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聊城大旱(8)
有了田老头发话,田家的其他人就不敢多说些什么了。
田雪梅让自己的大弟和二弟分别到柴房里头扛出一袋粮食放到厨房里头,然后自顾自地将柴房里的门锁上,小心翼翼地将钥匙贴身放着。
田父和田母见女儿一副防贼的模样,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回到了自个儿的房间。
剩下的田家三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顾无言,最后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田雪梅抿了抿唇,最后回到家里将为她一个小仓库收拾成一个小卧房的。
夜幕已深,漆黑的夜里,田家一大家子躺在床上都睡不着觉,田家老俩口躺在床上左翻右转。
「老田,你说大丫手里头还剩多少银子?」田母推了推田父的肩膀,好奇地问道。
「管那么多作甚,大丫大了,心思也多,你瞅瞅她今儿个那防我们跟防狼的样子,若是我直哒哒地问她身上还有多少银子,这不明摆着贪图女儿的体己银子吗?!」
田父随手拿了一把浅黄色的蒲扇轻轻地扇着风。
这贼老天不给脸,每天都是火辣辣的太阳,田里的禾苗都快被晒死了。
田母不想丈夫守那死面子,眼瞅着这天越来越热,田里的收成眼看就要颗粒无收,闺女儿这时候送到家里来的一大车粮食可真让人眼馋得紧。
同一时刻,田大江和媳妇儿王彩霞在完成了造人运动后,终于有空聊一聊那新来的大姑子的事情。
「大江,那大姑子是怎么一回事儿?我嫁进来这么些年怎么都没听爹娘提过她?」
王彩霞对于晚上大姑子送过来的这一大车粮食可谓是看红了眼,自个儿娘家因为旱灾都快要断粮了,要是这一车粮食能接济个百十来斤给自家娘家的话,那就万事大吉了。
「大丫,大姐她当年是被奶奶卖给人牙子了,也正是有了大姐的卖身银子,咱家才能把这房子盖起来,爹娘还能帮我和大河讨媳妇儿。」田大江感慨道。
王彩霞想要听的可不是那些陈年旧事,她接着向丈夫询问道:「大姐她是被卖到了哪里?看她回来时穿着不凡,怕是遇着什么事儿了吧?」
「这,这我也不大清楚,只是依稀听爹娘说着大丫到当官儿家里头享福去了。」田大江摸了摸脑袋,一脸的憨样儿。
墙的另一边,田家老二田大河同样和他新进门的媳妇儿讨论自家大姐的事情。
「大河,你说那大姑子赚了多少银子?就现在这么个鬼天气,城里的粮价怕是高得很吧。」
田大河的媳妇儿李荷花眼睛尖,在心底估摸了一番,很快便知道自家这新来的大姑姐身价不菲,尤其是现在竟然还有本市从县城里头运来一大车的粮食,是自己必须要讨好的对象。
田家一大家子都在对田雪梅议论纷纷,商量着以后对待她的态度,住在小房间的田雪梅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手里拿着一个浅蓝色德尔小荷包,这荷包里的银子是她最后的退路了,万万不能丢了。
与田雪梅孤立无援的处境形成鲜明对比的人就是白梦了,她白日缩在自个儿的房间里用硝石做的冰块纳凉,傍晚没有太阳的时候就跑到屋子的后院里,将那块儿荒地慢慢收拾出来,准备将自个儿空间里的红薯给种在上头。
至于浇水的问题,白梦也有照儿,她跑到半山腰上砍了几根细竹子,凭着自个儿的巧手将竹子一一连在一起,每隔一段距离就装上一个插销装置,这就是一个简易的滴灌装置。
每天,白梦将大水缸里的水装满,盖上盖子,水缸里的水因为压强而自动流到底部的竹管里头。
只要她打开竹管上的开关,细细的水流便从细竹管里流出去,着实是一个节约灌溉的好东西。
白梦将后院这片地儿完全种好都花费了好几天的工夫,等种田的事儿干完了,她便从离家最近的上河村里头瞧瞧有没有卖小鸡的,她准备养上生蛋吃。
巧得很,白梦敲响的第一户人家,开门的竟然是前些日子救过一命的田雪梅。
「白梦,你,你怎么来这儿了?」
田雪梅惊讶地叫了出来,她担心白梦亲自上门怕不是要携恩图报。
自己昨天才花费了大半的积蓄买了一车的粮食回家,身上的体己银子着实有些不多了,若是把这钱给了白梦,自己真是身无长物了。
「你住这儿?」白梦也对这莫名其妙的缘分感到很奇怪,「我准备到上河村买些鸡,你家里有没有?」
白梦说出了她此行的目的。
田雪梅一听这事儿,连忙转身对着屋子里头的田母喊了一声:「娘,有客人上门买鸡。」
「来了!来啦!」田母拍了拍带着灰尘的双手,连忙朝着大门口走去。
眼瞧着这天儿越来越热,家里养的这群鸡们总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蛋也好些天没有下了,还不如直接将它们卖出去换些银子傍身呢。
田母一来到门口,便看到穿着精致,手持一柄墨蓝色纸伞的姑娘。
「好一个俊俏的姑娘!」田母见了心中发出由衷的赞叹,眼前的白梦就和当初女儿大丫头一次回家一个样儿,都是一副光鲜亮丽的样子。
只是如今的大丫因为种种生活琐事而略显憔悴,而白梦却更加青春靓丽,脸色红润,全然一副富家小姐的样子。
白梦表明了自个儿的来意,田母便兴奋地拿出一个麻皮袋子,从自家的鸡圈里抓了三只母鸡和一只公鸡绑起来放到了袋子里头,递给了白梦。
而白梦也将手里的两串铜钱送了过去。
田雪梅见到神采飞扬的白梦,心中亦是感慨万千:
「明明一个月前自己和那白梦同是李府的丫鬟,甚至我的地位比她那烧火丫鬟要高上一点儿,怎么还没过多久呢,我现在的状态竟然和她千差万别,仿佛两个世界的人.」
白梦买完了鸡便撑着遮阳伞匆匆往家的方向走去,徒留下田雪梅一人站在原地,颇有些风中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