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救治
片刻后,被刚才那番动静惊扰到的亲卫们冲了进来。
「陛下!这是怎么了?」
「天呐!血!陛下受伤了,叫军医!快叫军医!」
「皇后娘娘人呢?怎么不见了!」
一阵兵荒马乱中,傅景修极力控制着自己逐渐模糊的鹰眸和慢慢僵化的肢体,拉着周智拼命嗫嚅道:「马上……去找她……一定……一定……不要伤她……」
虽说他没有直接点明那个人的名字,可能令陛下被伤成这样都还舍不得伤害的人,周智又怎么会猜不到。
「属下听令。」他垂眸将命令应下,吩咐下面的人马上去找人。
「陛下,您不要再说话了。」
他盯着男人伤处愈发青紫的皮肤:「您中毒了,不要动气也不要说话,否则会加快毒素蔓延。」
中毒……
簪子是往心口扎的,甚至于……她还在上面淬了毒。
她……竟是真的想让自己死。
一时之间,纠缠心底的纷杂情绪翻绞,他有一瞬间的颓废无力,胸腔里似有利刃在搅。
原来,前一秒天堂后一秒地狱是这种滋味。
内心百箭穿心之下,他竟惊痛的喷出一口鲜血来!
众人吓的惊呼一声:「陛下!」
一群人慌乱不已,随行的军医急忙往他嘴里塞了一颗药丸,又用针灸强行封住他几大穴位。
「周将军,陛下情况很危急啊!」
军医急道:「回魂丹只能吊住陛下十天性命,咱们得赶紧回宫!宫中御医多医术高明,兴许还能救!」
听他说的如此凶险,周智哪敢怠慢,忙让众人快马加鞭的启程。…………………………
暂且不论傅景修那厢的情形如何危急,江晚灵自从逃离客栈,就直接往南面而去。
东境是不能去了,如今她能想到的唯一能够接纳她的地方,竟只剩下阿史那那处。
自己跟他有几分交情,且南蛮的实力也足以抵挡住中原的大军,实在是一处良好的等死之地。
反正也没两年可活了,中原的景色看腻了,那就出去看看吧,好歹也算不枉自己来古代走一遭。
「沈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去边境的路上,同行的女孩有些担忧的伸手拍了拍她的背:「你脸色好差,是不是生病了?」
江晚灵神情恍惚,好半天才定下了神,缓缓将目光移动到她脸上:「没事,可能是有一点晕车吧。」
「我这里有姜片,你拿去含着应该会好点。」
少女从随身小包袱中掏出一片姜,一边递给一边笑道:「我平时也晕马车,想着这一路还远,为了应急专程备下的。」
她这番举动让她觉得熟悉,不由就回想起当初带着云婶,二丫他们一同逃亡的时候,她因为孕吐二丫给她姜片的情形。
自从她沉睡以后,二丫跟云婶他们就回了江南老家,她很想借这个机会回去看看,却又怕被傅景修的人守株待兔的抓回去。
罢了,她如今本就已经没几年好活了,又何苦让关心她的人因为失去她痛苦两次呢?
还是去草原吧,可以恣意策马的草原,在最后的时光里,好好感受一下自由自在的人生。………………………………
在路上疯狂赶路八天后,载着皇帝的马车终于成功抵达了皇宫。
「陛下!再坚持一下!」
见到不远处朱红色的宫门,随行军医几乎要激动的哭出来:「咱们到皇宫了!」
眼见着这几天陛下的气息越来越微弱,若一国之君真死在了他手上,这个天大的责任他怎么担待得起!
好在人终于平安送到了宫中,就算此刻真出了什么问题,也再怪不到他头上了。
「陛下情况危急,立刻召集太医院所有人,包括正在休沐的御医!」
周智冷静的下完这条命令,又让人通知了太后和江南王。
一旦陛下殡天,景德必然生乱。
为了守护好陛下蛰伏多年打下的天下,他必须尽可能平静的将这件事情按下去,扶持四岁的小宝登上帝位。
小宝年岁太小难以服众,虽说有江南王和他在后保驾护航,他继位的道路也注定不会平坦。
很快,整个皇宫都开始行动起来。
御医们在龙榻前忙前忙后,不断调整救治方案……
「那簪子差一点就伤到陛下的心脏了!」
替傅景修拔簪的御医心有余悸的道:「真是太惊险了,仅仅就差半公分的距离啊!」
「但凡那簪子再往前送半寸,陛下就回天乏术了!」
一旁的江南王闻言微缓下面色,松了口气问:「那毒能解吗?」
「听方才那军医说,我儿中的那毒十分厉害,你们可能找得出解药?」
御医忙安抚道:「陛下所中之毒虽然凶险,但并非不能解。」
「林老御医已经在路上了,此毒他向来十分擅长,想来陛下这次性命应该无碍。」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大松了一口气。
陛下就是整个景德的天,天若垮了,他们这些小龙小虾都得连带着遭殃。
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景德在陛下的治理下还算富庶安稳,谁也不愿在他倒下以后,换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奶娃娃来做这个皇帝。
片刻以后,林老御医来了。
简单观察了一下伤情,林老御医配药给傅景修解了毒。
「陛下!您醒了!」
随着脸上的青白之色逐渐褪去,榻上的男人慢慢转醒。
太后喜极而泣的扑上去搂住自己的儿子,哭着问伤他的是谁?
对于这个问题,傅景修摇着头没有回答。
一旦被母亲和父亲知道是晚晚伤了他,就算是追杀到天涯海角,他们也必定不会放过她的。
「兴许是刺客吧。」
想到这里的男人微敛了眸淡淡道:「此事儿子自会去调查清楚,不必父王母后担心了。」
「朕现在已经觉得好多了,诸位先出去吧。」
太后和江南王想着儿子刚醒也的确需要多休息,闻言随着人潮一同退了出去。
等整个房间彻底安静下来,傅景修捂住胸口空荡荡的地方,有些自嘲的笑了一声。
她再次走了……
弃他而去,一去不回。
甚至走之前,还处心积虑毫不留情的给了自己致命一击。
他明明该死心的,却又偏偏死不了心。
想怨她心狠,结果一想到她前世被自己逼死在眼前,他就连怨她都做不到了。
这些乱七八糟矛盾的情绪交织缠绕在他的胸口,简直让他时时刻刻都五脏翻绞,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