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1章 吓傻众人

只见沈复转身面向黄老爷，问他要了一样东西：“黄老爷，你们这里擦翡翠皮用的是什么工具？”

黄老爷答：“当然是砂轮了，磨刀或者擦石头都用它，怎么？先生需要这玩意不成？”

沈复笑道：“不错，要想解开这里面的玄机，非得有这砂轮不可。”

黄老爷一听，心想那还等什么啊？赶紧叫人去把砂轮取来，不然这先生一口一个上签，一口一个下签，当真是叫人摸不着头脑，自己赌石几十年了，从未听说过一块石头有两种价钱的。

很快，黄府下人就取来了砂轮。

沈复接过砂轮，对众人道：“诸位且稍候片刻，上签三百两银子马上就揭晓。”

然后沈复撸起袖子，这就开始擦这块翡翠原石。

擦归擦，但他可不是乱擦，选择的位置都是有讲究的。

原来这是一块典型的“流氓窗”料，这料子整体不行，但偏偏有些位置的肉成色极佳，如此一来运气好的人若是恰好下刀在这里，那么这块料子就成了流氓窗。

而若是运气不好，第一刀下在了有瑕疵之处，这料子的价值也就一落千丈了。

沈复有玉魂金瞳，他可以准确判断出整块料子的翡翠肉形态，因故可以准确擦出一块流氓窗来。

天底下只有他一个人能做到这一点，也难怪其他人全都一脸懵逼，搞不清楚沈复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只见沈复擦石时，众食客交头接耳、窃窃私语，都对这位凭空冒出来的“先生”很是不满。

话虽如此，他们也不敢小瞧了此人，万一人家真有本事，自己这般背后嚼舌根反倒成了小人。

但有一点，沈复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说这块料子有什么上签下签。

这个说法前无古人，只怕后也无来者了，这群食客哪里见过？他们讥讽沈复乃是出于这个原因，而不是担心沈复抢了他们的饭碗。

抢饭碗那是你有本事，但你要是疯疯癫癫的，我们在座的哪个不是翡翠专家？岂能容许你这样侮辱！

只见众人议论之时，说实话，黄老爷心里也很没底。

刚刚在库房他见识过沈复的厉害了，哪怕今天他少卖弄一些玄虚，事情都好办很多。

但现在看来，这人也不知道是疯是癫，竟说出两种结果，莫不成他真是运气好？还是打算两头占，想那些摆摊算命的，给你个模棱两可的答案，然后怎么都能扯谎圆过去？

所有人都各怀心思，但无一例外，没有人相信沈复的上下签说法。

沈复也不着急，就慢悠悠地按照玉魂金瞳的指示擦石，只见他每擦一处，众人就惊呼一分，对他的怀疑也减弱了一分。

原来沈复每次下砂轮，所到之处皮壳剥离，必定见绿！

若说是运气好，那是绝不可能的事情，因为这石头很大，沈复却只擦其中巴掌大小的一块地方。

一次两次还好，岂能次次都中目标？

但如果说他慧眼识珠，已经完全看穿了这块料子哪里有翡翠肉，那也是绝不可能的，天底下还没有这么厉害的人，有的话就是神仙了。

因此只有一个可能了，那就是这块料子整体是满绿，不管沈复擦哪里，爆出来的一定都是翡翠肉！

只见沈复整整擦了一十七处地方，众人就基本上得出了结论，即这块翡翠乃糯种满绿。

虽然种不是最好，但也不错了，重要的是颜色纯正，且整块料子均是绿，不存在瑕疵的地方，不然沈复运气还能这么好？一十七处地方全都准确命中？

只见沈复还要擦第十八处，这时候众食客中喜欢卖弄学识的一人就开口了：“沈先生不必再费力气了，这块料子的情况显然已经清楚，不错，它确实价值三百两左右，这一点被你给说对了。”

其余众人也纷纷点头，都认可这一观点。

而他们有的鉴定错了，有的则鉴定的差不多，鉴定错了的人有些羞愧，鉴定对了的人则十分得意。

殊不知，棋局下到这里才只是刚开始呢。

只见沈复微微一笑，放下手里的砂轮道：“既然大家都这么说了，沈某也就不多耽误时间了。我想到这里为止，我的上签你们应该完全没有人怀疑了吧？”

众人均道：“不错！这料子确实值这个价！”

而沈复又转头面对黄老爷，又问他要了一样东西：“黄老爷，这切石头用的锯子，你可否借一把给我？”

黄老爷好奇心切，巴不得赶紧知道真相呢，于是匆匆叫人去拿来锯子。

没想到沈复接过锯子，却不急着切这块石头，而是从自己怀里掏出一把银票来，交给了黄老爷。

沈复道：“黄老爷，这里是三百两银票，你查查对不对数。”

黄老爷懵了，问沈复这是什么意思。

而沈复再次卖了个关子，说待会你就知道了，然后就开始锯这块翡翠料子。

一边锯，一边有下人往缝隙里泼水，以防锯子过热，崩断在石头里。

沈复还是第一次亲手锯这块料子，要知道这可跟现代用电锯不一样，手锯完全是个体力活，还讲究技巧。

沈复不擅此道，于是锯了几下就连连摇头。

而一众食客这时也沉默了，因为他们也都较为文弱，不擅长干这种粗活，自然也就笑话不了沈复了。

但没关系，黄府有的是壮丁，黄老爷随便叫来两个下人，果然干起来速度加倍，不到一炷香的工夫就把石头给锯开了。

这时沈复道：“诸位请看，下签来了。”

沈复把两半石头一劈开，众人上前一瞧，瞬间全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只见这块料子的横切面上或遍布黑癣，或长满了裂纹，简直没眼叫人看下去，尤其那形状极其怪异，像极了封建迷信里的索命小鬼，不吉利得很。

众人看了以后都吓了一跳，有迷信厉害的更是脸色都煞白了。

这时沈复道：“这就是下签，我说它值三十两银子，就这还是往高了说，这下你们懂我的意思了嘛？”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好比一个一直吃生肉的野人，第一次发现了火，吃到了烤熟的人，这完全是另一个层面的东西了，超出他们的理解范围，也难怪他们一个个都呆立在原地，吓傻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