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烟火气
一张小小的球台,两端,是两种不同的情绪。
胜的那方,光彩照人。败的那方,死气沉沉。
两个极端。
得偿所愿,一步之遥。
大比分来到了2-2平。
决胜局的小分咬得很紧,6-6。
和王秋怡不一样,铃木年纪小,现在还是巅峰期。体力好,身体素质也好。非常难缠。
周景泽拧开一瓶水,沉着脸看着场上的局势。中文網
越往后打,慕安澜的球风越没有章法。给他一种、小姑娘无力招架,开始摆烂的不安感。
好在铃木也有失误,比分才没有拉开差距。
俩人心态都不咋的。
慕安澜示意,他和她眼神交汇,叫了暂停。
有一段时间喘息,她径直走到场边,从师哥手中拿过他拧开的水,牛饮了大半。
周景泽:「……」
本来是想自己喝的,算了。
他想说什么,就对上小姑娘凶狠得恨不得把人吞进肚子里的眼神。
「和她打相持,你相持有优势。」
拍了拍她的肩,「一分一分,稳扎稳打。」
慕安澜点点头,「好。」
拿比赛来说,如果说人生一定要有遗憾,她希望是给别人留下遗憾。
按技术来说,乒乓球是C国的国球,天然的技术优势。是俯瞰世界的优势项目。
慕安澜很快想明白这点,手上的动作凌厉了起来。脑子清醒了很多,八百年前学过的一些数学也用了起来,入点、弧度、落点,卡在多少度,对方没有还手之力。
铃木的思路不如她清晰,比分被拉开。
先是一分。
两分。
三分。
维持在了三分的差距,一直打到11-8。
3-2结束。
铃木满脸挫败。
还是和她友好地握手。
接下来的日子,就像上了加速器。比赛一场场打,摸鱼也摸到了决赛。
决赛倒不如另一位国家队的大姐头横,被打了一个4-3。
在湖乡市的最后一天,老男人倒是没有叫他亲爹来——老周在和老周嫂旅游,至于这位捡来的儿子,爱往哪滚往哪滚。
老周电话挂得很快,似乎在赶飞机。
周景泽无奈地摊手,「家庭地位太低了。」
慕安澜也不挑,「那你做吧。」
老周偶尔也会po不孝子做的饭菜,比如年夜饭什么的。周景泽往伤在B市,退役后索性在这居住,偶尔才会回老家。
厨艺估计凑活。
「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他眯眼睨她,这几天给小姑娘当指导,头发都白了几根。晏天路过,还真挚地问,要不要帮你把白头发拔了,那么显眼一根,怪明显的。
慕安澜:「我没有良心。」
周景泽:「……」
气笑了。
他老实挂上围裙,站在灶台边,问她,「想吃什么?」
泡沫箱里装着新鲜的肉,周景泽粗略扫了一眼,有牛肉有鸡胸肉。蔬菜更是应有尽有。
慕安澜打了个呵欠,「看大厨发挥。」
她说完就要走,被师哥叫了回来,「在厨房等着。」
「可是油烟很大,对皮肤不好。」
小姑娘的脸颊最近冒了两颗痘。
「不好也给我待着,不然大嘴巴子。」师哥很不近人情。
「好吧。」她呼一口气,「那我去搬个小马扎坐着。」
这点还行。
他的态度软了几分,「去吧。」
慕安澜老老实实搬了个小马扎,坐在门口看他。
运动员出身,周景泽的身材保持得很好,肩宽腰细,露在空气中的手臂,有些优美的肌肉曲线。
他随性地绑好围裙,宽松的短袖被围裙带子扎紧,腰线很好看,很细。
在运动员时期,他的跑动能力也很强。再仔细一看……屁股也很翘。
慕安澜:「……」
她老脸一红,不由得想,师哥这姿色,搁哪都是香饽饽。
锅子热了起来,浇上油,滋啦作响。
周景泽的声音透着烟火气传了出来,「想吃什么?」
「都行。」
在这方面,她并不挑剔。
总归是自己提出的奖励,周景泽说,「随便做个拿手菜吧。」
慕安澜「哦」一声,又听他说,「煮个火锅。」
「……」
您把火锅当拿手菜?
他老人家理所当然,小姑娘不满的话又憋回了肚子里,「……听您的。」
这回恭恭敬敬。
周景泽不由得笑,好在是背对着她。那点藏匿在眸中的情绪,没被她窥见分毫。
也就还能保持着轻松愉快的师兄妹关系。
周景泽无端想起退役后的某个采访,退下来之后,记者的胆子也就大了很多。
「泽哥的理想型是什么样的?」
当时他很快就给了答案,「乖的,温柔的,能照顾我的。」
时也命也,之前好不容易摁下去的恋爱瘾,又点点冒了起来。
慕安澜真的挺特别的,和所谓的「标准」不沾边。
是第一个,被他这么照顾的女孩子。平时哪会这么哄小孩儿,又是给人坐外场,又是给人送礼物的,赶着贴,还被嫌。
周景泽想了想,在国家队那会,他就是混世魔王类的,女队友不怎么爱搭理他。嫌他没个正形,和晏天就搭理得比较多,那会晏天是男队队长。
「师哥——」
她拖长声音喊,「你是不是火开得太大了?」
「嗯?」
小姑娘皱着眉,嫌弃极了,「我离这么远,都闻到了一股味。」
周景泽回神,终于注意到空气中不正常的味道,「好像有一股糊味。」
他再低头,火开得大,葱姜蒜一类,都被翻炒成黑色。
周景泽黑着脸关了火。也没死撑着嘴硬,翻了口打火锅用的锅,把特别提供的番茄锅底料打开,倒到了锅里。
慕安澜:「……」
他面不改色,毫不费力就找到了理由,「手伤犯了。」
慕安澜:「……心疼你哦。」
作为一个可爱的师妹,不戳穿他在走神的事实,是她的体贴。
可能她师哥真的很玻璃心……因为爸爸妈妈抛下他去旅游,e住了。
今晚最后在湖乡呆一天,明天得早起,去几场赶飞机回首都。下半个月,还得出国打比赛。
慕安澜想到这茬,问他,「师哥,耳多州,你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