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鱼死网破
凭什么他看上的东西就必须要得到,即便是得不到,也宁可看着那件东西在他面前毁掉?
她江晚灵前世今生可曾有半点亏欠过他?要让她最后连求死都不能,要被他强行拖回来再欺负一遍?
他总说自己爱她,可他所做的那一切是爱吗?
强行占有她的身体,极力控制她的思想和她的情感,甚至就连她的生死,他都想一手掌控!
他好像从来都不知道,她是人!不是他可以随意作弄的物件!
穿越一遭,她只想自在随心,趁自己还有几年好活跟心爱之人度过余生。
可没想他连这个最后的机会也不给她,居然要用大军压境来相逼!
她受够他了!真的受够了!
如果在回想起前世之前,她尚且还对他存有几分情意,那么自从她醒来得知这一世是他强行偷来的那一刻,她对他早就已经没有任何情意了……
前世的一幕幕每日在她脑海中如同幻灯片一样反复上演,重生后每每噩梦惊醒,脑中停留的最后一幕,都是当日与陆少卿最后一面的情形。
她曾经芝兰玉树的公子不成人形的站在那里……
凄惨,悲凉,苍白,瘦弱。
风光霁月的少年被他硬生生打落泥潭,每日折磨还不够!他居然还要用那样的方式,折辱他作为男人的精神和尊严!
陆少卿,他可是陆家儿郎啊!
她简直难以想象,自他变成那样这么长这么久的一段时间里,他内心到底经历了多么痛苦的绝望挣扎!才咬着牙和着血,逼迫自己活到直到知道她死讯的最后一刻!
傅景修,他凭什么?
凭什么前世他为了一己私欲把两人折磨的这般凄惨,最后还指望强行用回溯钟给自己一个圆满的结局?
这狗东西他怎么不好好扪心自问一句,自己配吗!
所有围城的傅家军开始如潮水一般缓缓向后退去,江晚灵从城墙上一步步走下。
城墙下男人的目光自从她出现的那一刻起就再没离开过她,甚至等那人走到他身前,他都还有一点不敢相信,她居然当真还活着。
「晚晚!」
直到他伸出双臂将人紧锁进怀里,他内心才终于有了一点落到实处之感。
她还活着……她没有死……
上天待他不薄,她又再次回到他身边了。
两人相拥片刻,傅景修激动的感谢完上苍,这才揽着人上了马车。
「我有东西忘记拿了,」才刚坐上马车,江晚灵就出声道:「先停一停吧,让人帮我送来一下。」
傅景修对此不疑有它,在原地等待片刻后,终于见到有宋家军士兵搬进来一个西洋钟。
「这个钟不是之前在江南清风苑那个吗?你怎么还带在身边?」
他皱眉看着那钟,总觉得自己对它有种奇怪的熟悉之感。
这种感觉令他很不好受,让他在看了它一眼后,就不自觉的将目光移开了。
他这个问题江晚灵没准备回答,只认真在心中盘算着自己的计划。
离开东境还需要几天时间,可她已经觉得跟他待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是煎熬了。
背负着前世那些不堪的记忆,她实在做不到此刻还能跟他虚与委蛇,谈笑风生。
傅景修见她一路上都兴致缺缺,忍不住就想逗的她高兴一点。
「晚晚,朕听你的话,这三年以来一直把小宝教养的很好,」
他从袖里掏出一张上面笔迹有些稚气的宣纸,将它打开笑着道:「你瞧,他现在聪明伶俐,不到四岁就已经能作诗了。」
江晚灵本不想理会他,可偏生一提到小宝,她此刻的母性就占了上风,最后到底还是低下头来瞥了一眼。
接着淡淡点评:「不错。」
见她依旧不太高兴,傅景修还以为她是在因为自己误伤她的事情生气。
「晚晚,那日朕不是故意的。」
他有些小心翼翼的朝她解释道:「当日朕本来听宋家军中的内应说,小宝已经接出来了,结果没想到中途竟会出了变故。」
「朕还以为那襁褓是陆少卿拿出来骗朕的。」
「朕那日因为误伤了你,这三年多以来一直都很后悔很痛苦。」
他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袖有点可怜巴巴的道:「朕知道错了,朕跟你道歉好不好。」
听到这里的江晚灵,内心终于冷笑连连。
眼前的这个男人永远都是这样。
每次做错了事就向她道歉装可怜,祈求她的原谅,可若下次再有事不遂他的意,让他如愿以偿,他依旧会再次做伤害她的事情。
他总是在道歉,求原谅,再伤害这三件事当中不断循环……
周而复始,永无宁日。
嘴上说着爱,实际上却是近乎变态的占有欲和控制欲。
她受够他了。
这一次回来,她再不想受到他的掌控,只求寻的彻底解脱。
要么他死要么她亡,鱼死网破。
他坚决不肯放她自由,那他也别想好过!
他上辈子已经害惨了她,这辈子,她便是豁出命来,也绝不走前世的老路了。
「晚晚,你在想什么?」
突然傅景修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将她的注意力重新拉了回来。
少女目光微微掠过他带着熟悉讨好之色的面上,淡声道了一句无事。
时间还早,她得先等离开了东境以后再开始行事。
否则一旦她这次失手,傅景修很有可能在恼羞成怒下再次合围东境。
毕竟……他就是个疯子……
一个完全不在乎史书怎么写他的帝王,在拥有绝对权力和失去理智的加持下,就算干出的屠城这种事情她都不奇怪。
她面上整整齐齐的写满了不耐烦三个大字,傅景修虽然这一路上都想找她说话,最后还是被她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给劝退回来。
她这会儿应该还在怨他吧。
毕竟当日那个场景,但凡他对小宝能够多在乎一点,也不会在没有完全把握的时候,选择冒失的向襁褓射出那一箭。
他皱眉仔细观察了一下她的神情,心里有些挫败的思考着要怎么样才能哄她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