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虚弱
月上中天,星辰漫天。风里传来阵阵虫鸣,间或夹杂了一些山间野兽的吼声。
江照夜从床上爬起来,蹑手蹑脚地向外走去。
按照燃烬的说法,这碎星三式要在星光下修炼才能淬炼出星辰之力。但是练起来动静又不小,于是她决定偷偷到山谷里找个地方练习。
她想到了上次与小花一同采药时去到的那个小水潭,于是就决定去那里练习。
她自觉手脚很轻地向外走去,然而隔壁盘膝修炼的曲清寒早已察觉,不过她只微微勾起唇角,权当不知。
照着记忆中的路线,很快,江照夜便来到了那一处小谭边。
她仰起头望望漫天星辰,如此深邃遥远,令她险些迷失在了其中。
片刻后,她开始按照玉简中的练习那踏星步。
一步踏出,江照夜仿佛进入了一个玄妙的世界之中,天上的星辰似乎围绕在了周身,脚下所踏即为星域,一呼一吸之间,星光明灭。
一步又一步,直至最后一步踏出,周身的星光尽皆没入此身,然而却并未像往常一般,有什么不得了的响动。
花海世界之内,火焰般的花瓣翻飞。站在花海中央,燃烬抬起手,接住一点星光,她将星辰握在手中,光芒烁烁,闪闪发亮。
这一点星光也在她手中渐渐消融,融进了她的身体之中。
打完一套踏星步,江照夜早已是气喘吁吁,便随便找了块大石坐下,开始调息。
燃烬也安安静静地等在一旁,并未出声。不过她也已经知晓,江照夜的任何一点进步对她都是有好处的,两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而在心涌泉内,打完一套碎星步,已将江照夜体内的灵气消耗殆尽。然而那白玉般的底座上,却是闪现出点点星光,连质感也凝实了几分。
但她依然没能注意到,那白玉般的底座下,些许暗红又向上攀爬了几分……
然而,就在这时。
“嗷呜——”狼嚎声蓦地响起。
江照夜瞬间警惕起来,她全身绷紧,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险些就要落下来。
这一次,势必不让噩梦再度来临。
她站起身来,一动不动,等着狼来到近前。她已能感觉到,在自己的身后,那只狼正缓缓地靠近,打算趁她不注意回身时,一口咬断她的喉咙。
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过往的幕幕在眼前闪过,令她喉头发紧,鼻子发酸。
回过神来,她能感觉到狼已经离她极近。
尽管灵气不多,但一瞬间的充盈之下,江照夜一跃而起,只觉得身体从未如此轻盈过。
眼前的一切仿佛也随之变缓,即便在夜中,月光下,她也能清晰地看到狼的每一个动作——
躁动前刨的爪子,碧绿荧光的眼睛,口中滴下的涎水。它后足一蹬,正打算朝着江照夜面门扑来。
但是,能得逞吗?
“踏星步!”江照夜高声一喝,再下落时,周身已然星光闪烁。
只见她猛然一脚踏下,那狼惨嚎一声,瞬间粉身碎骨,内里的东西爆散而出,腥血混着内脏碎块溅了江照夜一身。
江照夜大口大口喘着气,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掏空了。事实也确实如此,她刚才练完一遍后,并未再聚拢起多少灵气,那一脚踏星步便已将不多的灵气尽数榨干。
顾不得夜深水寒,江照夜直接跳入小谭中,将身上与衣上的腥血一并除去。
猛一跳下去,她就禁不住打了个哆嗦,夜里的潭水更是冰寒刺骨,但是没有办法。
这血腥味太大,传出去难免很快就会引来更厉害的野兽,乃至灵兽,自己可应付不来。
如此这般,江照夜只能顾不得夜深露寒,自己又满身湿透,飞快地下山回了小院。
她把满身湿衣脱掉拧干晾了起来,又随便找了块干布将自己浑身略略一擦,便浑身发抖地缩进了被窝里。
心里暗暗祈祷着,希望一觉起来自己可千万不要感冒才好。
尽管她十分努力地蜷缩起来,还是觉得寒气正从自己身上的每一个毛孔往外冒。
“你也太莽撞了,这应该是要生病的了。”燃烬适时地冒了出来,她能感觉得到这具身体目前的话情况很糟。
“可是,我要是不,不这样的话,万一引来,我打不过的东西,可怎么办。”牙齿打颤,江照夜说起话来磕磕巴巴的。
然而事实也确实如此,江照夜不知道的是,她前脚刚走,后脚就从林间传来了声声兽吼,一双双荧绿的眼睛从草丛林间冒了出来,盯视着眼前剩下的一些“食物”。
回过头来,燃烬若有所思地回了一句“这样。”便不再说话。
江照夜见她不再说话,便打算睡觉了,谁知,她迷迷糊糊的刚准备睡着时,燃烬又一次出声了。
“我来教你隐蔽气息,”燃烬毫不顾及快要睡着的江照夜道,“虽然你现在还很弱,但是要隐蔽一时,也是勉强够用了。”
“唉。”江照夜被人打断了安眠,忍不住叹了口气,再一听是要教她新的招式,便道:“你说。”
“你还记得在花海里看到的燃烬花吗?想象它们的样子,再令如藤蔓一般攀爬遍布全身,燃烬花便自能隐匿气息。”燃烬边想边说道。
“燃烬花,燃烬花……”江照夜刚一催动灵气想要尝试,顿觉头痛欲裂,疼痛之间,她也并未能尝试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燃烬有些茫然,她自己从未出现过这样的状况,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是感觉到江照夜全身似乎变得非常烫,害得她自己也很不舒服。
不过应该忍忍就过去了,或者到明天早上,那个医师就能发现了,也不必太过担心。
思及此,她便重新闭上了眼睛。
“照夜,照夜,醒醒!”江照夜只觉得浑身发烫,口中干渴异常,听到有人叫喊自己的名字,便虚弱地开口道:“水……水……”
很快,有人将她扶起,将碗递到了嘴边,她用力举起手,接住了碗,大口大口地喝起了水。
甚至因为喝得太急,她还被呛住了,狠狠地咳了几声,江照夜晕乎乎的脑袋终于清醒了一些。
她这才看清床边焦急的人影正是曲清寒,安慰道:“我没事。”
“唉。”曲清寒叹了口气,“你哪来的没事?难道是脑子都烧得糊涂了?昨晚干什么去了?怎么烧成这样。”
江照夜轻轻摇了摇头,靠在墙边,没有再说话。
曲清寒走到桌旁,将碗放下,又捧起另一个碗,走到了床边,道:“来,把药喝了吧。”
江照夜接过药碗,手一抖险些把碗打翻,幸亏曲清寒眼疾手快扶住了。
她笑道:“这就是你没事的样子,连碗都拿不好,哪里没事了?”
江照夜喘着气,脸上更红了,这次,她把药碗稳稳地接住了。一口下去——苦得她险些吐出来。
费力地把药咽下去,她才看到曲清寒笑眯眯的脸,只见她开口道:“也算给你长点记性了。”
江照夜语塞,干脆眼一闭,心一横,“咕咚咕咚”几口喝完了药,只觉得口中苦涩不已。
曲清寒接过碗道:“既然喝了药,那就好好休息吧。你这身体也实在是不好,需要好好调养。”说着,便向外走去。
刚一走到门口,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道:“对了,可不是我发现你的,是小花和尹悦,她们本来找你打算上山采药的,喊你你没动静才发现你出事了的。赶快好起来吧,她们可是很担心你的。”
江照夜轻轻缓缓地点了点头,复又缩回到被子里。她不过就是出去练个功,没想到都能遇到狼,把自己弄成这样,果然,她命里跟狼犯冲吧。
这么想着,她便迷迷糊糊又睡着了。而在迷糊间,她隐约听见外面传来小花,尹悦与曲清寒说话的声音。
等她再醒来时,夕阳又斜照进了这小小的房间。
不多时,似是察觉到她醒来了,曲清寒又敲门进来了。
她笑道:“你醒了?刚好小花和尹悦送了些饭来,你吃点吧。”
说罢,她走出门去,不多时,便提来一个饭盒,身后还跟着一脸担忧的小花和尹悦。
一见她这幅虚弱的样子,尹悦便开口道:“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的?我看你也多少有些修为的呀,居然这么虚弱吗?”..
说罢,她打开饭盒,端出一碗白粥和一份小菜,道:“你看你那样子,还是我来喂你吧。”
说罢,她径自捧起碗,盛起一勺粥,吹了吹递至江照夜嘴边。
江照夜脸红了一下,道:“我已经好多了,我自己能行,还是让我自己来吧。”说罢,她伸出手就要去拿碗。
谁知,尹悦直接转身避过,道:“不,你不行。”
“尹悦——”江照夜拖长了声音。
但尹悦坚决不肯给她,并又固执地说了一遍:“不,你不行,我来。”
在尹悦的坚持之下,江照夜只好接受了这等重病在床人的待遇。
而一旁,曲清寒和小花早已经笑了半天。
窗外,春光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