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会把你拐回来
肖禾上手抓着他的肩,想让他正面与自己对视。
他纹丝未动,“睡觉。”
她没松手,“教授——”
司湳背对着人闭上了眼睛。
肖禾见状,铆足了劲,用力把人掰了过来,“司湳,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再和我闹脾气。”
司湳眸子里闪过一丝诧异,“我闹脾气?”
“不是,我……”
他坐起来下床,“今晚我去楼下睡。”
说完,抬脚就往门边走。
肖禾抓了一把头发,跳下床鞋都没穿,跑到门前挡住了他。
“聊完再睡觉。”她说。
司湳看着她,目光仍然深邃沉沉。
他其实从来不会发火动怒,哪怕心里再煎熬,处理方式永远是平和的。
半晌,他说:“我们冷静冷静,好不好。”
肖禾后背抵着门,“有些事冷静过后就变质了,所以趁着头脑发热的时候就讲清楚。”
她是绝对不会让他走出这扇门的。
两人对峙片刻,司湳忽地抱起她回到了床上。
他放下人,从床头柜上取过一包湿纸巾抽出一张,蹲下给她擦脚。
动作很慢,力道很轻,像是捧着一个易碎的瓷器。
肖禾的心都跟着碎了,“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愿意留下呢?”
司湳抓着他的脚腕,动作突然停了一下,片刻后他又继续擦拭起来。
他没抬头,“我只想让你因为喜欢这座城市而留下,而不是被迫因为什么人留下。”
他又抽出一张纸巾,终于抬眸看向她,“如果你有更好的选择,就应该把它纳入你的选项。”
他垂下眼皮,缓缓道:“如果你想回家,也不要考虑我。”
肖禾的心在抽痛,她开口:“可是教授,我不会让你离开科大的,除非是你有了更好的去处,显然江大并不是。”
司湳垂眸眨着眼睛,他很轻地道:“那你要我怎么办呢,和你相处几年,然后分开么?”
看吧,即便是这个时候,他都能如此温柔地讲话,他不会嘶吼,没有过质问,他给她的,永远都是最柔和的一面。
肖禾的眼里突然蒙上一层雾气。
她不想哭。在这个时候,泪水只会是让对方不得已心软和妥协的迷药,她不做这种卑劣的事。
她眨眨眼睛让那雾气散去。
“我不会和你分开的。”她说。
她把人拉到床上,揽着他的腰,靠在他怀里。
“我真的很贪心,什么都想要,什么都舍不得。”
肖禾抬眸看着他,“但是我更想要你。”
司湳垂首抵着她的额,“那你还要把我推回去吗?”
半晌,肖禾轻轻糯糯地开口:“万一华大把我收留了,也很好啊。”
司湳微微摇头,“如果你是因为我选择留下,那就是你在做出牺牲。”
他轻轻叹了口气,“华城离你的家这么远,不该你来承受的。而且,”
他道,“其实我了无牵挂,去哪都可以。”
肖禾心脏剧痛,她抬唇吻着他,呼吸都在颤抖,“别这样…”
司湳抬手想摸摸她的脸颊,被她挡了下来,她稳着声音,“你听我说,我和你不一样的。我还没开始,所以我有很多选择,可你不行,华城有你所熟悉的一切,有安稳的工作。”
她道:“江城对你来说太过陌生了,你会不适应的。”
司湳摇头,“你父母都在这边,换个城市生活,对你而言同样陌生,所以你不让我跟着你,就是你在让步。”
肖禾突然抬手摸向了他的后颈,“下过雨后你的皮肤就在起红疹了,本来不敢再让你喝酒,但是没劝住。司湳,这里的气候不适合你。”
司湳自己真的没发觉,他抬手向后摸了摸,又收回了手。
“有一点痒,我以为被咬了。”
肖禾凑近亲了他一下,“嗯,待会去给你找药膏。”
司湳忽地两手搂住了她,下巴抵着她的肩,“我没那么娇贵。”
肖禾拍拍他的背,“那也不行,我的男孩子,就得我宠着。”
“司湳。”她说。
“嗯,在听呢。”
“如果你和我一起毕业,我可能会真的把你拐回来,吃穿住什么都不愁,我们会在这里过得很好,结交新的伙伴,认识新的同事。但是现在我不能这么自私,你有大好的前途,你不应该为了任何人放弃。哪怕你对我说,肖禾我很喜欢你,但是没办法,我不能走。我也不会质疑你对我的喜欢不够,只能感叹缘分的浅。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司湳。”
“所以我不要你做出牺牲,你也不要担心我们的未来,我希望我能留在华大,那对我来说是最好不过的选择,我没有在为了感情无限让步,你不要把我看的那么高尚,我说了我很自私的。”
她把语气放得很缓,“况且,华城到江城的航班只有两个多小时,学校有寒暑假,我们一年可以回来很久。”
“没有什么理由能让我们分开的。”
司湳收了胳膊,抱得愈发紧,半晌他低哑道:“今天是我不好,我不该提起的。”
肖禾贴了贴他的面颊,“我知道这次带你回来,反而加剧了我们的不安,但是这个话题迟早都是要谈的,对不对?”..
司湳压着思绪“嗯”了一声,他偏头,几乎埋进肖禾的颈窝,贴着她的皮肤,闷闷地开口,“我只要你。”
肖禾轻抚着他的背,嘴角牵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我只喜欢你。”
良久,她从司湳怀里出来,看着他,“现在我们都不想这件事了,好不好?”
司湳眸色沉沉,终于映进了几点星光,他说:“好。”
“我去取药。”肖禾摸摸他的脸,起身走进卫生间,很快手里拿着一个小白管出来了。
她拧开瓶盖,在指腹上挤了一点。
开门见山道:“脱。”
“啊,领口挺大的。”
肖禾解释,“后背也有。”
司湳“噢”了一声,看她一眼,掀起衣角,脱得有些磨蹭。
肖禾有点想笑,低头看着药膏,话说得像个老流氓,“脱吧,比这更过分的事,又不是没做过。”
司湳没言语,蹭得一下脱了白色短袖,直接趴在了床上。
“来吧。”他说。
肖禾从他的脖颈开始,轻轻抹了一点,“有刺痛的感觉吗?”
司湳偏头,露出半个侧脸,被床头的灯渡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没有。”他说,“凉凉的。”
微凉的感觉从脖颈向下,延伸到了两侧的肩胛骨。
“你刚刚说,如果我们一起毕业,你会把我拐回来。”
肖禾“嗯”了一声,手上动作不停,“如果你再笨一些,我再聪明一些,我们赶在了同一年毕业,说不定我真的会把你绑回来,让你做个上门……”
呸!
怎么还口无遮拦了,什么话都往出倒。
司湳却是来了兴致,“上门什么?”
“没什么,趴好。”
那人不依不饶,一定要个答案。
“上门什么?”
肖禾动动唇,还是没开口。
“你不回答,我就去楼下睡了。”
肖禾来气,顺手在他侧腰捏了一把,“还敢威胁我了。”
司湳觉得痒,笑着翻过了身,“上门什么,告诉我,我就闭嘴。”
“上门一对一辅导老师!”
肖禾道,“还能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