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拉拢
司茗点头:“我知道,没有与人说起过。”
司夫人见丈夫如此,心中不免担忧:“老爷……”
司倾禾立马叮嘱了二人:“忘记这句话,你们什么都不知道,明白吗?什么都不知道!”
母女二人颔首:“唉,我们记下了。”
司倾禾默了默,同女儿道:“你去看看于淳怎么样了,我瞧着他好像是中箭了。”
司茗嘟了嘟唇,不乐意道:“他自有太医回去照料。”
司倾禾温和道:“人是武将,上过战场,救过黎民百姓,你虽不是医者,可既然有这样的本事,便不该在这时候闹小性子,去吧!他是你未婚夫,多关心关心总不会错的。”
司茗福了福身:“是,那女儿先过去了。”
她前脚刚走,太医拎着药箱过来了:“司大人。”
司倾禾笑着道:“小女已经为我处理过伤口了。”
太医看了小姑娘的背影一眼,笑呵呵道:“司姑娘伶俐,大人好福气。看样子江大人那里老朽是不用去了。”
说着便去了一旁韩国公姚家那边。
司倾禾未曾遭皇帝猜忌,可人能做到大员的位置,自是不笨的。
今日之事,皇帝显然是知情者,甚至是策划者。
看着几个丝毫未伤的官员,多少也有些猜想了。
或许是因为工部已经由白尘缘掌控,他这个侍郎是可以拿来当算计的掩饰,好让所有人都觉得,野兽利爪的厮杀,是不分人的。
不过很显然啊,有人识破了他的算计,最后折进了他自己儿子,也折了宗室之中几个一直死盯着司马家的亲王、郡王!
到底今时不同往日了,占据了六部三司的大部分要职都掌控在了皇帝手中,他们这些并非衙门首长之人便可拿来当牺牲的棋子了!
要说恨,倒也不至于。
不过失望,是无法避免的。
以后对皇帝,定然不会如何推心置腹,不顾一切。
而以他对皇帝的了解,一旦动手,那必然是连环计!
司倾禾拉着妻子的手,温声提醒道:“整顿之后便要回京,这两日里不要随意走动,尽量待在白家人附近。若实在紧急之下,便求助裴梨。”
司夫人心中有些慌,但她晓得男人不喜她们过问太过,便只应承了道:“老爷放心,妾身晓得了。”
山腰上的风,要比营地里吹着的要大些。
空气里的血腥气稍稍散去了几分。
江家父子虽身手不错,但一片混乱里也不免受伤。
江于淳救周智中了流失,箭上虽没有毒,但是扎得不浅,几乎从肩头贯穿而过。
但因受伤的人太多,所以还没能顾得上他。
原本江以恒倒是可以帮着拔箭,但是他被扑起的狼伤了手臂,使不上力,其他人也不敢动手。
父子两就靠着树干坐着,等太医忙完伤重的再过来。
最后给江于淳拔箭的是司茗。.
江家夫妇哪里料到这个看起来颇有普才女气质、但应该只会读读诗词的小姑娘竟这般有魄力,刀子烧得发红,上手便割开了伤口、拔箭、上药止血,一气呵成,期间几乎手都没有抖一下。
江于淳惊呆了,都不知道自己喜欢的姑娘还有这一手好本事。
弄完之后,两人还不忘拌两句嘴。
但是言辞之间的细致与改变,确实能让旁人轻易接受的。
司茗收起了刀子,以免误伤他人,傲娇的暼了暼眼:“不用谢,就是路上遇上了受伤的狗子,我也会救的。”
江以恒看了眼由她处理的伤口:“……”
江夫人掐了掐眉心,又想笑又无奈。
处理完江家父子的伤口,司茗和知意一般便在人堆里瞧着,看看谁家女眷有需要帮助的,几个胆大的姑娘便跟在一旁帮忙打下手。
江于淳倚着粗壮的树干,枝叶落下的影子将他的面容掩映,光影沉沉:“父亲看出了什么?”
江以恒的眼眸不知在看着何处,默了半晌,徐徐道:“为臣子者,哪有不是甘愿为君上、为百姓牺牲的。”
似乎只是陈叔,又似乎是沉重的感慨。
江于淳没有再说什么,目光一直跟着司茗的身影,嘴角若有似无的勾起了一抹笑纹。
受惊的少年少女们无意中睹见了一眼,心里更苦了:“这一回安亭是赚了个盆满钵满了。”
好在她们几个听话,知意怎么说她们就怎么做,所以都没有受伤。
安亭胆子本就大,这些场血淋淋的面倒是没有吓着她。
要不是哭的人太多,她真想叉腰大笑了:“还是头一回赢了个独份儿的!”
孙郎君给舒适的郎君伤药,抬首看了她一眼:“倒也不是头一回。”
安亭奇怪道:“还有哪一回?我怎不知道?”
孙郎君却并没有要给她解惑的意思,嘴角勾了抹浅淡的笑意,又底下了头。
被上药的年轻郎君有点诧异地看了孙郎君一眼:“原来是个高手啊!”
正想给她解答一下。
叫知意抢了先。
知意从安亭身后走过,轻扬了一声道:“少年郎的心,独一份儿的。”
安亭睁着眼等答案,哪想等着了这么一句,伶牙俐齿一下子结巴了起来,嘴硬道:“胡、胡说!天下男子多花心,哪里来的独一份儿!算得什么独一份儿!”
孙郎君站起了身,不紧不慢的欺近于她,面色认真,而认真之下又带着几分逗弄:“只此一心,为何不算独一份儿。”
安亭哪料到他于众人之前说出这样的话,也不露骨啊,但是小姑娘却通红了脸,愣愣地看着他:“啊?”
孙郎君揉了揉她的脑袋:“呆娃娃。”
少年少女们也不是没见过旁人腻歪,不过见着小古板说起情话,可真是比见过更稀奇了。
好一阵的揶揄。
受伤的郎君面孔扭曲了,用力捂了捂心口,直接仰躺在地:“在我等伤着面前含情脉脉,孙襄啊孙襄,你太过分了。”
爽利泼辣的小姑娘尝到了害羞的滋味。
掩面跑远了。
秋风拂面。
若非还有那连绵不觉得轻泣与绝望悲伤,这样的秋日,本该是很美好的。
这样为了自己目的而折手段的皇帝。
真的是臣民的灾难啊!
回了营地。
司马渊去了王帐请罪。
宁贵妃谋害未出世的皇嗣,不管皇帝是不是有什么办法去证明是他指使,姿态总要摆一摆的,省得给皇帝以借口把“目无君上”的罪名扣到头上。
皇帝到底想牵怒于他、于司马家,直接拉出去全分尸才好呢!
只不过如今他虽处上风,但朝中还是有很多司马渊的人,尤其是一些难搞的宗亲,一定会拿“劳苦功高”、“一码归一码”的话来堵他。
到最后,一个面上请罪请的诚挚,一个口中宽恕宽的好不真心。
事实上,一个心底冷笑,一个眼风如刀。
伺候在旁的宫人战战兢兢,就怕皇帝怒意正旺时一不小心再把自己搭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