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离开
「你说小梦啊,我中风的这半年里得亏有她帮忙,要不然我一个七老八十,瘫在床上的糟老婆子根本不可能活这么久。」
李阿婆心里还想着等自己百年以后,要是闺女儿还不回来的话,直接把自己仅有的房子无偿赠送给白梦算了。
可谁也没想到十多年没见的闺女在今天终于回来了。
李阿婆现在满脑子想的就是如何照顾好闺女,完全顾不上曾经仔细照顾过自己的白梦了。
「妈,你有我就行了,要什么外人啊,再说了,现在的女孩子啊都精得很,无亲无故地她凭啥掏心掏肺地照顾你,肯定心里算计着你的东西呢!」
李阿婆的女儿拍了拍母亲苍老的手,状似不经意地说道。
「这不能吧?我一糟老婆子,人家有什么好算计的呢?」李阿婆说是这么说,可眼底却产生了些许怀疑。
「妈~我不管,反正我不愿意她住咱家,以后有我照顾你就成了。」
「好好好,我答应就是了。」
李阿婆受不了女儿的唱念做打,再加上自己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这半年来自己家可是给白梦这小姑娘白住的,这一换一也是够可以了吧?
站在门外的白梦抿了抿嘴,她现在的心有些凉,没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半年多得来的竟然是这个结果。
她端着菜回到厨房,将手上的菜一一放回桌子上,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将属于自己的东西全都收拾了起来。
自己这半年辛辛苦苦地种菜卖菜,手上的钱已经存块,这半年里除了给自己买了一身黑色短袖和长裤,其他的什么也没为自己买,因此白梦收拾出来的行李倒是少得可怜。
勉勉强强收拾了一个包裹,白梦又拿着小锄头和蛇皮袋,跑到屋子前头的菜园子了里将自己种的蔬菜全都一一拔出来,塞到自己准备的蛇皮袋里。
「住手!你在干什么!是不是在偷我家的东西!」突然,屋子里面走出来一位身形臃肿却满脸刻薄相的女人。
白梦转头瞥了她一眼,随后又转回去自顾自地摘着自己的菜。
「你眼瞎吗?看不出来我是在摘菜?这地里的菜都是我亲手种下去的,也是我抬着马桶里的屎尿一点儿一点儿地施肥的。」白梦漫不经心地说道。
「玲儿,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咱家进小偷了?!」屋内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接着李阿婆便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从正屋里走了出来。
「小白?!这个点儿你不是去卖菜了吗?!」李阿婆有些心虚,她之前还说着把这个照顾自己半年多的姑娘给赶走呢。
白梦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站起身来朝着李阿婆鞠了一躬。
「阿婆,多谢您这半年多的收留,现在您女儿回来了,我也该走了,还有这园子的菜都是我自己买的种子自己种的,我想要带走应该不成问题吧?」
白梦不愿意在这儿多纠缠什么,说完话她便将最后几根萝卜拔干净放到了自己的蛇皮袋里。
然后,背着自己收拾出来的包袱,手里提着两大袋的菜向着门口走去。
「小梦啊,我。」李阿婆看着白梦离去的背影,心中发涩,「我是不是做错了?」
「等一等。」
「玲儿,你。」李阿婆见女儿突然叫住白梦,惊奇地问道。
「你包里有什么东西?打开看看?」李玲颐指气使地命令白梦道。
「你家半年前什么情况你会不知道?街坊邻居都看着呢,包袱里的东西都是我种菜卖菜得来的东西,和你家一点儿关系也没有,你要是再给我搞幺蛾子,我就让街坊邻居看看你们家是个什么东西!」
白梦卖了小半年的菜,这嘴皮子也是练出来了,因此她丝毫不怵李玲的色厉内荏。
「玲儿,算了吧,让她走吧。」
李阿婆不好意思极了,毕竟人家小梦尽心尽力地照顾自己半年多了,自己也从瘫在床上一句话也不能说到现在能够流利地说话,甚至能拄着拐杖走几步路。
这些都和白梦这半年来的精心照顾分不开,要是自己赶走白梦这事儿被街坊邻居看到了,可不知道要被怎么说呢。
李玲见状也只得偃旗息鼓,顺着老太太的话儿,毕竟这片地儿就要拆迁了,房产本上只写着老太太一个人的名字,还是先把房子哄到自己名下再说。
白梦就这样带着自己的行李和自己种的菜离开了住了半年多的李家,一路上街坊邻居还问她大包小包的要到哪里去。
白梦也只是顶着一张苍白的脸,仿佛受了重大打击似的说李阿婆的女儿回来了,自己这个外人也走了。
看着小姑娘瘦弱的背上扛着一大袋的蛇皮袋,街坊邻居们纷纷摇了摇头。
「我看这老李家的就是脑子糊涂,她那宝贝闺女儿十多年了都没来看过她小,现在突然冒出来指不定打着什么坏主意呢!」
一个上了年岁的阿婆摇了摇头,接着说道:
「白梦是个老实孩子,手脚勤快做饭又好吃,我看老李家的早晚会后悔。」
街坊邻居议论纷纷,都在八卦着李阿婆的家事。
另一头,离开李家的白梦直接在大马路边摆起了菜摊子,这些菜都是自己刚从菜园子里摘出来的,新鲜得很。
今天是周日,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很多,有些年轻人或者大婶们看到白梦摊子上的菜被整理得干干净净,而且还被摆放得整整齐齐的,让人一看就有一种强迫症的美感。
因此,白梦卖菜卖得快极了,没一会儿,蛇皮袋里的菜也被卖得一干二净。
白梦身上的负重也减轻了一大半。
卖完了菜,白梦的心中依旧有着隐秘的担忧,「兜里的钱不多,而且那王宝珠铁定会带着那群讨债鬼堵自个儿的路,还是早点儿离开这个是非地为妙。」
想到这儿,白梦便背着自己的包袱朝着离这儿最近的汽车站走去。
她走在火辣辣的太阳下,额头上布满了汗珠,脑瓜子嗡嗡的,总感觉有人贴着自个儿的耳朵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