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乖崽崽,男女有别
“娘亲可还满意?”
清冷的声线悦耳动人,却如毒蛇缠上了元柒的脖子。
元柒蓦地睁开眼,光滑细腻的肌肤起了鸡皮疙瘩,感觉脖子凉飕飕的。
“陛……阿时怎么进来了?”元柒嗓音有点哑。
容时微微凑近她,闻到了发丝上的幽香,眸色深不可测。
“我以为你跑了。”
这语调不急不慢的,元柒听出了浓浓的危险。
仿佛她要是跑了,他不是来求她回去的,而是来掰断她脖子的。
元柒身体往下浸了一下,转过了头,嫣然一笑,“怎么会?”
“但是乖崽崽,男女有别,娘在沐浴的时候,你不能进来喔。”她温声轻哄。
伴君如伴虎,更别提这是一个大逆不道的暴君,哄不好脑袋落地。
她眼神温柔如水,还换了个亲昵的称呼,希望能让他放下戒备。
毕竟……容时的童年遭遇着实叫人同情与心疼。
容时微眯狭长的凤目,“乖、崽、崽?”
那个恶毒的女人,何曾会对他这般温柔?
满腹心计,恨不得把他的每一根骨头都利用到实处。
越是漂亮的女人,心越恶毒。
他眼底掠过幽暗森寒的光,唇角微勾。
修长的手轻轻抚摸过纤细漂亮的脖颈,低应一声,“好,听娘的。”
话音落下,他站了起来,干脆地转身出去了。
元柒敛眸轻笑,如此看来,温水煮暴君的法子可以一试。
被这么一打岔,元柒也没了泡浴的心思,心不在焉地把玩着浮在水面上的花瓣。
魏宁朝在两前就易了主,如今更名为北舜朝。
这位北武帝容时登基后,血洗皇宫,却并未对魏宁朝的王侯将相动手,但这并不代表这位暴君宽厚贤明。
登基一年,他不知道灭了多少前朝蛀虫的九族。
也好在他们东安侯府早已没落,本就没有实权,更朝换代对他们来说也没什么区别,原本可以安稳逍遥。
可惜……
元柒眼眸冷了几分,前世她嫁给了宇文胤那个狗东西,大婚当日才知道宇文胤有策反之心。
新婚当夜就被新帝下令诛九族。
好在她在婚房中听到宇文胤与他人谈话得知此事,提前带着家人逃了。
逃亡的一路并不好受,她更恨极了宇文胤,自己要死就算了,竟然还要拖他们元家一起入地狱,是不是有病?
最要命的是,逃了半年有余,被容时找到了。
元柒至今也不理解,他们东安侯府完全就是废物,容时为何要亲自来逮捕他们。
她只记得被容时找到的当夜,这暴君突然吐血倒在她怀里,就这么死了!
他死了也就罢了,偏偏刺客来袭,把她也射死了。
她简直比窦娥还冤!
好在老天显然看不下去她因为两个男人而如此凄惨,给了她重来一世的机会。
元柒在新帝登基当日醒来,第一件事就是与宇文胤退婚。
诡异的是,宇文胤至今还活得好好的!
合着她不嫁给他,他还逍遥自在?
伴君如伴虎,原本元柒也没打算和这位暴君有任何交集,更何况,她知晓他今夜就会驾崩。
上一世的今夜,正是容时死在她怀里的那一夜。
只是有所变化的是,半年前,一道圣旨就落在了东武侯府,要她入宫为后。
而上月,大国师姜天机突然算出什么她是天生凤命,帝后之喜即可驱逐缠绕容时的病邪之气,定在了今日大婚。
皇命难违,元柒自然不得不嫁进宫中。
当然,她也并不抗拒。
容时驾崩后,她立马能从皇后变成太后,岂不美哉?
万万没想到的是,应该驾崩的容时,现在居然还能活蹦乱跳的!
除去脑子不太好使之外,就仿佛没生过重病。
这让元柒都不禁怀疑,她是不是真的天府星下凡,造福了容时。
眼下情形,还不如不造福呢……
元柒轻叹息一声。
再不想面对,终究得面对。
她唤了翡翠进来,从水里起身。
最贵重柔滑的丝绸制成的里衣,就连刺绣都精美奢华,披在美人雪肌上,勾出曼妙身姿。
元柒美滋滋地摸了摸袖口的金凤凰,心情好了许多。
走进寝宫时,就见容时正倚靠在榻上,手里握着一本书。
许是刚刚也沐浴过了,他乌发湿润,随意地披散着,犹如雪山晨露滋润过的清莲,美得清冷却惊心动魄。
不过那双幽幽凤眸瞥过来时,只让人觉得头发发麻,美景变成了毒景,仿佛多看一眼便会毒发身亡。
“时辰不早了,娘该就寝了。”容时微勾唇,将书递给了肖公公。
肖公公脸色微变。
只要听到陛下唤“娘”,他就感觉脖子上的脑袋不稳。
若是陛下清醒过来,会不会要灭口把他的脑袋给砍了?
“都下去吧。”容时冷声命令。
寝殿中只剩下他们两人。
容时修长的手指轻点着膝盖,语调缓慢:“娘还不过来,是要反悔?”
元柒感觉他的手每点一下,自己离死亡就更近一步。
她笑了笑,“哪有?只是我刚沐浴完,头发未干,待我去让翡翠……”
“过来。”沉冷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
元柒:“……”
这位爷真是阴晴不定。
她认命地走过去坐下,就见容时拿着他的发巾给她擦头发,低笑,“孩儿伺候娘亲便可。”陛下,您这手法显然就没伺候过人。
她头发被他搓得用力,水珠往她后颈上飞溅。
元柒心疼自己的头发,这可是她精心护理的头发!京城里最黑最亮最柔顺的头发!会不会被他搓毛躁了?
胡思乱想中,一天累得睁不开眼的元柒不知不觉竟靠着床柱睡了过去。
听到清浅均匀的呼吸,容时动作一顿。
他凑到元柒面前,盯着她的脸,鼻翼翕动,让他极度舒适的幽香飘进鼻间。
容时凤眸微眯,探究的视线反复打量着元柒,仿佛要把她的容颜刻进骨子里。
她分明是记忆中的脸。
但这味道与性子……
她不是宇文雅。
宇文雅绝不会温柔地叫他阿时,只会一口一个野种,看他的眼神都恨不得亲手送他去死。
那她是何人?
是宇文雅派来蛊惑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