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第2话 俊美高岳
已经是秋天了吧……
院子里面的枫叶已经开始变红,青苔也没有了春天时的翠绿。
这宅子大概很久没有人住了,木柱子已经发黄。
显然是经过整饰,新糊的纸窗、洗刷过的台阶……
看样子,一切都很匆匆……
山中这个宅子,依山傍水而建。
宅子分为外院和内院,外院宽广。
围墙半包围着的外院,其实就是将整个后山占据了。
后山的树木茂盛,越往山上走草木越密集,最后的山路也被覆盖。
即使走到山顶,也必须从原路回来,山顶是无路可走的。
这样的地方,只要把院门关上,插翅难逃。
从这里的山顶,可以远远的眺望平安京。
原来这里是平安京近郊的山野。
平安京,就是现在的京都,位于日本本州岛岛中西部,坐落在京都盆地北部,位于现在京都府京都市中心地区。
东距日本第一大湖琵琶湖仅5公里,东、西、北三面有丹波山地、比良山地和贵船山地环绕。
相传,平安京修建时汇集了当时宗教家、咒术者、阴阳师的意见,设计成封杀所有怨灵的咒术空间的京城。
这座宏伟的都城建筑,与中国隋唐时期的洛阳城和长安城相似。
这是因为平安京建立之初,时逢中国的盛唐时期,中日两国交往密切。
在公元8世纪,修建当时新都城平安京时,以唐国的都城作为的建筑的标准。
整个平安京建筑呈长方形排列,以贯通南北的朱雀路为轴,分为东、西二京,(也可称左右二京)。
东京仿洛阳,西京仿长安。
城北中央为皇室所在的宫城。
宫城之外是作衙署之用的皇城。
而皇城之外是作为一般官吏、平民居住的都城。
全城面积约20平方公里,街道纵横,对称相交,是一座棋盘式的城市。
这个位于平安京西方的宅子,就是囚禁少年的地方——西方苑。
这座位于平安京近郊半山的西方苑,外院、内院,分别建有不同的建筑。
若从外院往山上走,经过荆棘丛生的树木到达山顶,就可以远远的眺望平安京。
外院的屋子很大,内院的屋子相对小些。
这里所说的小,是相对外院而言,因为外院是占据了几乎整个后山。
这样的设计,本是金屋藏娇之用,内眷住在内院,家仆住在外院。
内院有两个独立的屋子。
一间在内院中间,是主人所居,偌大的屋子按照其功能,分为若干的房间,前厅、书房、寝室、后亭……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另一间位于内院门旁的屋子,则专门作为内院仆从的居所。
朴实的木连廊,将主人与仆从的居所相连接,令其不畏风雨,不惧严寒。
不需要任何理由,这里就是少年要到达的地方。
远远的眺望,一个白色的身影,站在树上。
全身白衫,头带着面纱无法看到样貌,不知道是男是女,仿佛一尊白色的木偶矗立着,然后逐渐的、逐渐的,慢慢消失。
所有人都没有见到这个白衣人,是我眼花吗?
这个白衣人再次出现,再次消失。
这个是人吗?我也不禁怀疑,因为一个人是不可能轻易的站在树上,然后凭空的消失。
我看到的画面,以及我心中的感觉令我知道,这里是东瀛的古代,这里是平安京。
在我其后寻找的资料中,可以确认这种服饰是1200年前的平安时期的衣着,我见到的画面,的确是平安京。
一切不是我的白日梦。
为何我会看到这些画面?我深感好奇。
虽然知道胎藏界的修持,会令修行人重回宿世,但这些零碎的片段揭示了什么呢?
1200年前的平安京,与我有关吗?
我是谁?少年是谁?
跟随在少年身后,是那两个带刀的侍卫。
少年经过外院的大门,进入院子之后,沿着小路再前往内院,进入院内。
侍卫没有跟随进入内院,而是退守在内院宅子的大门外。
推开内院的大厅的门,这里将是少年未来居住的地方。
略略经过整饰的内宅,因为太久没有人居住,虽然经过清洁,屋内仍旧带着霉气。
内宅前厅外面是回廊,坐在这里休憩应该也是件乐事。
从前厅向外望去,可以看到内院门的右边,种着一棵高大的松树。
松树高大挺直,树冠又大又浓密一直延伸出内院围墙之外。
这个宅子,树特别多,外院内院都是树。
树冠遮盖着内院的屋顶,树叶随着风吹,发出沙沙的声响。
黄昏的风真大,沾过雨水的落叶,竟然能随着大风贴地飞舞。
内宅的前厅挂着一些字画,想必屋子的主人也是附庸风雅之士。
但这是一些不知名的字画,画得并不出色。
对于东瀛,千里之外的唐国有一切所需之物,包括文字。
唐国的字画是东瀛人民的喜爱之物。
东瀛的贵族们喜欢挂唐国的名家字画,以彰显自己的身份地位。
这些字画上提写的是汉文,纸上沾过水汽,已经受潮,画已残旧,发黄褪色。
字画并不是精品,既然已经残旧褪色,就不该再挂着,却又偏偏挂在这里,实在非常碍眼。
这样残旧的字画,清扫、整理的仆人不会没注意到,应该还是故意的吧。
这样残旧的书画,仍然作为家居布置,显然是要令入住的人难堪。
少年站在内宅的前厅,打量着墙上挂的字画。
少年的眼光定在了字画上,这样的字画其实根本没欣赏的价值。
看他的样子应该是识画之人,以少年的角度来看,他必定能画得更好。
仔细的看了一会,少年就站着没有再动了。
少年呆呆的望着画,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并没有愤怒、难堪、不悦……他冷静得让人害怕,没有人能看透他的心。
与其说少年是在看画,倒不如说他是在沉思吧!
以他的衣着来看,他不应该属于这里。
他也应该从来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吧!
在这种地方,不知道他此刻是怎么样的心情?
这个秋季阴冷潮湿的黄昏,天色更暗了,站在内厅之中也稍微感到秋风的寒意。
身穿粗布麻衣的男仆们,已经在忙碌地将牛车上的东西卸下来,一箱箱搬入内宅。
很快,少年身边的地上,已经东歪西斜地摆放了一个个箱子。
这些箱子是黑色的檀木所做,上面雕刻了金色的“桐纹”和“菊纹”。
木箱的连接处镶嵌黄铜,黄铜的把手上也雕刻了花纹。
从这些牛车上卸下的随身箱子,不难看出少年的身份是多么的尊贵。
男仆们在少年身边进进出出,不久少年身前就堆起了几个箱子。
从箱子的角度向少年望去,只见他的背对着箱子,背影纤瘦。
我从横梁上俯瞰而下,可以看到少年的目光定在书画上。
那些画是梅、兰、菊、竹、山水画,画上提了诗词。
少年也终于将目光从书画上转移到身前的箱子上。
少年望着箱子出神,曾几何时,他……
这些日子从今已经远去,不在复返。
男仆们将箱子抬进来,随意摆放,并且对少年冷眼视之,没有向少年屈恭行礼,甚至没有点头问询。
为何……?竟然如此的无理?
男仆们的无礼,好像是天经地义的,令人实在无法解释。仟韆仦哾
少年没有动,就这样默然的站着,静静的站着。
箱子摆放在少年的四周,很快地,少年已经被箱子包围着,男仆们甚至没有为少年留下一条出路。
一群搬运的男仆,身份低贱的仆人,竟敢如此无礼,实在令人气愤,实在令人不解。
身穿贵族服饰,身上散发着高贵的气质,却受尽仆人的冷眼,被侍卫推搡,这个少年到底是谁?
他脸带稚气。
却如此俊朗。
在他毫无表情的脸上,是漠然一片。
在他眼神中,隐隐的掠过着一丝悲哀之色。
然而,却不让人察觉他的不安,他的冷静、冷峻让人着迷。
只有一瞬间,可以从少年的眼光中看到曾经有忧虑。
很快已变回冷静,仿佛一片静湖,深沉得让人无法看透,让人无法触摸。
这个少年就好似将自己包裹着,一层一层令人没法看懂。
这样的年龄,本不该有这样的心事。
他的眼中隐藏深深的哀痛。
在他的身上有着高贵、俊朗、傲气……
在他的身上有不可言喻的美,有不可侵犯的权威。
彷如高高耸立的山岳,令人高不可攀。
他是谁?
面对仆人们的无理,少年只是静静的站立着,没有生气、没有怨对。
他的脸上漠然,没有人能够解读他的心情。
黄昏昏暗的天色,令内厅也开始昏暗下来。
少年的身边也开始变得昏暗。
内厅也来越暗,不努力睁开眼,几乎无法看到周围的景物。
少年还是没有动,他彷如一座高高的山岳任由黑暗吞噬。
此刻,他的心难道也被吞噬了?
小小年纪的他竟然满怀心事。
当黑夜就要将内厅全部笼罩,少年背后忽然透出一弯光明,由远而近,烛光已经来到身后。
少年的影子被烛光投影在墙上,映在字画上,越来越高。
“殿下,安好哦!”,一个清脆的声音,在少年耳边响起,这个声音清澈而甜美,非常动人。
少年忍不住回过头来,循声望去,只见眼前一位身穿绛绿色女房小褂的女子,手执烛台站在回廊之外。
这个女子年龄比少年略大,大约十四岁左右,样子很漂亮,但不是柔美型的,看上去很刚强、硬朗,给予别人很精明、聪慧的感觉。
她在回廊外款款走来,停在回廊内,身上穿着绛绿色金襕暗花的小褂。
这种小褂叫女房小褂,是贵族女子的日常装束。
女子所穿的这种金襕并不是金色丝线所绣,而是用来同系列的绿色丝线绣出,身穿金襕服饰,身份自然也是不低的。
这个身穿金襕,身份不低的女子,对少年恭恭敬敬,与布衣麻布男仆们的态度大相径庭,真让人摸不着头脑。
这个绿衣女子,少年之前并没有见过,却在她的眉宇间看到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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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的相遇在于缘分!
人生的分离却是在于你的心!
爱是一念咫尺!
恨是一念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