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伯府阴私
又是诱惑又是威胁的,不免显得急切。
回了顾府,顾夫人就生气起来,「你怎么就轻言拒绝?承化伯府这样好的婚事。」
「娘您忘了侯府对咱们的态度?」
侯府前脚才奚落完人,后脚就要给这么好的婚事,明显是有问题的。
顾夫人眸光便黯淡下来,嘴上却还倔强着,「不管如何,侯府总归是你外祖家,你外祖母再不好,也不至于要害你。顾沈两家是姻亲,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承化伯府?」顾玄听着娘俩的对话,问:「岳母也与你们说此事了?」
「是啊,」顾夫人便道:「虽说母亲和大嫂子说话不中听,可这婚事也是实打实的。」
「承化伯府我是知晓一些的。他家嫡出长子乃原配正妻所出,是娶了亲的,此次说亲的是嫡次子姜深,为现任承化伯夫人所生。如今急切求娶,怕是因着承化伯身子病重,若是伯爷有朝一日……姜深作为嫡子,便要守孝三年,难免耽误。只是他年岁大了些,不知何故二十岁还未娶亲。」
对于长女的婚事,顾玄是十分在意的。
他也不专断,「昭儿觉得如何?」
「我若应了这门婚事,爹爹打算怎么办?」她抬眼。
「你若真想嫁,自是想法子先帮你推了终选。」
「可若是上头知晓了,爹爹被追责怎么办?哥哥的仕途又该如何?」
顾玄一愣,随即笑着说:「昭儿不必担心这么多,爹爹虽只是个六品官,这么些年也多少积攒了些人脉,要过此关不难。」
秀女因病不参终选这样的事也是不稀奇的。
每三年的选秀,通过初选的秀女都会入宫学规矩两月,称为「经审」。而能过初选又通过经审的女子,都是万中之一,才貌俱全的,若过了终选,那便是光耀门楣,即便不过,身价也会翻倍,婚事也好得多。
因此,几乎好些官宦和世家的女儿皆会参加秀女选拔,偶有一两个因故不能参加终选的,只要不高调闹到被御史台的知晓,基本都不会出事。
上头也不是不知道底下臣子们的打算,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我们一开始送你去参选,也是想着你初选过了能入宫学一学规矩,增长些眼界,本就无意于叫你入宫受苦。哪怕没有承化伯府求娶,日后也是在京城为你寻一门妥当的婚事。」
人心都是肉长的,他这个做父亲的,也不至于要牺牲女儿入宫侍奉年事已高的皇帝来求取仕途富贵。
「既然昭儿不必入宫,还有什么顾虑的?承化伯嫡次子,这样的身份,难道不好吗?」顾夫人也听出夫君对这门婚事的不在意,她顿时有些着急。
顾青昭垂着眸,听到「承化伯」几个字,目光霎时冷冽得比屋外的冰棱子还要森冷些。
上一世她不知永清侯府与承化伯府私下的阴谋算计,也与母亲一样,觉得这桩婚事好极了。
以至于后来落入圈套之中,苦苦挣扎却不得其法,一生一世受尽夫君冷落、婆母嫌疑,大好年华被困死折磨于承化伯府,便是死后也不得安宁。
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冷得像冰窖一样的伯府后院,只要一想起,她就控制不住得浑身发抖,仇恨几乎将她吞并。
老天有眼,让她重来一回,她绝无可能再入承化伯府。
不论是永清侯府,还是承化伯府,在外人眼里是光鲜亮丽又尊贵,可她太清楚两家的阴私勾当。
外面瞧着都是金碧辉煌,富丽得很,其实内里早就烂透了。
快了。
要不了多久,永清侯府便会为他们自己的贪婪付出惨烈的代价。
至于承化伯府……今生有她在,岂会容他们轻易就逃脱惩罚,依附着姜芸步步高升?
「爹娘,我不愿嫁。」她抬眉,诚挚道:「女儿虽也向往高门,可高门就一定好吗?越是勋贵世家,越是人口众多,内里复杂。女儿不求荣华贯身,只愿能顺利落选,在家多陪爹娘几年。」
「好。」这话顾玄听得很舒心,「昭儿若不愿意便罢了,承化伯府虽好,可他家门槛太高,昭儿进门也不见得就好。」
「昭儿,」顾夫人秀眉紧蹙,还再劝着,「承化伯府可是世袭伯爵府,那位伯夫人更是满京城里的好人了,素有贤名,与永清侯府也交好。即便伯府人多事务繁杂,你若去了,也只管自己家的事情,等时间久了,自然能事事周全好。」
顾夫人是无法理解的,没真正见识过那些腌臜事情的人,实在无法感同身受,只觉得世袭勋爵府出来的公子,个个都是好的。
「娘。」她淡淡出声,「您知道我为何不愿入伯爵府吗?」
「姜深为何都二十了还未娶妻?」
「他这样的世家子弟,大好年华,为何又要求娶我?」
「还有大舅母,娘别忘了,大舅母家可还有好几位适龄的姐妹未许人家呢,怎么就偏偏把这么好的事情给了我?」
顾青昭连着几句问话,叫顾夫人心头忍不住一颤。
难道,真有什么隐情?
顾青昭说着,自己都还觉着讽刺,「那是因为他与一青楼女子情深似海,眼瞧着庶长子都出生了,与她门当户对的人家都不肯将女儿嫁给他,他急着要给长子名分,这才同意迎一位家世不高又好拿捏些的正妻进门。」
「这!」夫妇二人顿时大骇。
男子还未娶妻就纳妾不稀奇,可让青楼女子在正妻进门前生下长子,这就很荒诞了!若是叫御史知晓,定是要重重参一本的。
可顾青昭接下来的话却叫他们愈发震惊,「是,那位伯夫人是贤名很盛,可自她入府后,承化伯嫡长子久病缠身,如今更是个药罐子。娘难道不疑心吗?」
顾夫人瞳孔微缩,「你是说她对原配长子……可承化伯夫人对原配嫡子一向关怀,比对自己的儿子还好,还亲尝汤药……」
说到此处,她自己也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