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初探知府
翌日,清晨。
王轩是在睡梦中被吵醒的,他昨晚睡得十分不好。
他不认床,却实在适应不了古代的硬木板,还有那又高又硬的瓷枕,咯的他颈椎生疼。
从后院的井里打了桶水,狠狠擦了两把脸,感受那冰凉的触感,才精神许多。
隔壁的武馆传来了哼哼哈哈的声响,穿着大褂的老师傅拿着枝条,院子里站着十几个精壮的汉子,头顶瓷碗,赤露上半身扎着马步。
稍不留神,带刺的枝条便啪的落在身上,留下一条红印子。
知道这个世界没有想象那般简单的王轩,越发的努力起来。
在院子中打了两套八极拳,不断发出啪啪的脆响。
脚步挪转之间,翩若游龙,攻势连绵不断,招招毒辣,专打太阳穴、喉咙等人体要害的地方。
渐渐的,王轩忽然感觉身体轻松许多,配合着吐纳口诀,从身体中涌出了一股奇怪的力量。
就像是泡在温泉中,酥酥麻麻,又格外舒服。
忽然,一只蝴蝶越过了高墙,飞到了院子中。
王轩眼神一瞥,大手一拢好似牛舌卷草,便将蝴蝶捉在了手心。
长长呼出一口白气,他感觉身体似乎跨入了另一个境界,全身都说不出的松快。
张开手,那蝴蝶便扑闪翅膀从掌心飞起,却没有飞远。
缠绕在王轩身边,似乎好奇自己刚刚遭遇了什么。
捉蝴蝶不是一件难事,王轩从前同样能办到,但却从没有过如此的举重若轻,能不伤及蝴蝶一丝一毫。
他敏锐的感觉到,自己好像进入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身体中好像有一股暖流游走,滋养着四肢百脉,舒服极了。
“难道说现代世界的武学,是可以在这个世界发挥功效的吗?”
王轩想起了儿时练功之余,老师傅说出的那些奇人异事。
当初,他只当作故事来听,还嘲笑师傅蒙骗小孩。
老师傅总是摇头不语,一拳打在树上,留下了深有七八公分的大坑。
王轩记得很清楚,师傅说这叫明劲!
难不成,我也到了此等境界?
王轩看着拳头上厚厚的老茧,心中已经确认。
他不知道这个世界,是如何划分的武学等级的。
但这几天他偷偷看过隔壁的武馆。
除了那位老师傅不知深浅之外,其他弟子无非是强壮了些,对付几个正常人还行,还远不到神奇的地步。
就是最厉害的那位,王轩也有信心一较高下。
昨天那场雨下了整整一夜,清晨土路就成了泥塘子,走不多远鞋底便会蹭上厚厚一层泥。
王轩瞅着衣摆的泥点子颇为不快,用手搓了搓。
“这位客官,吃点什么?”
面摊里还是那一对父女,因为下雨的关系,小摊的客人少了些,有些稀落。
“是你?”
那女子一眼认出了王轩,像他这样穿着不伦不类,言谈举止都极其奇怪的客人,很难不让人印象深刻。
“和昨天一样,一笼包子一碗面。”
“好嘞,客官稍等。”
那女子轻掩面庞,瞥了两眼。
不一会,一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和包子便端上了餐桌。
王轩擦了擦桌子,一口便咬下大半个菜包。
讲实在话,这包子皮薄馅大,手艺的确不错。
可惜,没有了现代的佐料,始终少了些什么。
或许,有机会开了一家饭馆也是不错的主意。
王轩轻轻摇摇头,囫囵便吃下了包子和面条,等吃完了还觉得胃里空荡荡的。
“再来两屉包子,三碗阳春面。”
王轩感觉有些奇怪,他以前也是一口气能吃八个馒头的壮汉,但从未有如此的饥饿感。
仿佛无论如何吃东西,都永远填不饱肚子似的。
“客官,还真是好胃口,慢点吃莫要噎着。”
少女见王轩狼吞虎咽的样子,眼睛笑成了两弯月牙。
她长相不算上佳,常年的日晒风吹,使得皮肤黝黑粗糙,可两个大眼睛却如一汪清泉,让人一眼便能看到底似的。
特别是抿嘴一笑,那双眼睛便眯成了月牙,叫人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小月,莫要打扰客人,快过来帮个忙。”
灶台的老汉摇着勺子,浇了一碗高汤,摇了摇头。
这壮汉一看就是习武之人,再看穿着,哪里是他们能招惹的存在。
赵老汉年轻时也是一家酒馆的东家,三教九流的人物都见的多了,知道什么人不能招惹。
“知道了。”
小月吐了吐香舌,拾起桌上的碗筷,拎着便走进灶台,肚子不自觉的咕咕叫了起来,竟是看王轩吃饭看的饿了。
这次吃的多了些,王轩也不在乎,连续吃了七八碗面笼包子,才有些饱意,随手扔出一块碎银。
便拎着盒子,走进了闹市。
“客官,给多了,小店找不开银子的。”
少女拿着那两碎银急匆匆跑出来,几缕发丝还黏在脸上。
“不用找了,多余的算以后的,明天我还来。”
王轩招招手,没有回头继续向前。
“那我便在明日等你。”
少女看着那两碎银,忍不住咯咯笑了出来。
渝州城共有四扇正门,一条直道划分了南北,城南大多都是贫困百姓居住所在,城北则都是些富商、官宦。
吴知府的大宅便在这城北的中西街,穿过狮子楼,走过二月桥,沿着鼓楼往西直行,刚走入中西街,便能看见一座宏大的院落,上书吴府二字。
两座石质狮子得有个千八百斤,坐落两侧,大红漆木的四进大门足米高,镶嵌暗黄铆钉,金黄的狮子头衔着门环,格外威武。
铛!铛!铛!
扣动门环,侧门打开露出一个小肆。
“何人拜访,可有名刺?”..
王轩摇了摇头,从手腕解开了一块手表。
“你将此物交给你家主人,就说是海外方士来寻。”
“好的,请稍等。”
那小肆见王轩身着华丽,面容俊秀,不像凡人,不敢怠慢。
关上门,赶紧找了老管家,将事情十的说出来。
不过多时,偏门便再次打开,走进来一位身穿绫罗绸缎的老者,上下打量几眼。
“你便是那海外方士?前几日的手表便是出自你手?”
“正是。”
“快请,快请,我是吴府的老管家,叫我吴管家便是,老爷在湖中小亭等候多时了。”
“多谢。”
王轩带上手表,拎着檀木盒子,便从侧门进了这座宅院。
走过大门,走进前院便见佳木茏葱,百花盛开,一股清流从百花深处曲折泻于石隙之下。
再走几步,一座黄石假山长着一颗奇形怪状的迎客松,亭台水榭从中廊腰而过,期间飞楼插空,雕甍绣槛,皆隐于山坳树杪之间。
期行百二十步,方能看见一处阁楼,建于湖水中心,清泉如雪,石叠千层,周边白石为栏,环抱池边,石桥上盘兽雕花,衔吐水泻。
阁楼中端坐一人,身穿紫袍红带,面带胡须,面如红枣。
见这穿着打扮便知此人非富即贵,不是凡人。
此人正是渝州知府吴承师。
张嘴吃了一粒婢女剥好的葡萄,吴承师余光扫了一眼,用公鸭嗓说道。
“你便是那海外方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