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的命,不是你给的
威!武!威!武!
公堂上,官差们拄着红杖,口中沉重念着威武。
啪!
惊堂木狠狠拍在桌上,发出清脆响声。筆蒾樓
戴乌纱帽的官员看着公堂下跪着的女子,声音威严,开口道,“民女叶绽青,因恼怒媒妁之言,不愿下嫁同村男子王重理,大婚当日,洞房花烛之夜,预藏尖刀刺死新郎,接着又刺死新郎父母。”
“此等行径,禽兽不如,天理难容,判明日午时菜市口问斩!”
退堂!
是夜,黑牢里,叶绽青孤独抱着双腿,将下巴抵在膝盖上,眼中泛着泪花,嘴角露出了笑容。
你要是早一些出现该多好啊!
叶绽青回想白天见过那男子,她双脚锁了铁链,伸手摸了摸自己眼角的泪珠,似乎还有那人残余的温度。
“叶绽青,用过了这餐,明日安心上路。”
两个狱卒开门,将一盘烧鸡和一碗浊酒摆在了叶绽青身前。
叶绽青没有动烧鸡,她端起酒碗,眼泪啪哒啪哒掉个不停。
她原本是不怕死的,不然她也不会刺死丈夫,然后又刺死公婆。
但是现在,她怕死了。
原来,世上还有那么多美好值得眷恋。
眼泪滴入浊酒,叶绽青双手在颤抖。
叶绽青没有发现,两个狱卒也没有发现,黑牢房梁上,一个黑衣人将瓷瓶中的药粉抖落在了酒碗中。
叶绽青端着酒碗,又哭又笑,仰头将浊酒一饮而尽。
明日过后,她再也看不到那笑容了。
不知道明天被砍头前,能不能再次见到他?
叶绽青这般想着,意识逐渐陷入了黑暗中。
砰!
叶绽青倒在黑牢里。
两个狱卒上前,试探叶绽青鼻息,两人面面相觑。
“死了?”
“叶绽青服毒自尽,找一张席子卷了,埋在城外乱葬岗。”
两个狱卒达成共识,立马开始行动。
深夜,城外乱葬岗,两个黑石杀手用铁锹将紧实的黑土刨开,抬出一具尸体。
彩戏师看一眼席子裹着的女人,嗤笑道,“这就是你选来顶替细雨的人?”
雷彬站在一旁,双手抱着肩膀,打量一眼女人,没有开口。
披黑色斗篷,戴黑色兜帽,围黑色面巾,提一口长剑的人影走出来,望着地上躺着的女子,声音嘶哑道,“此女貌美如花,心肠歹毒,最适合做杀手不过。”
彩戏师不屑笑笑,没有反驳。
叶绽青睁开双眼,大口喘气。
看向旁边几人,也不慌乱。
“我没死?”
叶绽青笑了起来,她一笑,如百花争妍斗艳,不可方物。
叶绽青笑得很开心,她还活着,真的是太好了。
转轮王眼神一动,看着大笑的叶绽青,抓紧了手中长剑,指节清白。
如果,他不是太监,该多好!
转轮王眼神火热起来,罗摩遗体,他势在必得。
必须要做回真正的男人!
雷彬微微侧目,旋即不再关注,他雷彬有妻儿。
彩戏师笑了,“确实是个难得的美人儿,女人的相貌和身段,确实可以作为杀人武器。”
叶绽青看向几人,冷静异常,问道,“你们是谁?”
转轮王居高临下俯瞰叶绽青,声音嘶哑道,“你服了龟息散,陷入假死状态,现在又活了过来。”
“我是转轮王,是我救了你。”
“从今往后,我如同你父,黑石如同你母,你的命,是我给的。”
叶绽青爬起来,走到转轮王身前,眼神里透出神采,她什么话也没有说,娇艳一笑,心道,“我重新活了一次,但我的命,不是你给的,是他给的。”
想起白天那个人,叶绽青感觉这个世界又充满了美好。
深吸一口气,连空气都如此清新。
转轮王不动声色从叶绽青身上挪开目光,声音如同夜鸦,开口道,“我会教你武功,现在开始,你就是细雨。”
叶绽青不回答,转轮王说些什么,她都没有听进去。
黑石几人消失在了夜色中,但几人却没有发现,在不远的老树上,一双眼睛灼灼。
待到黑石几人走了,树枝上,人影一跃而下。
江阿生眼神锐利,哪还有平日的憨傻?他攥紧拳头,眼中杀机快要溢出。
黑石!转轮王!还有细雨!
一个也不能放过!
城北胡同小巷,屋子中,烛火摇曳。
李尔双脚泡在盆里,望着曾静认真给自己捏脚,脸上笑容越发温和。
像曾静这样的女人,太难得了。
曾静抬起李尔的脚,表情平静,语气温婉,开口道,“相公,你去了哪里?身上有一股恶臭味。”
李尔也不隐瞒,笑道,“阿静,今天我在街上遇到了一个女囚,看她好似很饿,喂了她几个糕点。”
曾静笑了,将李尔的脚浸在水中,细细揉捏,她没有多问。
她相信的自己的丈夫。
李尔端起曾静那张普通的脸,烛光下,染了一层红晕,看上去更温婉了。
“阿静,春宵一刻值千金。”
第二天,天没有亮,李尔轻轻把曾静从怀里挪开,下床穿衣。
曾静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双眼,眼神温柔看着李尔提剑出门。
很快,院子里传出剑啸声。
曾静脸上带着笑容,起身走向厨房,将一支野参切碎,混合肉沫粥米开始熬煮。
袅袅青烟升腾,灶台火光映衬曾静那一张普通柔和的脸,她眼神带笑。
这样的日子,才是她想要的,也不知道还能维持多久。
曾静很清楚,自己那位丈夫,不是安分的人。
她更清楚,只要自己手中的半具罗摩遗体没有交出去,转轮王不会放过自己。
京城,是一个是非之地。
不过,她支持相公。
相公想要的,她会不遗余力去帮助相公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