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软饭吃得最香

原睿城王府，留守的原本只是看守宅子的老仆。

如今却入住了三个中年人。

「大哥～」坐在首位上的人，却是一脸的怂兮兮。

而坐在下手的人却是满脸铁青，并不答话。

「咳咳～」永德帝干咳，有些下不来台，求助的看向夜婆。

夜婆却是两眼望天，假装没看见。

开玩笑，都已经被逮住了，这个时候帮腔，这不就是往枪口上撞吗？

死道友不死贫道，再见～

大护国能抓到这两人的行踪，又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一边用神识给林二爷传音，一边将吴胤轩的折子递给他自己看。

「你皇伯伯到了睿城，你可要去？」林二爷问道。

「去一趟吧，请崔爷爷一起同行。」吴胤轩道。

「好！」林二爷点头，跟黄老爹和黄圆圆交代了一声，三人便离开了大溪村。

崔老头从来也没在武力上进行过探索。

只是明白了精神力运动以后，倒也没少训练。

林二爷带着吴胤轩，他紧跟其后，倒也不算太慢。

再见到健健康康的吴胤轩，永德帝简直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的不能自己。

「所以你根本没闭关！送去空山的东西也都没用上？」林二爷差点气死，一天天担心，结果这人这么不靠谱。

「罢了，你们先说话，明日卯时，我过来行针。」崔老头也是无语。

永德帝的身子早就破败，好不容易离了朝堂，却还一个劲的瞎折腾。

只是他只是大夫，管不了他们的事儿。

便径直出了正院。

睿王府，他熟悉得很，药材，他的迷雾秘境里也多有存放，今晚练上一炉就是。

「睿王妃，并非我生母，只是我如今魂魄已然归位……」吴胤轩很直白，他不需要吴国再为他做什么。

也不需要大护国，林二爷，崔老头绞尽脑汁的遮掩着。

如今这般开诚布公，便也是为了自请离去。

东海，是一定要去的。

只是缘由，暂且还不能说罢了。

永德帝也不是傻子，经历了震惊和痛心，却也知，自己该放手的。

吴国从来都没有藩王，也从来都没有成年的王爷留守京中。

只是想到自己护了一辈子的弟弟，竟然能在此事上如此糊涂，心中不免感到无力和失望。

太师……

抬眼望去，大护国的眼中也是翻滚着冰冷杀意。

「宋大人确为国之栋梁，来年……」大护国说着他溜达一圈，朝堂上的举措，便提起了科考一事。

以人治国，还是以法治国，与科考选举和官吏任用关系极大。

大护国也是怕他再瞎折腾，只为吏治一事，永德帝也必须回朝。

九殿下进了空山，三年六年也并不算太久。

而这些时间，便是永德帝真正能为吴国打下基础的时间。

吴国重工轻文，所以科举一事，少有舞弊，毕竟不是光把文章写的花团锦簇就行的。

所以朝堂之上，氛围一向都还不算太迂腐。

而各地从举人中，选各地的九品实干派官员，人数前所未有的多，可以说是一次巨大的恩科。

明年春是童生试，秋天是秀才院试和举人试，后年春天是会试。

会试过后就可以递帖拜官，吏部面试考核派官。

但是这种官，一般都是各处外放的九品实干官员，比如说驿丞这种类型。

只有参加过殿试后点中的两榜进士，才得以从政。

所谓从政，便是从县令和各部七品官员起步，属于此较政治中心的官员，升迁调任机会比较大。

这些变动，自然也有吴胤轩的策论在内。

至于螣蛇游云之事，已经在民间传开了，具体的事，大护国却没当着吴胤轩的面跟永德帝细说。

从朝堂说到局势，从修炼说到外族，从吴国说到东海。

崔老头给永德帝行针七日，回京之事，却是再也拖不得了。

「轩哥儿，等皇伯伯忙完，去找你可好？」永德帝问道。

「好啊～皇伯伯要好好保重身子，待退位了，我带您玩儿～」吴胤轩道。

「好好好～二哥，好好照顾轩哥儿～」永德帝道。

「那是自然！」林二爷说完，便带着吴胤轩给永德帝行礼，而后离去。

永德帝这个人，从来不会让吴胤轩看到他先行离去的背影。

他们如果不走，这人就能赖在睿城过年～

腊月十五，圣上还朝。

连续几道圣旨，正式封了国相，立了太子。

轩郡削藩，睿亲王及所有成年皇子全部迁入吴城，于立春当日，在吴城祭祖。

这就只有十八天的时间，必须要赶往吴城。

一瞬间，整个朝堂都炸了，所有目光都投向了众位皇子马首是瞻的左相太师。

却不曾想，太子已立，皇子搬迁，太师领圣恩回府荣养。

毕竟太子回来的时候，就是登基的时候，太师，太子师也～

太子都不在京中，太子师的岗位自然只能荣养。

睿王和睿王妃接了圣旨，都没能进的了宫。

而是与其他皇子一起，在御林军和内务府的帮助下，收拾搬家事宜。

动静闹的贼大～

全京城的人都发懵～

关起门来摔掉的瓷器不知道有多少。

只圣后笑得都快疯了～

一次，两次，最终还是让她得了九儿～

正宫皇后的儿子排名第九，此间要说没有心酸愁怨，怕是随便跟个老百姓说起来都不会信。

作为一个不太会写狗血剧情的作者，这里就省略一百万字吧～

轩郡王府，改成了轩园，做了书楼和清谈园，而前往管理的，正是白地主。

那个两榜进士出身，却在朝堂上看不到希望的老人。

至于原本轩郡王府的人，也都安置到了府城。

幸好黄圆圆开发的别墅区，因着今年也不是府城学校招收秀才学子的年份，所以还有不少空置的，倒是又便宜了吴胤轩。

惹得黄圆圆这个抠搜鬼嘟囔了好一阵子，这都是后话了。

于老爹在家，挖完莲藕，家里头热热闹闹的吃了好几顿锅子，给石宜和戚光吃得迈不动腿了，决定留在老黄家过年。

于氏看着一天过来晃悠三趟的自家亲爹，心里很是无语，便把学账目这事儿挪到了后院正屋。

后院也有正屋，且平日里不在这头开饭说事儿，索性也改成了书房。

这下于老爹高兴了，眼巴巴的样子又对准了黄圆圆。

黄圆圆……

您老还真是挺急的～

那就开工吧。

披帛的尺寸宽度其实只两尺，长度却是有一丈。

不是别的屋子放不下，而是放下了也转不开身。

更何况因着要教学，还要考虑色料沉淀的周期，专门一个大房间至少摆开两架才能勉强够用。

加上于氏，黄萍萍，春娣腊娣也都想学，子东子西，沈红沈青和石宜也都感兴趣，这就不能少了。

怼着墙根摆开两架长条的，另外做了几个帕子尺寸的小架子，这就给这屋里头摆的满满当当了。

小豆丁们有陈老爹就万事足，天天跟一串小尾巴似的出去溜达，倒也不怕他们乱窜～

这拓染的教学就正是开始了。

为了直观的告知酸水的毒性，

黄圆圆也没有苦口婆心废嘴皮子功夫。

而是直接将鸡骨头放进没有稀释的溶液中搅拌。

众目睽睽之下，鸡骨头就这么融化了，毫无痕迹～

众人……

「三郎，去镇上买把锁，晚上必须锁门！这玩意儿是真毒啊～」董氏拍着自己的小心肝支使黄三郎道。

「诶～我现在就去。」黄三郎赶紧应声。

这年代的房子，都是院子屋子里头的门上做门栓。

普通人家还真是少有用锁的，确实得现买去。

认知到危险性后，直接上手也是不可能的。

等到吴胤轩他们回来的时候，大家都还在磨石料，背色谱。

不同的颜色，不同的细度，入了酸水的沉淀情况决定了拓染的锁色能力，这些都是直接影响成功率的因素。

想要独立制作一副拓画，必须对取色产生明确认知后，才具备构图的能力。

这个世界所有的色彩都是从石料中来，制作色料的难度非常大。

所以不论是拓画，还是陶瓷，书画，都不是平民能够参与的学习活动。

这也是为什么于老爹画画，只会画山水的原因。

水墨，只依靠调整墨色浓淡的条件产生，普通书生再怎么喜欢画画，也只有这个条件。

而刺绣的花样子虽产生了配色，篇幅普遍很小。

在画花样子的过程中，也只是勾勒线条，不进行填色的。

真正大篇幅的刺绣，光绣线也不是普通人家买得起的。

老黄家因着黄圆圆的关系可以说是很快成为了巨富。

但是富而不贵，这是硬伤。

并非一定是追逐功名利禄，而是只在很多事情的认知上，这个先决条件产生的巨大鸿沟，不得不通过更多学习来补全。

有趣的是，竟然没有人因为过于繁琐而放弃。

就好像，每天学到一些奇奇怪怪的知识，本身就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一样。

一块原矿石拿出来，

哪个部位能用，哪个部位不能用，

什么品质能出什么级别的色料，

不同的硬度应该怎么处理，

通过什么方法可以提取出纯色的色料。

连沈河都可劲的跟着一起研究，

戚光，石宜带上研究结构，提出怎么处理石料的剥离方案。

几个小家伙的复眼也都贡献出来，黄大郎和沈河带着大家收拾复杂的工序。

轩天轩空他们带着高度复眼搁这做质检，手里头拿着小镊子，对纯净度的要求不是一般高，

一群人瞬间变身研究狂人。

拓染什么的，回头再说，这石头本身就挺好玩的～

这么个结局让黄圆圆哭笑不得。

犹记得自己幼时学习的枯燥和孤单，怎么人一多，一热闹，显得就那么好玩呢？

来来来，我会我会～我们一起玩～

去～一边去～我们要自己研究～

你弄出来的不算～

你给的了我们色料，给不了我们的成就感～

黄圆圆……

这就很尴尬了～

为了这事儿，已经能够化形出一半的大金还跑了一趟白城，又去换了一些复眼回来。

大金小金小小金三口子都能够化形了，但是还不完全，腿已经有了，手却还不大行。

飞翔的羽翼对他们来说太重要了，对这件事的执着，让他们从心理上就很难接受变成手。

只用羽毛的尖尖当手指，时不时的能叉着腰指着大东的鼻子骂人。

不对，骂鸟～

他骂大东笨，转头又被阿尼嘲笑笨死了～

就是个鸟类生物链的互相伤害～

他们嫌弃院子不够他们闹腾，没事儿还是在洞天呆着。

只白日里跟着陈老爹一起带娃在庄子上溜达，晚上帮着起新房子，动不动冒出个鼻子眉毛什么的吓旁边的人一跳这种。

不过这都不错了，好歹金雕原型就是两条腿的，不像幻蝶，动不动四只手臂六条腿的往外伸，傻傻搞不清状况。

反倒是混蛋，天生三魂七魄，却是个懒鬼。

除了张嘴会发出嚣张的小奶音以外，化形什么的，一点都不想努力。

吴胤轩他们回来时，前头万家村买的地已经开荒结束在盖屋了。

家里头一群人，则都是神神叨叨的。

「怎的还都磨上石头了？」林二爷犯嘀咕。

「还别说，挺好玩儿的～」崔老头戴上七级复眼，火速加入了战局。

林二爷也带着复眼跟着流程看了一圈，咋咋呼呼的说没处理干净～

「去去去，上质检那头去，跟这添什么乱～」戚光赶人。

谁不知道没处理干净？那不是精神力不够吗？

这不就是为了训练呢吗？

就他长嘴了，一回来就巴巴巴的，讨厌～

林二爷……

吴胤轩可怜兮兮的找黄圆圆求安慰～

黄圆圆……

我算是发现了，你就吃我们家软饭吃得最香～

小胖手往桌子上虎了吧唧的一拍，

分账，散伙！

吴胤轩……

林二爷还搁那撺掇…

做人呐，确实得要脸～

巴拉巴拉的～

吴胤轩……

你们说的都对！

而后一个人回到屋里，疯狂画图纸～

挣钱嘛～

谁还不会了～

各地的房地产搞起来，

各种设备加工起来～

海船也得做起来～

他这持续输出，给林二爷乐得够呛，

私底下还跟黄圆圆嘀咕道：「这人怕不是脱身了，报复性搞事情吧？」

黄圆圆也小小声道：「随他去搞，反正一大片海岛由着他折腾，开荒的时候有的他哭～」

两人对视一眼，满满都是互相嫌弃：你个碎嘴子～

老黄家没什么亲戚，只初二那日去了一趟老董家拜年。

正月里，认知到石料提取后，大家正式开始了拓画的学习。

最先学习的是沉浮和晕染，用来做帕子的小木架，拿上小刷子，每次放入一种原色进行晕染浓淡和浮沉的原理观察。

因着花纹是通过流动产生，所以虽然只是单原色的小帕子，也比一般的刺绣帕子要显得灵动许多。

用这个方式熟悉了拓印的基本安全操作流程。

就开始叠加二元色，三原色的流动。

因着色料的流动性和沉浮性的不稳定，也能显示出双面不同的立体感来。

但是这种立体感是随机的，不是严谨的。

这暂时也急不来，毕竟还没有学会走路，不可能先学会跑。

吴胤轩每日里进进出出忙得脚不沾地的，在轩郡和府城之间往来。

临近正月十五，大家也都要准备离家往府城去了。

陈老爹却是一直没有开口问黄圆圆讨发展的法子。

陈刘氏有些搞不懂他怎么想，夜里头问，他开口道：「草碱的方子，发糕的方子，肥皂的方子，菌子这些，老黄家哪样也没在咱面前遮掩。

要说挣钱，哪样不能做？端看咱们家那几个自己立不立的起来～

要不然，咱俩再费劲，那银钱在口袋里晃荡晃荡的，也不舍得花，也没法子给，就这样吧。

年后，我联系董家的去帮忙盖猪圈，跟银根这头拿猪仔，联系联系周边村里，要盖猪圈要抓猪仔的，这才是小老百姓的日子，顶顶好了。」

「你看的开就好，我是怕你心里头还置着气。」陈刘氏道。

「我自己的爹妈，我有什么资格置气？合该是你心里头有气，怪我让你跟着吃了半辈子苦才是。」陈老爹道。

陈刘氏闻言，瞪他一眼，心里却是熨帖的。

这人是个憨子，嗓门大，心眼直，要不是这回村里闹得让他寒了心，他那脾气，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陈刘氏从前就没嫌弃过，知道他就是这么个人。

这会儿孩子都那么大了，还能说句熨帖话，只觉得这辈子甜的苦的，吃到嘴咽下肚的，都值了。

「爷爷，奶奶，我太嬷嬷让我二月初三去丽城过南召年。

你们在家还是去府城？」黄圆圆问道。

「过完年就能回来是不？」董氏问道。

「嗯呐～崔爷爷和林爷爷要去白城安排事儿，轩堂叔和轩天叔叔他们在家安排郡王府的人手先搬去府城的事儿。

有他们忙着，我就没啥事儿了，过完年就能回来～」黄圆圆道。

黄老爹对董氏道：「要不咱就在家，等童生试结束了去府城，反正圆圆也不会在外多呆，这不都还学了个半吊子呢吗？」

这说的是拓染。

「嗯，过完年就回来！等得了我外公的信儿再出门，大金带我，来回都快得很～」黄圆圆道。

突破了情绪的障碍和对未知的恐惧，远方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可怕的。

很感恩，这第一步，家人都陪伴着她一起踏出，让她终于有了前行的勇气。

「行，那子北蓝蓝和小小都能在家玩儿。

让他们读书的干活儿的先去府城。」董氏笑道。

「我们也在家，帮我老丈人和大姐夫跑跑盖猪圈卖猪仔的事儿，总归也要忙到三月里。」黄大郎道。

「那可不是收稻子时候了？是得在家忙！」董氏道。

这事儿就这么定下了。

到了十三，于老爹他们出门，有黄大郎黄三郎照料着，沈河也没在家留，一起往府城去了。

沈青和子南自己在家乖乖的读书复习。

包氏和黄三郎，轩阔他们天天都在田间地头忙碌着。

特别是圈子和草场，要保育的牛羊鹿和猪都快到月份了，都得仔细照料着。

万银根家买的地，也挖了水路圈了起来，收拾成草场，养牛羊兔子和鹿。

这粮食是真的有够，且家里头人手实在忙不过来。

所以是将宅子挪到了老黄家南边，后面的菜地对着老黄家门前的荷花池，另外再加盖了一进，这样怎么都能住的开。

黄老爹和董氏亲自出门，送戚光夫妇回安家镇。

顺道过去挑上一间库房。

那头水路通畅了，船队来的越大多。

像家里头菌子这些，黄圆圆不在家的时候，拿来这头***去府城方便的多。

这边的地本来就是林二爷那会儿整片买下来盖的，所以只需要挑上合适的让轩阔和黄三郎再跟来认认门就行。

吴胤轩忙完府城的事，便开始核算产业，核对名单。

之前黄圆圆东一棒子西一榔头的置办了不少。

也没必要全部折出去，各地的奇珍阁都保留。

甘国株洲买的四千亩棉花地还能再买些，棉花可是硬通货。

粮食铺子基本都可以撤出大半人手了，吴国今年秋日里应当就不大会缺粮了，倒是关系网最好暂时不动。

倒是之前的当铺，用的都是比较核心的人，也不占人手，所以不用动，后头改成石料铺子。

具体怎么安排，还得先去东海岛屿探测。

黄圆圆看着飞身而来的吕老爷子，惊的双下巴直接粘到了锁骨～

好不容易抽条了一丢丢的脖子又没了～

「吕吕吕吕？？？吕爷爷？？」黄圆圆结巴的喊道。

「你这鬼灵精，今儿怎么这般傻气？」吕老爷子笑道。

「你你你？飞？」黄圆圆之前还在纳闷呢，吴胤轩好好的，怎么发起吕老爷子的主意了？

吴胤轩笑道：「那就麻烦吕爷爷了，时间紧任务重。」

「有我在，没问题！芒种之前，保管良田千顷。」吕老爷子骄傲笑道。

欧～

黄圆圆惊呆了～

「你是不是傻丫头？」吴胤轩问她。

黄圆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