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半点不由己
转一闪而过里春花长成了一个十八九岁的大姑娘,***,身材婀娜,眉清目秀,双眼含春,皮肤不像村里别的女孩子那样暗黑粗糙,反而白里透红,细嫩得像嫩豆腐。而慕无疾也长成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大孩子,发育比同龄男孩要好很多,人高马大的,浓眉大眼,嘴唇上也有了淡淡的绒毛。
慕无疾仍然有意无意的路过春花家或者在春花出去干活时经过,打声招呼,递上水,而后脸红的走开。春花看着他害羞的样子,一脸幸福的微笑。
慕无疾也经常去山上打猎,打个兔子、野鸡,偶尔运气好,会碰上狐狸之类的。山的深处他是不敢去的,据说里面有野猪、老虎之类的猛兽,他可不想把小命丢了。
打了野兽,他会到附近的镇子里卖掉,换些微薄的钱,藏在陶罐里,小心的存起来。
「无疾啊,你存钱准备干什么啊?是不是准备过几年娶媳妇用啊?」慕石头有一天看到,就问他。
慕无疾脸一红,不肯不知道说什么。
「我知道你喜欢春花,她老大不小了,你们虽然差着几岁,但是也没关系,我和老肖说说,让他不要把女儿许配别人,给你留着,哈哈哈。我看春花这孩子也对你有意思,我也很喜欢这孩子,你们一起长大,挺好的。等过一两年,你十六了,我就给你提亲哈。」
慕无疾一听,脸上不由的露出喜色,却看到老爹促狭的笑意,转身就跑了,远远的来了一句「爹,一定要去说哦」。
当天傍晚,慕无疾又路过春花家门口,看到她在院里打扫,于是用手指了指她,又指了指村外。春花看到,点了点头。
晚上,在村头的大树下,春花看到了早就等在那里的慕无疾。
「无疾,怎么了?有事吗?」春花问道。
「我,我,我…」慕无疾「我」了半天,也没说出口。
春花说道:「什么事啊?你快说嘛,你不说我走了啊。」
「别走,我说。」于是,慕无疾将白天他老爹的话转述了一遍。春花听了已是满脸通红,只是天色暗了,看不出来。
「春花姐姐,你愿意吗?」慕无疾忐忑的问道。
春花说道「你呢?你喜不喜欢我?」
慕无疾连忙说道:「喜欢,当然喜欢。」
春花道:「我也是,我等你,你记得哦。」
慕无疾感觉幸福像瀑布一样从天而降,里里外外淋的透透的。
「真的吗?春花姐姐,我好开心啊,哈哈哈。」慕无疾激动的拉住春花的手,只觉得细嫩柔软,比最顺滑的狐狸皮毛都要滑腻。
春花被抓住手,更加羞涩,急忙用力抽出,扭头就跑了,就剩下慕无疾像个傻子一样在树下嘿嘿嘿地笑。
第二天一早,「咣咣咣」的锣声惊扰了整个小村。一个凶神恶煞的贱蚁,一边敲锣一边喊:「里正贵蚁到,赶紧的把今年的贡献拿出来,快点,快点,不要惹里正大人生气啊!」
里正,是慕国最小的官员,也是最低级的贵蚁,管辖着十几个小村,却是这十几个村子的土皇帝,可以肆意妄为。
村民们除了每年交税外,里正还会每年收一次贡献,税是要上交王国的,而贡献是归里正自己的。如果有贱蚁胆敢不交,或者敢少交,那么等待他的轻者是被毒打一顿,重者则是家破人亡,所以没人敢躲。
村里所有贱蚁乖乖地把自己家里最值钱的东西拿出来,站在门口等待着。过了一会儿,肥头大耳的里正,坐着四人抬的椅子过了来,后面跟着十几个狗腿子,拉着车,将贱蚁们的贡献堆在车上带走。
「咦?」里正走到春花家门口时,刚好看到了人群中春花,眼睛放出Yin邪的目光,手一指春花,立即就有两个狗腿子跑出来,将春花拉了出来,要带走。
春花的爹娘吓坏了,慌忙跑出来,跪下来:「里正大人,我女儿卑贱,不懂事,求您放过她吧。」边说边磕头,一会儿额头边见了血。
里正厌恶的摆了摆手,又冲出狗腿子,对着春花爹娘连打带踢,很快就将他们打到了路边,蜷成一团,不能动弹。
慕无疾双目圆瞪,血往上涌,就要冲出去,却被他爹娘一边一个死死的按住了。春花不住拼死挣扎,却被狗腿子们熟练的绑了起来,扔在收贡献的车上带走了。
而村里其他的贱蚁,一个个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待里正走远,慕无疾爹娘急忙走到老肖夫妻身边,老肖夫妻已是满脸是血,昏迷不醒。将他们抬到屋里床上,热水擦去血痕,等了一会儿,他们先后醒了过来。醒过来后,便号啕大哭,悲伤自己女儿的苦命。慕无疾爹娘怎么劝都没用,直到后半夜,老肖夫妻哭的太累了,才昏昏沉沉地睡去。
回到自己家,慕无疾问:「爹,春花姐会怎么样?」慕石头什么都不说,长叹了一口,拍了拍慕无疾肩膀,走开了。走开时,眼里全是泪光。
就这样过了一夜,第二天下午,几个狗腿子拉着车,将春花扔在了老肖门口。春花身上只裹着一块破布,露出大片的肌肤,露出的地方遍体鳞伤,双腿间血痕斑斑。双眼睁得大大的,眼里是恐惧,是愤恨,是不甘!..
春花的爹娘跌跌撞撞跑了出来,抱着已是冰冷冷的春花,痛哭不已。加上昨日的被殴打的伤,和常年来劳作的病情,一起爆发出来,扑在女儿身上便再也起不来。
慕无疾和爹娘听到声响出来时,看到了眼前的一幕,特别是看到春花那惨不忍睹的身子,慕无疾仿佛觉得灵魂被什么东西抽了出来,眼里要流出血一样红得可怕。紧握的拳头指甲已经刺破皮肤,他却感受不到一点痛。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和爹娘一起将春花和她父母一起抬到山上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去挖坑,将他们埋葬的。看着那小小的坟头,想着里面躺着不肯闭眼的春花和她的爹娘,慕无疾问了一句话:「为什么?」
「为什么?」慕石头说道:「因为我们是贱蚁,是最低等的,任何一个贵蚁都可以对我们做任何他们想做的事,包括殴打我们,杀了我们,抢走我们的妻女,这就是命啊,孩子,这就是贱蚁的贱命啊。」
慕无疾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只愣愣地跪在春花坟前,一动不动。
慕石头无奈,也知道慕无疾心中的苦,便留他一人在这里。
天黑了,下雨了。风很大,雨很大,慕无疾还是一动不动,就像木雕的塑像般。只有闪电偶尔照亮天空,照到慕无疾的脸上,才会看到他状若厉鬼,脸上冷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