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有缘无分吧
南雁初做不到给祁月倒油,她还是秉持着「他人事,不干涉」的观点,尽管这个人是她的亲人。于是乎,她也只是坐在一旁,安安静静的听祁月诉说着关于婚礼、关于虞眠、关于以后。
直到最后,祁月都没有从南雁初这里得到什么答案。但是她走时,脸上却是带着笑的,似是找到了能说说话的人,或者是找到了归宿一样。
「姐姐,我怎么觉得这事儿有点玄呢?」桃娘皱了皱眉,心情是莫名其妙的有些闷。
南雁初:「去走走吧。」
次日,南雁初将自己制作的郎君信放在了木盒中,与这叶笺一同放进去的,还有一封信。那里大概写清了她能说的一切,只这封信的内容太过抓马,也许现代的电视剧都不会那么拍,也不知道谢弋会不会相信。她想,比起她直接的迎头暴击,还是给谢弋一些反应的时间吧。
而且她这段时间也确实很忙。
南鹿野和祁月要成婚了,这婚来的急,就好像是南易和南爷爷想着要替他留一个血脉似的。南鹿野果真像南雁初想的那样,他并没有反对的意思,因为他忙到……就连国公府的大门都好久不入了。是以,关于他婚事的一切相关准备,都是由南雁初来完成。也得亏身边还有一个桃娘帮衬着,才没有让南雁初的日子那么难熬。
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南雁初竟然相继在街上偶遇了好多熟人。
李径溪和友人上街采购,偶遇了南雁初之后,除了向她抱怨谢弋的用功简直无人能比之外,还顺带羡慕了一下不用读书的南鹿野。
「你都不知道,那夫子被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让他再也不要去书院呢!」李径溪如是说。
南雁初扯了扯嘴角,直到遇见李径溪,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见到谢弋了。
谢弋看了那样的信之后,不来找她,甚至连回信都不给一封,也真的是坐得住。
就在她还想着谢弋的时候,张之皃又不知道从哪个方向钻出来了。
他开门见山,似是本来就想去找南雁初:「我去找星官算过了,他说五个月后会有晴雨,也就是明年的农历三月。」
张之皃说过,离开的方式是在下太阳雨的时候自戕。
南雁初听此倒是一怔,她这段时间太忙了,竟是忘了她也是要等着走的人了。石符和灵璧等物,都已经被她埋在了地府。也就是说,她来这时空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她没有必要再留在这里了。
这里有家人、有朋友、有谢弋,现代依旧有。
她不属于这里。
她该回去了。
张之皃留下这一句话之后便走了,他来这里虽说也没有正儿八经的干好哪件事情,但是既然有这个机会,趁着这个空档时间好好研究一下已经失传的古法玄术也不错。
南雁初突然就没有了继续逛街的心情了,就连一旁的桃娘都看出来了。
「姐姐,你怎么了?」桃娘皱着眉,一边吩咐莺儿去前方开个茶座,一边说:「累了吗,我们去前面坐坐吧?」
南雁初点点头,心里却更加坚定了。她不能因为这里和现代的重合度太高,而忘记自己本来的身份。她是谢必安的妻子,是地府的阴差,是开着公司、养着一票人的老板。在未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来做,她又为何要产生这种「近乡情怯」、「舍不得离开」的蠢笨想法。
南雁初轻呼了一口气,只把心思放在了眼前的事情上。她说:「我们在这儿坐会儿吧,莺儿,你去和小青将那喜服取了。」
「一会儿不必再过来了,直接回府吧,叫人送回去。」想了想,南雁初又补充道。
莺儿和小青走后,南雁初便和桃娘二人坐在了小店喝茶。她们并没有叫包间,因此大厅里嘈杂的模样,而外头繁华的景象通通都一览无余。
南雁初喝了一口清茶,下意识的来了一句:「不如祁月送来的。」
桃娘附和,「是啊,这茶有些淡了,一口下腹,什么味儿都没有,跟喝水似的。」
南雁初摇了摇头,没有再去碰那个杯子。此时已经偏近黄昏,窗外偶有马车路过,深秋的风将马车车厢的布帘吹起,也带出了幽幽的清香。jj.br>
南雁初敏感的看向了香味飘过来的地方,竟是看到了虞眠的侧脸。她不禁皱了皱眉,对着桃娘说了一声,「在这等我。」
便朝着马车行驶的方向,追了过去。
说好不管不管,可是遇见了熟面孔「虞眠」,她还是忍不住会上前。到底这位才是和自家弟弟一直牵扯到了现代的人物,南雁初觉得,造成今日这个局面,她这个南家人也有一些责任。没办法,国公府和将军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不能说因为南鹿野背了这个责任,她自己就万事大吉,什么也不管了。
她有义务做南鹿野的爱情保安!
南雁初说服了自己,但是却都没有想好要同虞眠说些什么,便先一步拦住了马车。毕竟感情的事情最是复杂,别人的感情那就更更更复杂了。直到南雁初得了应许上车之后,她看见虞眠堆在角落的行李,才挑眉问了一句:「你这是要走?」
虞眠也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上南雁初。
她特意选了在傍晚走,因为早一分可能太过显眼,晚一分又会误了出城乘船的时间。虞眠抿了抿唇,半晌才应道:「是。」
「南鹿野怎么跟你说的?」南雁初直接问道。
「世子说,大婚当日会抬一顶小轿来雅阁接我。」虞眠知道南雁初想问什么,她老实回道。
南雁初闻言,额角跳了跳:「他说让你做小?」
本来她以为有了祁月这个好说话的脾气,这古代的南鹿野至少也会愿意让虞眠做个平妻。没想到竟是用这大婚当天抬轿子的说法,这他妈的是恶心谁呢???
就算是纳妾也可以再挑一个良辰吉日吧?急什么,这不是在往两个女人身上同时倒油?那个孽弟当晚又准备睡哪?
虞眠一看南雁初黑脸,就知道她可能有些误会。即使变成了今天这幅局面,她依旧不想说南鹿野的一点不好。她将所有的过错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是我不好,是我勾引了世子。世子体谅我,才想着早些接我进府……」
虞眠闭了闭眼,只觉得她到底还是着急了,但是她并不后悔。本来没有祁月,南鹿野已经答应了要娶她的……如今她顶着个不清白的身子,看似除了他谁也嫁不了了,可是她偏偏不想嫁了。
虞眠在强压着自己的语气,她忍到发抖:「我不是矫情,如果我不爱世子,我想我会非常愿意做妾。但是我爱……我知道我一旦我妥协,伤害的人便太多了。而且时间久了,我不敢保证这份爱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单纯。我还不想把这份爱丢了……如果可以,我想带着这份爱离开。」
她知道祁月,那又何尝不是一个悲惨的女人。她自己淋过雨,也不想将别人的伞给撕烂。南鹿野嘴上说着不爱祁月,但是若是成亲之后,他又该如何处理这三个人之间的关系?虞眠摇头,她觉得心里很烦很乱,她顿了顿,最后恳求道:「南小姐,让我走吧。还有……不要让世子来找我。」
南雁初扯了扯嘴唇,「那我可保证不了。」
她虽是这样说,不过等虞眠走后的第五天,直到南鹿野要大婚了,她才堪堪见到她那倒霉弟弟。
她想,这或许就是有缘无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