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花雨楼
大景康德八年,霜降,京城著名的烟花之地——红袖街,京城四大名楼之一的花雨楼前,一帮江湖人正披着斗笠蓑衣在大雨中紧张对峙。
随着楼上一块令牌扔下,楼下刀光四起!剑芒闪烁!枪吟贯耳!
厮杀中,一白衣男子撑着白伞,立于一小舟船头。从御城河上缓缓而来。在离岸二十步时,不见其用力便一跃而出,缓缓落在河边的围栏上,目光一扫,便发现了那令牌的所在。
白衣男子脚尖轻轻一点,腰间软剑一出,电光火石之间灵逸而诡谲的剑光处处攻敌所必救一下子便逼开了起缠斗拼抢的几人,然后那细长的软剑如长眼的鞭子般,直接将令牌刺穿带回了手中。
“都回吧,我不想弄脏衣服。”
厮杀后仅剩下的这十几人将他团团围住,却也不敢贸然动手。
“他奶奶的!我们先一起干死他!再各凭本事谋······”
使大刀的汉子话还没说完,那细长的软剑便已经洞穿了它的咽喉。
“再不走,我不介意换身衣裳。”
见众人开始收兵刃各自离开,白衣男子也一个抖腕甩掉软剑血迹收剑回腰带,若无其事的进了楼。
“柔情剑——苏若离!早知道你要来的话,我直接给你块金雨飞花令,以你的身手,拿这铁花令,屈才了。”
说话的是一中年男子,锦衣华服,正坐在窗边温文儒雅的品着茶。此人正是这花雨楼的主人,多年前便在这卧虎藏龙的京城之地声名大振的江湖巨擘,花落人无情的花满堂总堂主——花无叶!
花满堂——京城屈指可数的几大江湖势力之一。从上往下依次为总堂主、各分堂堂主、各分舵舵主或总堂执事、队长、普通下属。不同等级拿的薪水不同,到自家青楼找乐子的福利也不同。
队长每月可在花雨楼找一次丙等乐子,或是折现白银20两;舵主执事,每旬一次乙等,或是每次折现50两,堂主则是每旬一次甲等或是每次折现200两。
而花满堂发出的“铁花令”、“银雨令”、“金雨飞花令”则相当于队长、执事、堂主候选,可享受一个月与之对应的福利,考核过关后便算正是入了花满堂!
“我对你花满堂这些不感兴趣,我只想要一个人。”
“前几日扬州分舵新来的那个江南花魁——陈悠悠?对你,我的要求也很简单,你替花满堂杀一人,那女子便陪你一日。”
“花堂主想困我一辈子?”
“杀了九九八十一人后,苏公子和陈姑娘来去自由,到时可别忘了花某这个朋友,今夜就当花某送你的见面礼。”
“成交!”
两人话音刚落,便有人前来禀告。
“禀总堂,有两个穿着黑斗篷的人正往我们花雨楼前来。”
“楼下都收拾好了?收拾干净了就正常放行吧,咱开青楼的来者是客。”
两黑衣人来到花雨楼去掉斗篷后才发现是一十七八岁的俊朗少年,稚嫩的脸蛋儿还有一丝未完全褪去的婴儿肥。旁边随行的是一身形干瘦的憨厚老仆,神色紧张。
“世子,咱们偷跑来这种地方要是被王妃知道了,你我的屁股怕都得开花呀!”
“怕什么!天亮前我们翻墙赶回去就好,待会儿也赏你一个甲等,保你烂了屁股都不亏!”
老仆闻言,咧嘴嘿嘿一笑,不再多言。
“我说是谁这后半夜还来找乐呢,原来是世子大人您来了,今儿芸芸姑娘已经有客了,我给你安排几个有空的甲等?”
老鸨冯姐舞着丝巾急忙下楼,与细腰毫不协调的臀部左摇右晃也不怕闪了腰。
“甲等算什么?给我家老王还差不多。本世子只玩儿头牌!京城的没了,你这儿不是刚到了些来参加大景第一花魁评选的外地花魁吗?把她们都叫来。别想用些庸脂俗粉来糊弄我——当心砸了你的店!”
“这——”
“怎么?结结巴巴怕本世子玩不起?”
“不是,我这就把那几个花魁带过来拜见世子。”
不等老鸨说完那少年便带着老仆轻车熟路的上了楼上最顶级的房间,等着见那些名动一方的花魁。
那老仆之前哪儿见过这场面,一群莺莺燕燕的女子迈着纤纤碎步而来,或温婉、或抚媚、或灵动、或娇羞,看得老仆人血脉膨胀,脸都要笑烂了。
“世子可还满意?”
“将就吧,虽不完美,但好在各有千秋。那个,脂粉气稍重了些,在你这儿混个甲等倒还行,评花魁嘛,有些俗,哪儿来的?”
“她是从盛金来的。”
“就她吧,让她跟老王去隔壁,她俩还是老乡,其余的都留下。”
那从盛金来的花魁一脸哀怨,但还是在老鸨的催促下带着那笑容灿烂的老仆去了隔壁。虽为供人玩乐的风尘女子,可谁想去伺候一个猥琐老头?更何况她已是名动一方的花魁,在盛金,没点头脸的人都难睹她一眼芳容。
安排好这边后,老鸨便去见了花无叶,交代了是靖康王世子出来寻乐。然后便奉命带苏若离去见扬州花魁陈悠悠。
那靖康王世子可谓身世显赫,其父生前不仅是跟随高祖征战的开国功臣,也是大景唯一的异姓王,还是统领20万金吾卫的靖国大将军,其母,是高祖皇帝最疼爱的女儿,当今圣上的亲妹妹康乐长公主,可谓一出生便是普通人一生难以企及的巅峰。
靖康王世子林彻正微醺倒在一美人怀里,吃着佳人喂来的柿子,听着琴瑟和鸣,看着歌舞升平。
突然一阵悠扬婉转的琵琶声响起,让林彻多了几分兴致!
“这是谁在弹琴?刚才跟老王去的那个?不行我得要回来!”
“听这琵琶声应该是是扬州来的悠悠妹妹”
“扬州来的花魁?怎么没过来!老鸨!老鸨!”
“来了!来了!世子爷,您有何吩咐?”
“好你个老鸨!居然在我面前藏私呀?隔壁弹琵琶的那个花魁怎么没给我叫来?”
“哎哟!那不是有客吗?世子爷,咱也得讲个先来后到是吧。”
“嘿!你还敢骗我!刚才这些美人都说了,今夜我来之前那悠悠姑娘没客,是什么人风头比本世子还大接待他不接待我?还是你根本没把本世子放在眼里?”
林彻拉着老鸨就去敲隔壁传来琵琶声的房门。
“是悠悠姑娘吗?世子哥哥来看你了!”
开门,一身白衣的苏若离神情冷漠而肃杀。
“你谁呀?凭什么跟本世子抢姑娘?滚一边去!”
“聋子?没听到我让你滚吗!”
苏若离没有多言,抵着林彻胸口,微微一运内力便把林彻震得连连后退撞在栏杆上翻腾,吐出一口酒来。
“靖康王世子?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