,不是属下说您,您确实也太过分了。”
也得亏是长公主真的喜欢世子,若不然换个人,早就生气了,还能忍两年?
他一个外人都看不下去世子对待长公主的疏远冷漠。比起对待陌生人,都不如!
青竹似乎是打开了话匣子,似乎还要说些什么,可是余光扫见夜寻阴沉的神色,霎时间身子一僵,下意识的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世子恕罪!”
他沉默不语,头顶的昏暗光线散着朦胧的光晕,打在他的身上像是覆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如从天而降的神祇,不可亵渎。
许久,夜寻才冷声道,“别人不知道,你不会不知道。我的身份注定了我不能喜欢她。”
是他这几日失了智,忘了自己的身份。
如今醒悟过来,断然不会再心存不该有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