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托辞

不等主人骆俊开口，曹操便先笑道：“刘君、骆君，二位想必已知我与本初兄所为何事。某冒昧邀本初兄同来，还请不要见怪呀。”

刘寿能说什么？只好呵呵笑着推让了两句。

曹操又问：“刘君，如何不请夏君同来一叙？”

刘寿就说，府中人多眼杂，因怕走漏消息，便自己先来商议对策。

袁绍此时笑道：“刘君若是将其带来，我等今日就已送其出城去了！”

刘寿与骆俊原本约曹操便是想私下商议此事，可今日见袁绍如此急切亲自登门，反倒心下有些担忧。

刘寿暗道，想来袁绍若做成了这桩好事，定会在党人之间大肆宣扬，以这帮人的名望，难免便会传遍天下了。袁绍本就与宦官多有龃龉，碍于袁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无数，若无天大的罪证，张让、赵忠等人也必不会动他。可刘寿如今毫无根基，假如被宦官下绊子，董太后和皇帝的这点宠爱可不会管用。倘若救助夏馥一事走漏风声，来日自己想借黄巾起义插手军权的事就难办了。..

为今之计，只有拒不放人，而袁绍为了名声也不敢放出消息害了夏馥，如此自己方能全身而退。只是这样一来就要累得夏馥不能早日与家人团聚了。——待回去解释一番，夏馥是仁德贤士，想来不会要求自己再冒险助他一次？

刘寿思量及此，便道：“袁君也知道，当年党锢牵连极广，我虽不曾亲历，也曾听李师讲起，至今叫人心有余悸哪！月前袁君方受了赵忠胁迫，如今正是紧张的时候，我岂敢妄自作为？”

曹操笑了笑说：“刘君有所不知，本初兄颇知一些渠道，定能护夏君周全。曹某愿为本初兄作保，刘君勿虑也。”

袁绍附和道：“正是。某听闻此事也觉惊心，而深感刘君高义。某今来此，正是为了保全名士，当不惜性命护之，不负士林之望。”

“只是...”刘寿犹豫。

“如何？”曹操问。

刘寿故作担忧：“不知二位使君如何得知消息？若是已然流传出去，此时我等不动，我府上属官一说尚可支应过去；若妄动，深恐反害了...”

“刘君不必多虑。”袁绍立时应声，“此番原是许子远，数年前资助过那寻兄多年的夏静，曾与某详述夏君近况，某自是牵挂不已。”

袁绍喝了口茶，继续讲：“前日某府上请了一位自刘君处遣归的医者，听他提起有一位炭工出身而谈吐不凡者，形容略有几分相似；我等再查访时，得知这位使君如今仍在府上，便大抵断定了。刘君尽管放心，此事仅我与孟德得知，定不会声张。刘君只需明日送夏君到此处，我等再备车来访...”

刘寿暗自感叹，袁本初身为党人领袖，如此急人所急，忧人所忧，怎会不令人心折呢！

只是刘寿早已打定了主意，不想冒险，眼下也只有拖延到底了：

“袁君有所不知，我府中以羽林郎充任员吏，若是书佐方立数日便又去职，难避众目，定然不妥。我自做下此事昼夜难安，深恐再生波折。不如先请袁君暂告其家人安心，待时机成熟，我等再仔细商议吧？”

言语间已是有了几分不安。不待曹、袁二人再劝，急忙又说：“今日幸遇二位使君，深蒙厚意，可惜受宫中传召，某不能与二位使君畅谈了。”

“刘君勿惊...”

曹操还要再说什么，刘寿已然起身，作揖道：“此事万望保密，某谢过二位使君周全之恩。”

说完对着袁绍再一揖，袁绍长身而起抱拳还礼，不待他说话，刘寿已转身出去了。

全程一言未发的骆俊：

…玉郎你还没吃饭…

不管怎么腹诽，作为主人的骆俊还是继续招待起了袁、曹二人。

骆俊原本任尚书郎的时候就认得好些风流雅士，此时拿些逸闻下酒，三人边聊边饮，直到日斜之时，宾主尽欢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