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误会
“婆婆,那你又是怎么上来的呢?”
婆婆顿了顿说:“我没想过,我会被送回来。那时小,还以为那只大猴子就是我的家人,只是残留在记忆里母亲的样子,又让我不久后开始啼哭。
可是我一哭,他们却总有办法让我破涕而笑,不是抱着我跳来跳去,就是抱着我去摘野果,钻山洞。可后来,随着干旱的越来越严重,再也摘不到野果,就连水喝都没有了。那个大猴子便又悄悄带着我跳到了村里来。”
哑婆婆面露凝重,接着说:“极度的干旱同样让村里如随时就要被火点燃,到处都是枯死的树,裸露的河床,甚至连地都裂开了一道道口子。偶有几个人还活着,他们靠着刮着树皮和河床底下紧有的淤泥滴出些水,但已近奄奄一息。
那几个人看见了大猴子,虽然感到恐怖,可是在死亡面前似乎又不怕了,他们没有去打它,更没有拿起猎枪,估计他们连站起来的力量都没有了。看着大猴子的怀里还抱着个孩子,人类的孩子,或许是村里的孩子,他们只双手合十,艰难地给他点头施礼,想让他不要伤害了孩子。
大猴子抱着我,表情愣了愣,似乎睁着无辜地大眼睛,朝他们点头,并学他们的手势样子施礼。然后抱着我跳到了,我那早已破烂不堪的家去看看。
可却意外地发现了水源。
三年前发生雨灾的时候,我爹为了将那只游进我家的鲤鱼养起来而在院子中挖的那个水池,竟还有水,不但还有水,里面还有鱼,水池边还长满了水草。
它欣喜若狂地将水捧给我喝,又跳去将看见的那几个奄奄一息的人一手拎一个地拎过来,让他们喝水。靠着这一池的水和鱼三个人活了过来,我和大猴子也活了过来。但那只红色的鲤鱼大家始终没敢动。
三个人感激大猴子,用瓶子装了好些瓶水,让它带着跳下悬崖给它的同伴喝,因为他们认为天地万物都在干旱中,但是要求把我留下来,并且从此都不要再上来了,大家各自在自己的领地生活。”
“然后它就跳下去了吗?婆婆,”
“但它误会了那三个人的意思,以为他们是要把那水装起来收着,它着急地叽叽喳喳地乱叫,又指了指水里的鱼,更是将我一把搂在怀里。我明白它的意思是让大家不要把水装起来,那样鱼没了水就会死掉。
可那三个人见它把我又紧紧地搂在怀里,又叽叽喳喳地叫着,还以为是要把我和鱼都带走的意思。我虽然已经记事了,可我根本不会说话,不会说人的话,也不会说大猴子的话,急的我在它怀里不停地挣扎摇头,手势到处比划,脸憋得通红。
大家见我这样,似乎就更着急,那其中的一个人不知什么时候就从哪里摸到了猎枪,突然就朝它开了枪。”
“啊,他为何要开抢呀?婆婆,”
“它被打中了背,顿时鲜血直流,它用手摸摸了满是血的伤口,我吓得哇哇哭,看见了它眼里流露出的愤恨如火一般冒了出来。那打枪的人更是吓得浑身发抖,想开第二枪时却怎么也无法让子弹上膛。它缓慢地走过来,龇牙咧嘴,伸出一只手便将那个人狠狠一摔,摔死在了地面上。而它自己,则将我放在地上,幽怨地望望,又摸了下不段流血的伤口,纵深一跃走了。”
“它去养伤了吗?婆婆,”
“大家看见它走了,赶紧救被摔在地上的人,发觉已经没了气,然后惊魂落魄地将我抱起来痛哭流涕,大家都以为他走了是安全了。
但干旱依然再继续,似乎世间万物都要被火点燃般,那两个人带着我,守着那方池塘甚至不敢多喝一口水,害怕水被喝干了,渴到极致才敢舔一舔,小喝一口。
可两天后,水明显少了很多,在过两天,水又更少了,而我自从大猴子走后,便如失去了亲人,整日嚎哭不止。随着水越来越少,那两个人越发担心,再加上我的嚎哭更是烦躁不安,其中一人忍不住上来就给了我一巴掌。
他一打完我的脸,我还没来得及哭,一个黑影便瞬间跳到了我的面前,一手将我揽在怀里,另一只手拎起那个打我的人的脖子狠狠地将他摔在了地上。
而它的后背上还趴着三四个小小猴子,露着黑亮惊奇地眼睛在望。”
“是它的孩子吗?婆婆,”
“嗯,可能是它的孩子,也可能是它族里的后代。”婆婆说。
“那后来呢?”.
“后来,当另一人赶来,看到眼前的场面,吓得瘫在了地上,害怕自己也瞬间就被摔在地上摔死了。但大猴子这会根本没空去理他,它叽叽喳喳地让后背上的小小猴子去喝水,我立即明白了它的意思,忙拉着其中一小猴子的手,挣脱着下来,带他们往水池边跑去。
大猴子也跟着跳过来,这时瘫在地上的那个人才明白,水不断减少,是因为它们。可是他却动都不敢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猴子们喝饱水,便又跳到它的背上,它将我抱着放到那个人面前,眼神幽幽地望了一眼,拍了拍我的肩膀,摸摸我的脸便又纵身一跃消失了,留下我哇哇大哭。”
“后来呢?婆婆,它又来了吗?”
“后来它又来了,只是都在晚间我们熟睡时,因为水位还在不断减少,直至有一天连红色的鲤鱼都没法游来游去,只能靠着身底那一丝丝水迹残喘,水草也都裸露出了根部且大部分已经发黄枯萎,似乎整个世界都陷入了绝望。
然而,我们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而我和那个人却渐渐相处融洽起来,或许都为人类,他逐渐唤醒了我一些意识,包括开口说话,语言和吃熟食,白天劳动,夜晚睡觉等生活习怪。
它最后一次来看我时,是在我们陷入绝望已经两天没吃东西没喝水的时候,它背着小猴子来,伸出手去捧那几乎都捧不到的水喝,连哪条红色鲤鱼都要抓去吃的时候,我奋力抗争,拼了命地拦着不让它们动水池里的一丝水和鱼。
那条鱼就如我们的救星和希望般在我们的绝望里闪出一点希望。
它看见我如此拼命的样子,愣了愣,伸出手想把我拎起来摔在地上的手,刚碰到了脖子,便又停住了。然后冷漠地盯着我看了好久,那眼神里似乎有绝望和被人背叛后的伤心,我的心一软,刚想从池塘边退过来,让它们随便去抓鱼添水,可它突然叽叽喳喳地似乎哀嚎地叫了声,小猴子们便迅速爬到它背上,然后一纵消失了。”
“它伤心了是吗?婆婆,那它就再也没来了吗?”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基本都处于奄奄一息,等死的日子。可过了两天,天突然大降暴雨,整个天地都在狂吸着这天降甘露,我们从死神中逃出来,活了下来,红色鲤鱼活了下来,我想那些大猴子们小猴子们也都活了下来。
我很想念他们,但从此,它们再也没上来。我也曾数次趴在悬崖口那里张望,可再也没见踪影。上次村里来的黑毛怪,我多希望它能来看看我,让我了却我的心愿,我想那一定是那只大猴子的后代,可是它没有来。
如今已经过去了九十年了,和我一起活下来到那个人四十年前就去世了,我也从来没有对外人讲过这段经历,我渴望着大猴子的子孙能来让我看看,能释怀当年的误会。可是我更怕我的想法会被大家不理解,而它们还会随时给村里带来伤害。”
大家听完哑婆婆的故事,都愣在那里动也不动。
似乎和婆婆一起,沉浸在那记忆的岁月里。
好久,兰花说:“婆婆,如果我们想和崖底的猴子取得联系,还有可能吗?或者我们用什么样的物件才能引起他们的主意呢,因为,因为,虎子哥,可能还在崖底,生存。”
婆婆一怔,“啥,还有人在崖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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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们推测的,”于是兰花将她遇到的黑毛怪和黑毛怪掳走小宝的事情都详细地和婆婆说了下。
婆婆若有所思,似乎在竭力回忆着她所能记忆的崖底下的情况。
可除了那一汪汪的水和分布在峭壁内的各个崖洞,便似乎再也记不起什么。
毕竟过了这么多年,这么些年来再也没发生过极致的自然灾害,那么诺大的崖底能有人生存,倒也有生存的可能。
只是靠着人自己上来却绝非可能。
当年只听呼呼地风声在耳边响,犹如腾云驾雾般,这纵那跳也是好半会才从底下被抱了上来。
兰花说出了她们现在正在做的牵引设施和垂下去什么东西的顾虑。
“一条鱼和一瓶水。”婆婆说道。
“如果当年,那些大猴子的后代因为作为人类的我阻止他们取得生活下去的资源而心生冷漠和仇恨的话,那么这瓶水和鱼,便是给他们最好的讲和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