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誓言
之后的几天，村里家家户户忙着准备过年的年货。听李大娘说，今年连于轧都回家过年了，知青点一个人都没有留下来。
这一天邹建来找顾闻出去玩，顾闻刚想拒绝他，就听他说刘芳今天进城了，很安全。顾闻赞赏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小伙伴，很有前途啊，少年。
顾婶子看两个孩子要出去玩，一人兜里给塞了一把瓜子，又拿了李西强带回来的芝麻杆给他们拿着路上吃。
“芝麻杆，去年你说你二叔给你买过，现在我也有了。”顾闻拿着芝麻杆，有点得意的给邹建看。
“可惜我二叔今年回来几次没给带，不然早就拿给你吃了。”邹建有点遗憾，自己介绍的美食，应该自己拿给她吃才对。
“咱们去找孙浩吧，他家的大鹅可厉害了，去看看。”顾闻想起自己无缘养的大鹅，决定去看看朋友家的。谁知道这两个大鹅，没过多久就派上了大用场。
到了孙浩家，先是跟孙浩爹娘打完了招呼，才跟孙浩说带大鹅出去溜达的事。孙浩爹娘本来觉得天气有点冷，不想让大鹅出去，但是看到孙浩很渴望的眼神，心一软就答应了。
三个孩子在前面手里都是一根芝麻杆，边吃边走。后面两只大鹅，边走边在雪地里寻找，有没有什么可吃的。远远看去，一幅雪日乡村图，还挺有意境的。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三个人带着两个鹅溜达到了刘海河家附近。
“看在他放假最后一天，帮了咱们的份上，去给他也送个芝麻杆吧。”顾闻想想，不能欠人情，决定拿芝麻杆顶账。
几个人刚走到他家后院附近，就看见有个人正在试图翻墙进去。
“大鹅，快。”顾闻一嗓子喊完，看鹅没有动静，只能扭头看孙浩。孙浩忙喊了自家鹅冲上去，把人拖下来。.
那个人正爬到一半呢，下半身还在墙上，就感觉有东西过来叨他的脚。等他想把下面东西蹬走的时候，发现还不止一个。墙上的人忙退了下来，拔腿想跑，但是两个鹅哪肯放过他，上去就是一顿打，翅膀啪啪啪的打在那个人的身上。
“快来人，有人翻墙。”三个人彼此对了下眼神，都认出来了翻墙的人就是刘大山。可还是装作没看出来一样，一直高呼快来人，闹贼了。
冬天大家都在家准备过年的东西，家家户户都有人。听到几个孩子的喊声后，忙有人拿着擀面杖之类的东西冲了出来。就看见雪地里两个鹅正扇着翅膀，朝着地上的人打呢。
孙浩看见出来的人多了之后，才喊住了自家的两个鹅，朝人群后躲了躲。周围人看了看倒在地上的男人，竟然是刘大山，都面露疑惑之色。刘海河家里应该没有人，到现在都没有什么声音传出来，那刘大山是来干什么的，就更可疑了。
“刘大山，你来这干嘛？大队长不是说了不许你过来的么？”旁边的村民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上我自己家，跟你有什么关系。”刘大山用眼睛找是哪个孩子喊得人，但是三个人都把自己藏得很好，他没找到。
“这可不是你家的房子，你不是来偷东西的吧？”旁边一个婶子看刘大山眼神四处乱看，一看就是来干坏事的。
“你别走，去大队长那说清楚。”周围有人喊道。刘大山看情况不妙，也不再追求是谁喊得人，撒腿就跑了。
顾闻三人等刘大山跑了之后，才从大人身后跑了出来。三个人也不走了，坐在门口等刘海河回家。等了快半个小时，才把春枝母子等了回来。原来春枝今天是带着刘海河去了县里，买年货才回来。
“婶子好，我们来找海河玩的。”孙浩把自己家鹅也带进了院子，怕在外面跑丢了。
“都进屋坐吧，我去烧水。海河，招待你同学，把买的瓜子拿出来大家一起吃。”春枝说完，也不在外面停留，把空间留给了几个孩子。
“芝麻杆，带给你吃的，不用谢。”顾闻递过一个芝麻杆，刘海河点点头，接过去放进了嘴里，又香又甜。
“海河，刚才你爹爬你家院子，被人发现跑了。”邹建也不说是自己几个干的，只说是被大人发现的。
“什么时候？”刘海河紧张的问几个人。
“就刚才。你去哪？”顾闻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刘海河往屋里跑去，几个人一时不知该不该跟上去。
过了会，刘海河才从屋子里出来，整个人看上去平静了很多。“来拿钱的，前几天跟我娘要钱，没给他。这是想来自己拿走，没成事。”
他也没避讳几个人，说的人无所谓，听的人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觉得听了别人家的隐私。
“那你可得把钱藏好了，我看他还能来。你们还回去么？”邹建听家里人说，大山娘见人就说想孙子了，村里有些个老太太都挺同情她家了。
“不回去，好不容易逃出来了，谁还回去。过年去拜个年就行了，不用担心。”刘海河脸上的笑意真诚了很多，他看出几个朋友是在担心他。
“他为什么来你家拿钱，咱们平时根本用不上钱。”顾闻想着奇怪，她来到这里很久，几乎没怎么看见过顾婶子花钱，基本都是自给自足的，家家应该都是一样的。
“他跟隔壁村的打牌，输了就打我娘，可能是没钱了。”
“不是不让打牌么？大队长说抓到了要劳动改造的。”孙浩以前听父母说过这个话题。
“是，我都想自己举报他来着，可是要是我举报他了，我妈就得遭殃了，爷和奶肯定天天过来闹。”刘海河想起自己爹赌输了，回来打娘的样子就有些紧张。
“我们可以写举报信，就不知道是谁举报的了。可是顶多也就劳动改造一年半载，回来不知道会不会变好。”顾闻也不清楚，这个时候的劳动改造有没有效果。
“一年也行，只要他不在村里就行。”刘海河点了点头。几个人彼此看了眼，互相发誓绝对不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谁要是说出去，就一辈子吃不上肉。这个誓言对几个孩子的约束力非常大，彼此都安心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