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落水
傍晚,天边绚丽的晚霞似燃烧的烈火印满整个苍穹,那火红琉璃的色彩似乎还携带着正午阳光的灼热带着浓浓地余温洒向人间。
已是初冬时节,大山脚下的一户人家里,此时正围着一群人在叽叽喳喳地议论什么。
不时有哽咽着的哭声从那间茅草屋里传来,都让围在院子里的人们不时地往里面张望。
“这闺女傻了呀,”
“幸亏我去提桶水,看了一眼,”
“这闺女,多好呀,”
门,“吱呀”一声,头发斑白的郎中提着药箱从里面低着头走出来。
望着眼前围着的一群乡亲们,叹了口气地摇摇头。
蹲坐在墙角的一个中年汉子,“哇”了一声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随着中年汉子地大哭,茅草屋里顿时传来了女人的嚎啕大哭。
撕心裂肺的哭声让整个院子的人们无不悄悄地拽着衣角抹泪。
茅草屋里,女孩直直地躺在木板床上,脸色苍白,嘴唇发青,湿漉漉地一头秀发紧紧贴在头发上,即便是被换上了简陋的粗布衣衫,那秀气的眉毛和眼睛的轮廓都无不显示出面貌的秀丽和一丝倔强。
趴在床边的女娃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娃儿,我的娃,你怎么能丢下你娘,,,”
从午后到现在,已经足足六个小时,女孩的气息已经渐渐飘无。
郎中摇头叹息,“准备后事吧,”
“别号了,别号了,”老汉一把袖子擦去眼泪对妇人狂吼起来。
“你,你,你害了我娃呀,,,”
老汉泪如泉涌。
娃没了。
他踉跄地走出茅草屋,看着院子中围着的一群人,腿一软地蹲在地上哭起来。
娃是他害的,是他坚持强硬着要她去换亲的。
家里穷,两亩薄田都以碎石块地为主,种的庄稼连温饱都解决不了,儿子快要到中年了,还娶不上媳妇,家里要绝代了呀。.
不是迫于无奈,谁能将自己的女子拿去换亲。
也是选了又选,琢磨了又琢磨,才定下来和后山头的老何头家还亲。
他家的闺女生的伶俐乖巧,儿子除了耳朵不好使,其他也都高大老实,老何头年轻时死去了老婆,闺女嫁过去也不用受婆婆的气,他满打满算地盘算着,谁知这娃气性这么大,一气就跳了河。
娃啊,娃,你真的这么狠心让咱家断了根,让你哥哥一辈子成光棍吗?
王老汉悲痛欲绝。
“老哥啊,老哥,这咋还出了这事呢?”
他蓦然抬头,看着眼前黝黑的邻居老汉,竟嚎啕起来。
如今没了人,这门亲便也换不成了,老汉将他扶起来,连连叹气。
院子中的女人们,连忙走进茅草屋,将哭得快要不醒人事的女孩娘扶起来,可这么多人竟都拽不起她。
死死地抱着女孩,甚至将女孩抱在了怀里,紧紧地搂着。
“啊,”怀中的女孩竟猛地吐了口水。
啊,动了,动了,所有人顿时屏住呼吸,瞪大了眼睛。
“啊,啊,”女孩又吐了几口水。
“活过来了,活过来啦,”那一声惊喜让里面的人顿时沸腾起来。
女孩的眼闭着,被轻轻地放平,直觉脑子在嗡嗡地响。
当她睁开眼,眼前全是紧盯着她的一颗颗人头。
她一脸迷茫。
我不是在和老公吵架,怒气冲冲地跑出家门被车撞了一下吗?不应该在医院吗?
怎么躺在了这里。
她目瞪瞪地望着眼前的人,大的小的,年轻的年老的,都梳着古代人的发髻,上身都穿着颜色单调的粗布裙,一个也不认识。
“你们是谁?”
“这是哪里?”
她喃喃地问。
“呀,兰花,你认得我吗?我是你娘啊,”
“花儿,这是你家啊,”
“花儿,我是你三婶,你不认识了吗?”
她迷茫地摇摇头。
她微微地抬起身,想上个厕所。
“请问这里卫生间在哪里?”
“啥?卫生什么间?”
看着众人一脸的懵圈,
她环顾下屋子的周围,心顿时吓了一惊。
茅草屋的顶,凹凸不平的泥墙,两面之间挂了根绳子,绳子上挂着两三件长衣服,窗户是小小的一个长方形的洞,几根树枝带着零落的几片枯叶挡在那里,透出些斑驳的光。
“穿越了?”
还是“密室逃脱”
可看着眼前一个个脸上挂着的泪珠和惊诧中夹杂着惊喜的眼神,不像是装的。
原来真的穿越了。
她两眼一闭,猛地朝后一倒,咣当一声,木板床发出一声响声,硌得她后背后脑勺一阵痛。
穿到了这么穷苦的人家。
她在心里想。
等等,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些人这般表情。
“这娃傻了呀,不认人了呀,”
“这可怎么是好,”
“娃呀,只要是你活过来,傻了也是妈妈的宝,”
“快,快去告诉她爹,”
此时的兰花,闭着眼听着围在跟前的妇人一声声地叹气,她咪咪地睁开眼角,看见了人群后面一个瘦削的老汉着急忙慌地跑过来。
“我娃,醒了,真的,醒了,上天啊,你救了我们家呀,”
只见这老汉挤到床前,左看右看,眼泪和笑容同时在一张脸上出现,似乎手足无措地涕泪横流。
“我饿了,”我睁开眼轻轻地说。
如果说想去小便还能憋一会,可肚里的空已经让她前胸贴后背胃灼灼地痛,连讲话都没力气了。
“娃饿了,快,快,老头子,拿点东西来,”兰花妈激动得手舞足蹈朝着兰花爸喊。
“娃饿了呀,我去弄,我去弄,”兰花爸连忙高兴地抹把眼泪就往外走,刚跨出一步,就被兰花妈回来,“老头子,我去,我去,我知道孩子想吃啥,”
“花妈,我家有吃的,我去拿点,”
“我家也有吃的,我也去拿点,”
兰花感激地看着眼前的人们。
等兰花妈端着一碗长长地疙瘩汤,两个大婶各端着一碗玉米粥和黑乎乎的一块饼来时,我愣了半天。
“这是什么?”兰花懵懵地说。
“花儿,这是你最喜欢吃的长面疙瘩啊,你不认识了吗?”
“花儿,这是什么你知道吗?”
一个年纪大的婶子将乌黑的面饼拿过来。
兰花摇摇头。
“花儿,你怎么连自己最爱吃的饭食都不认识了呀,”
兰花妈低着头擦掉眼泪,将大黑碗递到她跟前,“快吃吧,娃,这是饭食,你最喜欢吃的,”
兰花看着那黑乎乎的碗里,碗边还有几处缺口,长长地面疙瘩卷成几卷窝在碗里地汤水里,咽了口水迟疑地往嘴里搂。
到底是肚子饿,不几分钟搂完了碗里地长疙瘩,还吃了另外两位婶子端来的玉米糊和黑面饼。
肚子似乎被填充了起来。
脸上恢复了血色。
头还有点晕,直至人群散去,兰花还是躺在床上没有下来。
兰花娘守着兰花似乎一步不离,直至天黑了下来。
兰花娘悄悄地走出房间,找到院子里的兰花爸,说:“他爸呀,天都黑了,咱虎子咋还没回来,他怕是还不知道她妹妹好了,你去找找啊,”
“喔,”兰花爸一声不吭地转头就出去了。
老汉的背已经驼了起来,他朝屋后的山腰走去,他知道他这个儿子一有事情就会来这个里发呆,眺望。
“虎子,虎子,”他一边艰难地上山,一边扯着喉咙喊。
此时地虎子,正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痛哭流涕。
如果不是打猎,不慎摔倒,他的一条腿怎么会断,如果他的腿不断,怎么会找个老婆那么艰难,他的家也不会这么困难。
老天啊,你就不能睁开眼,给穷人一条命吗?
“虎子,你妹好了,活过来了,”
“啥,啥,真的,真的,老天真的睁眼了,”
他听到背后传来阿爹的声音,激动得连阿爹都等不迭,直往家冲去。
“阿妹,阿妹?”他兴奋地冲到床边。
“你谁啊?”兰花睁开眼,皱起眉头。
虎子的脸立马愣了起来。
“呜呜呜”地又止不住地哭了起来。
山脚下不过十几户人家,可兰花的事却已经如一阵风刮得家喻户晓。
人们感叹着,兰花的起死回生,更叹着气,人活过来了,可脑袋傻了,什么都不认得,连饭食都不认得,到现在连床都下不了,这弄一傻子供着,这可该怎么弄?
还不如死了爽净啊。
白发人伺候黑发人,兰花妈身体还不好,这不雪上加霜吗?
“不会连穿衣都不会吧?”
兰花实在憋不住了,悄悄地下了床,准备出去找厕所。
摸着黑跌跌撞撞摸到门,推门出去,屋外是一片黑,她迟疑地不知道往哪个方向去,就听到了墙角传来地谈话声。
“她爸,咱花可能什么都不知道了,和老何头家的换亲就算了吧,”
“娃成这样了,老何头家估计很快就会听到风声,就是我们想做也做不了了,谁家要娶个傻闺女回家呢?”
“爹娘,我不要媳妇了,兰花就放家里养着,”
兰花的心里一咯噔,怎滴,我成了傻子?我只不过不认识他们而已。
可他们的谈话,却让兰花的心里一热。
既然大家都认为我是傻子,自己也确实啥也不知道,不如索性装一顿时间,摸清了所有是由,再恢复正常。
人在苦难面前不是更容易暴露出真面目。
她在穿越来这里前,不就是因为婆婆生病她没有帮忙从娘家借到钱,她老公和她大吵特吵,气得她闭眼就跑撞了车的吗?
既然重生了,这一世无论多么穷苦,她都希望能感受到来自家人的温馨和关爱。
她决定索性装一段时间。
她小便憋不住了,可是却又不知道去哪里?只好剁了剁脚,弄出点声音来。
踏踏地跺地声,引来了蹲在墙角说话的三个人。
他们一惊连忙跑过来。
“咋了,闺女,能起来了?”兰花娘惊奇地跑过来扶着她。
“我想那个,那个,小便,”她低声地说。
兰花娘先是愣一下,然后一拍脑袋地恍然大悟地说:“喔,这里,闺女要方便,她爹,闺女知道自己要方便呢,”说着高兴地带着兰花往前面黑暗的地方走去。
兰花爹,在黑暗中点了点头,“还知道生活自理,也不算太傻,”
“爹,我看咱兰花可能是脑袋忘记了以前的事,其他的应该没问题,”
“如果真是那样,那真的老天保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