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卷
在导游的带领下,我们开始沿着石阶向上走,才走了十几步我就气喘吁吁了,只好停下来喘口气。胡副团长对我说:“慢点儿走,别着急,这里是高原,海拔太高,站着不动已经相当于在平原负重30到40斤,爬山、上台阶就更厉害了,所以一定要慢!”
“你别吓唬他!他胆小得很,你……这么说,一会儿他不敢爬了,还得我……背他上来!”小林已经先于我们爬到了上面的平台上,她正叉着腰喘着粗气,虽然她带着大口罩,还是不忘了调侃我……
“古格遗址中最具观赏价值和艺术价值的就是壁画。古格王朝由于所处的地理位置,深受印度、波斯、克什米尔、西域等多种文化的影响,因此,古格壁画有很浓厚的印度克什米尔风格。这样以来,古格壁画特有的风格不仅在xizàng,就是在整个中国,也是绝无仅有的!壁画中许多佛像,在中国美术史上实属罕见,具有极高的艺术价值。曾经有欣赏完古格壁画的专家感叹‘古格第一,敦煌第二’!”
随着导游的介绍,我们走进了一座名叫白殿的宫殿,一进门,我就看到殿内四壁上全是壁画。我虽然既不信佛也不怎么懂艺术,也立刻被壁画的气势宏大和jing美绝伦所震撼。壁画上画有释迦牟尼、度母、龙女、天女等佛教人物和古格国王等世俗统治者以及令人眼花缭乱的图案,sè彩鲜艳,线条规整,神韵十足。壁画把佛教故事、佛教信条和艺术审美完美的结合起来,让人看了既赏心悦目,又庄重恢弘。最神奇的是,壁画还有立体效果,特别是佛像的眼睛,无论我从哪个角度去看,都觉得那双眼睛正在看着我。
接下来,另一座叫做红殿的宫殿里的壁画规模和水平都和白殿里的差不多,不过保存的要相对完好。张助理一边看一边问导游:“这些壁画不会是现代人画的吧,怎么颜sè这么鲜艳!图案这么清晰!表面这么光滑!跟新的一样!”导游介绍说:“这些壁画都和古格遗址一样,有一千多年的历史。所有壁画只用五种颜sè画成,所用颜料含有多种矿物,有的甚至是用宝石研磨而成,另外,壁画中所有金sè的地方,都是纯金的。由于壁画所用颜料的配方早已失传,所以,现代人想要仿制古格壁画,几乎是不可能的!”……
看着这些壁画,我从心底赞叹古人的高超智慧和审美品位。一千多年呀,悠悠岁月的流逝,可以让江河枯干、青山变老,可是却无法抹去这些人工艺术品的炫目光彩。我真想知道,千年以前,那些画师是用怎样的匠心、怎样的情感、怎样的虔诚、怎样的技艺画出这些杰作的。我甚至怀疑,那些壁画,是否真的是出自人类笔下,说不定,那是外星来客留下的天外神迹!
当然,任何完美的东西都有不完美之处。白殿和红殿里原本有很多佛像,和壁画一样也是绝世艺术品,连表面的颜料都是和墙上的壁画是一样的,但是,由于近代人为破坏,大多数已经残损或者不存在了,看着那些残存的基座,很是让人感到心痛。如果,这些佛像也能像壁画一样保存下来的话,那白殿和红殿一定会是世间最美轮美奂的艺术殿堂了……
“各位游客,顺着前面的游步道一直向上,就可以到达古格遗址的最顶端。虽然这一路上没有什么需要讲解的景点了,但是,沿途特别是顶上的风景还是很不错的!我需要提醒大家的是,这里是高原,爬到顶上需要耗费很大的体力,请各位量力而行。我们导游的工作,到此就结束了,感谢大家对我工作的支持和配合!”参观完几个殿,我们离古格遗址的最顶端,垂直距离差不多还有100多米,导游礼貌地说完结束语,就先行下山了。
“林处长,你们还要继续向上爬吗?”胡副团长征求我们的意见。
“我想爬到顶!”小刘率先表态。
“我曾经听人说,古格是个神奇的地方,有缘人如果能够爬到顶,从上向下看,有可能看到自己的前世今生!”小林说。听了她的话,我也很想去顶上看看。
“那咱们就一起慢慢往上爬吧!”我提议。
“不行!你的病还没完全好!不能过度劳累!”小林立刻否定了我的想法。张助理他们俩还是想上去。
“按照规定,你不能单独行动,我陪你下山吧!”小林对我小声说。然后她又认真嘱咐了他们俩两句,让他们俩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体,不要硬撑着,感觉坚持不了就赶紧下山。最后,她对胡副团长说:“张参谋和刘参谋,我就交给你了!我和侯参谋在下面等你们!”
胡副团长答应着,安排几名战士和我们一起下山,他和剩下的战士一起,陪着张助理他们俩,开始往上爬。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没想到这句话不仅到了高原也一样适用,而且还被放大了。刚开始下山的时候,我心里还抱怨小林不让我爬到顶,可是沿着下山的石阶没走多远,我就感觉到腿在打颤。好不容易走到了平地上,我赶紧找了个地方坐下,大口地喝着矿泉水。
“怎么样,是不是很累!我不让你爬对了吧!”小林坐在我旁边得意得说。我很无奈。
“这里,你以前来过吗?”我问她。
“来过几次!不过前几次都没今天高!”
“为什么呀?今天天气好?”我不解。
“不是,今天有你陪我呀!”她说话的时候还是舍不得摘大口罩。
“我最爱看这里的壁画,每次看,都有收获,每次都是心灵的洗礼!”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很认真。
“你看,这里的寺庙,几百年都没有僧人了。你这么喜欢这里的壁画,你就别回去了,留下来在这里当尼姑吧!那样的话,你就可以天天接受壁画的洗礼了,我保证你会是xizàng高原最漂亮的尼姑!”我笑着说。
“行啊,只要你肯留下来当喇嘛!我就陪你当尼姑!”
我们俩正闹着,一个战士凑到我们跟前说:“处长,胡副团长来电话了,说他们可能还要等一会儿才能下来!让你们先到车里休息!”
“不用了吧!我们在这儿休息一会儿,就去古树那里转一下!”说着小林指了一下前方山坡上的一棵树。我看了看,不就一颗树么?有什么稀奇的。
“你还累不累,要不咱们现在就去吧!”小林建议马上动身。没办法,有不能单独行动的规矩在那里摆着,我想不跟她去也不行呀。
两个战士想要陪我们一起去,被小林拦住了,她说:“你们看,那里离这里也就一百多米,周围也有没有游客,没事的,你们在这里等他们吧!有事喊我们,我们很快就回来!”……
“这棵古树,你别看它不高,其貌不扬的,可是很不简单,这方圆几公里,就这么一棵树,据说树龄已经有几百年了!”小林一边走,一边给我介绍。
古树看起来离我们很近,可是真的要走过去,先要走下一道沟,然后再爬坡,才能到达。虽然坡不算陡,可我爬起来也挺费力气的。我正吃力地朝古树走去,小林忽然喊了一句:“等一下!那是什么?”我停下脚步,她已经低头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头,我走过去,只见那石头是不太规则的菱形,约有两厘米长,筷子粗细,外表粘着好多泥土,但是有一小部分看起来是透明的。小林把泥土擦干净,叫出声来:“是水晶!”我接过来对着太阳看了看,还真是水晶,略带粉sè,只不过纯度不是很高,里面有一些絮状物。小林很兴奋,认真地端详了半天。“我早就听人说,札达有水晶,可是我从来都没有拣到过,今天能捡到,还是粉晶,真是好兆头!好兆头!”我问她是什么好兆头,她笑而不答。
几分钟后,我们来到了古树跟前。我这才看清楚,古树的底下堆着很多很好看的石头,有的上面还刻着藏语文字,几块一组摆在一起,小林告诉我说那是藏传佛教六字真言。看来,这课树确实有些来历,要不然,藏族老百姓也不能把它像佛一样供着。
大概是为了保护古树,树的四周有一圈围栏。围栏上系着几条哈达,还挂着许多连心锁、许愿牌什么的,随着风的节奏,哈达轻轻飘舞,连心锁和许愿牌们发出“哗啦哗啦”和“叮叮当当”的声音。这时,我发现小林已经摘下了墨镜和大口罩,正很虔诚地双手合十,面对着古树站得笔直,嘴里还念念有词。
“嘿!嘿!干嘛呢?你可穿着军装呢!”我提醒她。她不理我,继续她的祷告。
过了一会儿,她的仪式结束了。她双手张开,我看见她手心里攥着刚才捡到的那块水晶,她又认真地擦拭了一遍,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在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