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章:什么时候是时候
“柳娘,我回来了。”小英进了月嫦。
柳娘吃惊地奔过来,“你没事吧?”
“没事。”
两个人对视着,都好一会儿没再说话。
小英道:“那我回房了。”刚走两步,又回来道:“柳娘,我想每天就跳一支舞,还有我得外出行吗?”
柳娘道:“我哪管得了你。”
“那如果有人找就说我去医馆了,得每天去。”
“好。”
小英回到自己的房间,从牢里出来那次后,已经快两年没住这间屋子了。小英看着屋里,啸鹰把这房间住得毫无变化,只有梳妆台上一个黄色的雕刻木盒不曾见过。小英走过来打开盒子,一支簪子静卧其中,上边一颗珍珠足有桂圆大。小英轻轻把簪子拿出来,目光凝视了会儿,把簪子别在自己头发上,对着镜子照了照,复把簪子取下放入胸袋中。篳趣閣
白日月嫦内,童钢问:“柳娘,小英呢?我看她这几日都跳一支舞,我想看看小英姑娘。”
“我准小英出去了,她有些不舒服。”
“什么?!小英不舒服,她病了吗?她在哪儿?!”童钢面色焦急。
“她啊,每日去药馆喝药敷药,你去那儿找她吧。”
小英正在药馆后院带领选拔的武士中的一部分在演练,“报公主,莲藕急报,童钢正前来找公主。”
小英立刻来到前堂侧面的病患处置室,解开衣服往床上一俯卧,还把胸袋里的簪子拿出来插在绾发上,那边人过来往小英的后腰贴上两贴膏药。
果然,童钢大步冲进医馆,目光搜寻,看到俯卧的小英。
奔过来,“小英,小英,你这是怎么了?是病了吗?”
小英闻声扭过头来,“童钢,你怎么来了?”说着伸出一只手,童钢赶忙拉住小英的这手,扶她坐起来。
“柳娘告诉我的,你怎样?”
小英见童钢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心中真是对童钢这份真挚触动。
小英言语舒缓地宽慰童钢,“没事,练舞,总会有些劳累的旧伤。”
“那咱以后不跳了。”
“没事的,贴贴膏药,休息休息就没事了。”
这时一个医徒端着一碗药来到跟前,“小英,你的药好了。”
小英接过来,一碗全喝了。
看着担心又痴痴注视自己的童钢,小英莞尔一笑,“没事哒。既然你来了,我们出去走走,总是趴在这儿怪闷的。”
童钢便扶着小英出了药馆。租了抬敞轿,童钢问,“你想去哪儿?”
“嗯~,去桂花庙吧。”
“去桂花庙。”
“是。”
“等等。”童钢大步进到对街的衣服店,抱着两件厚袍出来。
“他们不卖斗篷,现在是冬天,你快穿上。”不由分说把两件厚袍都穿在小英身上。伸出手,“来。”二人上轿并坐。
桂花庙很快就到了,二人并行,“这里我也是头次来,想不到这里冬天人还是不少。”童钢道。
沿着古树夹道前行,“若是夏天过年时,应该更热闹。”小英道。
“你小时都怎么过年?”
“我……”小英不觉想起在千目山丫头峰的日子,除了练功不触怒“丫头”好像一无所有,包括过年。“就是……吃年糕,放鞭炮,看舞狮。”她把在月嫦过年的移来说,练武前太小实在记忆模糊。
“你呢?”
童钢不觉也思维阻滞,——要把草坦过年的情景告诉她吗?
小英自顾答:“你不说我也猜得到,一定吃很多肉,看你长的得这么壮。”
童钢一笑,“你猜得真准。”
二人绕到庙后,一棵红树赫然映入眼帘。旁边的桌上很多的红线还有小木牌。“二位,许个愿吧!”一旁的修行人道。
小英拿起一面小木牌就坐到桌边写了起来:国安界稳,终成眷属。
童钢看罢小英所写,也在另一边坐下写到:英之所愿,誓报得归。
小英看了童钢的所写,目光滞留地看着童钢的脸。童钢笑道:“我们把它们挂上。”走到树下,两人把那红红的长线抛到树上,成为这烈焰中的一员。
两人双双仰头看着火一样的“赤焰”,一颗晶莹落在童钢脸上,天空中更多的晶莹翩翩飞舞,“下雪了!”
“是啊,下雪啦!吉木冬天很少见到雪。我又想起来一个,糖葫芦,小时候我过年吃过糖葫芦,有个人给我的,那年也是下雪了,以后再也没吃过。”
“那没处买的吗?”
“吉木冬天不那么冷,冻不住。没有卖。”
一会儿的沉默,童钢和小英竟然同时道:“我做给你吃。”“今天够冷能做。”
俩人直接来到庙中,一个掩护,一个动手,把那贡品的水果偷了好几个。
“我们去厨房。”
来到庙里的厨房,童钢拿出一锭十两的银子,对一个伙僧道:“这是给庙上的施,拿去给主持,我们想借一灶熬点糖水,可方便?”
“哦,方便,糖在那儿,施主随意。”
童钢抢过小英拿到手的刀,“你不要动手,我来。”于是削果皮。
小英把锅里加了糖,慢慢熬着,又找来一桶筷子,就坐在一旁看着童钢,窗半撑开,外面的雪越发大了,可以看到地面已经一片洁白。
用筷子穿上水果块儿,锅口上方,童钢抓着筷尾,“小英,小英,往上浇糖浆。”小英就拿着长把儿勺子舀了糖浆顺次淋在水果块上。
“我们好像淋不到背面,我转个个儿——”,“啊呀,也不知是不是这样——”一个没抓住,一串掉在锅里,“啊呀!我没抓住——”赶忙用铲子托出来“
“小英,你看,好像这个全身蘸满了,原来是这样!”
两人把十多串糖葫芦放到厨房外的廊上,果不其然,都在盘子上定型了。
两人一人拿起一串,欣赏着:桔瓣儿,脆枣,火龙果块儿,杨桃块儿;那一串:香蕉块,猕猴桃块,还有葡萄珠,还有一块白色的块。
小英不禁问:“那白色的是什么?”
“是厨房里的白萝卜。”
“噗!”小英不禁失笑。
童钢猛一把把小英搂在怀里,报得紧紧的,“告诉我,告诉我,什么时候是时候?”
小英淡淡地道:“你知道的。”
童钢仍是抱着问:“我不明白,你只要点头,我就能带你离开月嫦!我们为什么要和国家安稳连在一起?”
小英仍是淡淡地,“你会明白的。”
童钢沉默了好一会儿,松开小英,表决般“我等。”心道:“你们都逼我!”
两个人就坐在厨房门口,身后是融融的火色,看着雪,带着笑意,吃着糖葫芦。
看着童钢,小英心道:“上天真当赏他一个好女子,嗬!竟然他对面的是我!矮虎,这番情景,若是你我,真真太好!”
啸鹰对着面前的四个阄儿,心道:“怎么办?怎么办。”
现在是他被老太太抓来三个月后,一回山,他就被逼练功,这一练起来啸鹰立刻回想起,怪不得自己小时候身上莫明其妙这里疼那里疼的。一个树林,树枝被绑吊了无数的木桩,沙袋,软荆……远远的前方一个方机上是一大碗饭和菜,老太太一跺地回身一挥,悬坠齐动,他必须穿过这片吊垂的攻击跑到方机处才能吃饭。
开始一连三天,啸鹰躲不开被打得根本到不了方机处。他第三天晚上跪在老太太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说“再不吃饭就饿死了,总得给我吃饭我才能练功。”
老太太就给了他一碗饭。接下来,啸鹰就拼命地躲,躲不掉的为了吃饭豁出去了宁可被打,爬也要向前,渐渐地总算能吃到饭。训练级别上升。
啸鹰的一天无时无刻包括睡觉都是在练功。
今天,啸鹰第一次打算偷逃,老太太轻轻松松在他跑到山脚的时候飞来抓回他。老太太当着他的面,在纸上写下“跟灰灰抢兔,给灰灰穿衣服,陪灰灰睡觉,和灰灰玩耍”四句,然后扯开揉成四个纸阄儿,让啸鹰抓。
灰灰,灰灰是老太太养在大铁笼子里的狼啊!啸鹰见过,是公的,凶恶无比,老太太说是她抓来的。以前小英常和他过招,可啸鹰心道:“我是假的啊!你看,那狼使劲地乱啸,一点也不安静,它定也知道我是假的,我要是进去准得被它吃了啊!”
啸鹰跪在地上看着面前的四个阄儿,痛哭流涕,凄厉惨绝地认错,“丫头,我错了,我不跑了。丫头,饶了我吧,我错了,小英错了。”
“快抓。”
啸鹰怎知这老太太乃是江湖上名声震天的“浑侠”。行事嚣张无度,善恶难辨。就冲这些日子的相处,啸鹰就看得她疯疯癫癫,喜怒无常,自己够巧嘴了,可说好听的也完全摸不到这老太太的脉。
啸鹰看着阄儿,想:“我一抓小命儿就没了,不能抓。”他伸出手,俯身去抓,却“咕咚”扑倒在地,再不动弹。
老太太近前一翻,原来是晕了。“还想让你和灰灰给我解解闷呢,——晕了你也得陪灰灰!”
啸鹰就装晕,老太太很快拿绳子就给他手脚反弓地捆住。啸鹰忍着,直到,大椎被一点,那是穴位,他被激得不得不醒,老太太道:“咬你就收腹,想死就继续晕!”“悠”啸鹰被踢一脚,啸鹰睁眼就看到,他被从铁龙顶上踢下来,整个人刚好垂在空中,肚腹最低。
“嗷!”一声短叫,狼张开尖利牙锋腾空跃向垂吊的啸鹰,啸鹰狠命的收腹。
左一次,右一次,无数次啸鹰都觉得自己的肚子会被一口咬穿,他拼命地收腹,那狼整整咬了啸鹰一宿,小英肚腹下的衣服都被尖牙挑碎了,肚皮上也有十几道二寸长的血道儿,不过终究没有开膛破肚。
凌晨,啸鹰被老太太从笼里拉上来。啸鹰这次可是立刻晕过去了,真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