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和二,血夜噩梦

一和二,血夜噩梦

一,血夜

火离元年,太岁在酉(音有)。

夏,八月。

若木平原,帝都“炎恩”。

这是个繁华、奢侈的城市。各种亭台楼阁鳞次栉比,大街上更是车水马龙,行人如织。白天,它烟雾缭绕,犹如仙境。夜晚,它灯火璀璨,好似幻界。

现在是夜晚。

司马府。

司马“高辛”坐在书房的案桌后琢磨着一张羊皮图,图上画着七个神秘的符号。7.images22./6000/k39kbt/5abdb49137d56.jpg

这些符号是他不久前打败妖兽部,从玄密森林里获得的。世间有言:“得文明得天下!”这句话中的文明指得就是早已神秘消失了的“三星文明”!

这时候,一个棕齐耳的年轻人走进了书房。他高大而英武;眼白银色,没有瞳眸;头顶两侧,分明生着牛角,是个蚕丛部的人。

高辛放下了手中的羊皮图,叹了口气:“韩肖,我是真地不懂天子,这么多年了,我真地还是一点都不了解他。”

韩肖随意一笑,根本就没那啥天子放在眼里地说:“司马您打败妖兽部,大胜回朝,他却既没有给您封侯,也没有给您奖赏,摆明了对您有所猜忌。”

高辛一声叹息:“是啊,所以他两次召我进宫,我都称病,没有去见他。”

不知不觉中,一种奇怪的声音传来,金属的声音。

地面似乎也微微地震动了起来,然后越来越大。借着司马府那通明的灯火可以看到,府外竟然布满了赤红色!

是军队!

无数身着赤红色青铜铠甲的战士包围了司马府。前排的盾牌手停下行进,将他们那画着狰狞怪兽的青铜巨盾竖立在地上,单膝跪下。

盾牌手之后是两排弩机手,都手持弩机——一种将弓固定在木条上,并带有刻度的的武器——蓄势待。

“天子驾到!”伴随着洪亮的喊声,一辆华盖战车低飞过来。车子是靠车内部的一个白光闪耀的灵力源来运作的,边上还是伴着六条张牙舞爪的龙。

六龙之车,“东皇太一”的六龙之车!

车上站着一个胡须稀疏,十分清瘦的男人。他头戴黑色垂珠皇冕,身穿绣有十二种花纹的黑色皇袍。

鱼付部的王,天下的皇,“东皇太一”!

东皇太一冷笑着举起了他的左手,落下。他身后的数十辆战车敲响了车载铜鼓。

前排弩机手扳动扳机放箭;后排弩机手蹲下,装箭准备。然后,前排弩机手蹲下准备,后排弩机手射击……他们一起一伏、配合默契。

面对不断地钉入阁楼的三棱箭镞,高辛冲出大门,低喝一声:“铠化!”

眨眼,一套锈迹斑斑的铠甲便出现在了他的身上;而他的双手,也分别多出了一把锈迹斑斑的长刀和一块锈迹斑斑的大盾。

闻名天下的血色装备!

高辛的“血色长刀”夹带着强悍的劲力在箭雨中起舞,不多时,地面上便积起一层厚厚的残箭。

“司马,挺住,末将来了!”韩肖骑着马,带着上百个身穿赤甲,手持弩机和长剑的轻骑兵从府中杀出。

这些家兵家将们的装备也都由朝廷统一配给,眼下情况紧急,为了和前来进攻的东皇太一军有所区别,他们从内衣上扯下白布,缠在右臂上。

高辛看见韩肖和家兵家将们都赶来救援自己,心中又喜又忧,喜的是手下们对自己不离不弃,忧的就凭他们这数百人又能抵挡多久?

来不及想太多了,他当下亲吻着自己的血色长刀嘶声大喊:“暗血豹!”

只听见一声豹子吼,一头纯黑的豹子昂着头扑出来!但豹子的双眼,却是血红色的,就像是恶鬼的眼睛。

高辛跳上豹子。暗血豹腾空跃起来,落在敌阵中央……

血色长刀挥处,别说是穿着轻甲的弩机手,就是那些手持青铜盾,人都被包得只剩下眼睛的重装盾牌手也连人带盾牌,被生生地砍作两断!

见到自己的将军在敌人中打开了缺口,韩肖当即带着家兵家将们紧紧跟上,杀出一条血路。

远处,一支锋利的箭矢已悄悄地瞄准了高辛。

手握这支箭矢的,是一个和韩肖同样无瞳、牛角的蚕丛部人,身躯魁梧,站在一辆带有犀牛浮雕的“青犀战车”之上。和东皇太一的六龙之车一样,青犀战车内部有提供给车子运动力量的灵力源。

“嗖。”那支箭矢穿过黑夜,准确无误地钉上目标!

血在弥漫……

“司马!”先出惊呼的是紧紧跟着高辛的韩肖,也是他,在第一时间抱住了从暗血豹背上跌落下来的高辛。

高辛已经被一箭封喉。

暗血豹的眼眸中也隐隐有泪水涌动。

家兵家将们知道,他们的司马一定有什么遗嘱要交代给他最信任的手下韩肖,因此都拼尽全力地挡在了高辛和韩肖身前。

高辛的喉咙已经被贯穿,说话也变得如此艰难:“铠甲……豹……给你……请……替我照顾……羽琳……”

说罢,他将血色长刀和一张羊皮图塞到韩肖手里,整个人轰然倒塌。

韩肖一咬牙,忍住夺目而出的泪水,把羊皮图塞入怀中,对着手里的血色长刀喝一声:“铠化!”

锈迹斑斑的“血色套装”立刻从高辛身上消失,出现在韩肖身上;连头盔的部分,也十分周到地多出了两个洞来,探出了韩肖的一对牛角。

青犀战车上的大将又开始弯弓搭箭……

但同样的伎俩如何能连玩两次?

韩肖当即翻身上了暗血豹,躲过这夺命之矢。

他有高超的骑术,又和暗血豹很熟,驾驭它不成问题。

而韩肖身后却出两声惨呼,有两个不幸的赤甲战士被射向他的劲矢一箭双雕那样地当场贯穿。

“‘郑略’你记住,我一定会为司马报仇的。”韩肖暗暗誓说——他当然知道那个放箭的人就是左将军“郑略”。

此刻,韩肖要做的第一件事却是突围。

操,挡我死!杀无赦!

脑浆、血液、残戟断箭……所有这些都源源不断地从血色长刀下飞出,向四方飙溅。

韩肖自己也中了三箭,又被刺了一戟。虽然伤到他的仅仅是小兵,没有生命之忧,但是也让他流血不止。

血色长刀渐渐地饮饱了鲜血,由锈迹斑斑变成通体鲜红,诡异妖艳!

二,噩梦

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一把鲜红妖艳的刀!!!

有三个偏将策着马,向韩肖追来,他们是尚社、尚卿、尚恒三兄弟,都一身黑色,各自手提一把长枪。

“想阻挡我?”韩肖突然转身,露出了灿烂的微笑,“咳,别告诉我你们不知道猪是怎么死的。”

尚社只觉得眼前血光一闪,然后手中一轻,长枪被前的刀给挑飞;再是喉结下一凉,剧痛难当……

“猪都是自不量力笨死的。”韩肖从尚社那鲜血喷涌的脖子上拔下刀,同时又一把握住了从半空坠落下来的长枪,旋即回身。

这个时候,尚卿赶上前来,挥枪直扫韩肖面门。

韩肖用左手中夺来的长枪一封,将尚卿的进攻封死;右手长刀斜向劈出,将尚卿剁翻下马。

好快的刀!

尽管久经战阵,但一股寒意在尚恒的心中蔓延,他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不是人,而是一个……魔鬼!

“吼!”尚恒怒吼一声,策马向前,他必须借着吼声来给自己壮胆。

没冲到韩肖附近,尚恒闻到了一股血腥。他的马和韩肖的暗血豹错身而过的时候,他甚至不知道“魔鬼”是如何挥刀,心窝就被那把鲜红妖艳的刀给透入,再猛地一搅。

杀了尚恒后,韩肖环顾四周:四周的小兵都面带寒色,犹犹豫豫地缩着,没有人敢冲杀上来。

他们不杀,韩肖却不能不杀,他必须突围。

血色长刀已变成了死神的镰刀,如切菜瓜一般地收割起了敌人的生命。

就这样,似乎是从地狱里出来一般,他,杀出了重围,消失在了“炎恩”城错综复杂的街道尽头。

这简直是一个奇迹,他居然能逃离当今皇的天罗地网!

突围后,韩肖驱策着暗血豹窜入了一个小巷。他已经失血过多,整个人摇摇晃晃。

终于,他再也无法坚持下去了,身子一软,扑倒在暗血豹的背上。

……

“羽琳、羽琳、羽琳!!”昏迷中,韩肖大声地呼唤着一个名字,在无穷无尽的黑暗中挣扎着。

猛然间,他感到有一只鸡爪子一样的手搭在了他的额头上。

他用尽全力,睁开双眼——只见一个丑陋的老妇站在他的床边,皱巴巴的脸就像是一颗核桃,她的额头上有一个青色的蛇状图腾,图腾两边是一对短短的蜗牛状触角。是精魅部的人!

一只长着嫩黄色长毛,尖耳朵,有一对黑色小翅膀的可爱生物在老妇的身边飞来飞去,“嘟嘟”地叫个不停。

“婆婆,这儿是哪?您又是谁?”韩肖情不自禁地问道。

精魅老妇“咯咯”地笑了起来:“这是一幢久无人居的民房。昨晚,你昏死在了一头豹子背上,浑身是血,不停地念着‘羽琳’二个字。我看你挺可怜,就救了你。”

韩肖一怔,低头道了声谢,又问道:“婆婆,我的暗血豹在哪?”

精魅老妇伸手指了指墙角:“哎,我是好人做到底了,就连你的坐骑也收留了。”

韩肖喜出望外,立刻向墙角看去,黑暗中,他清清楚楚地见到了那一双狰狞的眼睛,血红血红。

是暗血豹眼睛,错不了的。

暗血豹也似乎感觉到了韩肖正看着它,奔过来,挨到了床边,任由他抚摸着自己光洁柔软的黑色毛皮。

抚摸了一会坐骑,韩肖抬头望向窗外:东方渐渐转白,无数的台阁楼榭在白云袅袅间乍隐乍现,这就是帝都“炎恩”,一个仙境般的地方。

忽然间,韩肖觉得昨夜的一切都恍惚得像是一个梦,一个血色的噩梦。

但司马确实永远地离开世界了,而他,也变成了举国通缉的逃犯,人人得而诛之。

叹了口气,韩肖在心中暗想道:老师,真对不起啊,你让我来司马府卧底,可现在我无法再卧下去了。

不过话说回来,司马真地对他很好,让他又敬又爱,于是他又想起了司马临终的嘱托:“请……替我照顾……羽琳……”

羽琳!

羽琳是司马的女儿,司马和白鸟部的妻子“天瑜”所生的女儿,唯一的女儿。

而且,羽琳对他韩肖有救命之恩。

但羽琳命运坎坷,从小就失去母亲。东皇太一的第二任皇后“渝夫人”把她带入宫中抚养,封为“宁公主”。

后来,羽琳更成了太子“东皇痕”的情人。

不过高辛也多次把羽琳接出宫来,甚至还带到战场上历练。因为早有巫觋预言,她将活在乱世漩涡的中心。

羽琳现在在哪?难道还在宫中?

那东皇太一有没有杀她?

这一连串的问题在韩肖的脑海中盘旋着,让他恨不得立刻就闯入宫中一探究竟。

很快,韩肖便冷静了下来,握紧拳头,直到指关节白。

“司马,我会照顾公主的!一定!……您放心吧。”他将拳头按在胸前,默默誓道。

“羽琳?”精魅老妇用一种猎奇的目光打量着韩肖,问道:“你说的羽琳该不是已经被定为了太子妃的女人吧?咯咯。”

“她的确是太子的女人,咋啦?”韩肖耸了耸肩,挣扎着要走下床来。

“喂,喂,喂,你干什么?整个帝都在通缉你,现在天快亮了,你一出去就会被逮捕的。”精魅老妇一把将韩肖按回了床上。

“你说啥?整个帝都全部在通缉我……不过,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来着?”韩肖开始用色狼看美女那样仔细的目光去扫荡精魅老妇全身。

精魅老妇额头上黑线了一下:“咳咳,我好像说漏嘴了。恩,我的确知道你是谁,你叫韩肖,是司马‘高辛’身边的一个长史。”

莫非她是个小妞乔装的?韩肖的剑眉微微一拧:一个老婆婆用这种俏皮的语调说话,怎么都觉得有点不对劲。

“你知道羽琳现在怎么样了吗?她还在皇宫中吗?她……”韩肖没有精力去管这位“老妞”的真实身份了。既然这她这么“消息灵通”,看来知道羽琳的处境也不一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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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师凶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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