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人比花娇

“长姐？”少女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可是我吵到你了。”念安拿衣袖拭去脸上的泪痕，转身走至床边。

“长姐，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少女表面上似是不经意的嘟囔着，实际却屏住了呼吸，手指有些紧张地揉着被角。

“嗯———”念安的回答坚定而有力，让少女高悬着的心落回了原地。

少女安心地闭上了眼睛，嘴巴一张一合却没有发出声音。

可是念安看清了，少女在说“那就好”。

少女沉沉睡去，念安却一夜未眠。

——————————————————

次日清晨，江卿若早早的便被春意拉起来了。

梳妆台前，少女睡眼惺忪，眯着眼睛任春意摆弄着她的长发。

“小姐，今日可是你第一回参加这京中的宴会，可得好好打扮，千万不能被别家的小姐比了下去。”

说着，她从柜子里拿出了两套衣裙。

“三娘昨日送了两套衣裙来，小姐您看看今日想穿哪件。”

“好春意，你替我选吧好吗，我实在是困的不行。”镜中的少女嘟起小嘴，朝着春意撒娇。

“既然是青竹居士举办的诗会，他应当喜欢青色吧，这套天青色衣裙还有竹叶暗纹，应当能讨青竹居士的欢喜。可是这粉金色的小袄与素白长裙却是最衬得小姐娇俏，这裙子乃是流光锦，定能压那些小姐一头。”

“等等，那套天青色的给我看看。”少女接过衣裙，仔细的检查起衣上的的针脚与暗纹。

“小姐，这是三娘亲自送过来的，应当不会有问题。”

少女将领口摊开，推至春意面前，“你来瞧瞧，这一处的暗纹。”

衣领处的竹叶显然与其余地方的不同，这叶子乍一看毫无问题，可仔细看，里头隐隐透出红色丝线，若她真穿着这一身去了青竹诗会，竹叶染血，倒是定能让她被青竹居士记恨上。

布局之人倒是聪慧，知晓她若是想得青竹居士青睐，必定会穿这一身衣裙，手脚也是动得十分隐蔽。

“小姐，这———”

“嘘———”少女将手指抵在唇边，示意春意不要打草惊蛇。

“你细细回想一下昨日有谁碰过这衣裙，我不过刚回京两日就有人急不可耐，啧———我倒是想知道，究竟是何人如此……迫切的想找死。”

少女压低了声线，春意知晓，小姐每次用这种语气说话，那便是有人要倒大霉了。

“那小姐今日穿另一身吗？”春意将青色衣裙收至一旁衣柜中，锁上了柜门。

少女点头表示同意，其实她本就不想穿那青竹暗纹的衣裙，世人皆以为青竹居士最爱的是青竹，其实不然。

青竹居士有一青梅竹马，名字含有“竹”一字，只是后来逃难途中二人走散了，他再也没找到过那女子，于是自号“青竹居士”以怀念那女子。

若她真穿着那青色衣裳，只怕会被青竹居士冠以趋炎附势谄媚讨好之名，白白丢了风骨，也更难得其青眼。

三娘倒是聪慧，宋芷柔最爱的便是粉色的衣裳，不出意外的话今日诗会她应当也穿的是金缕衣的衣裳。

可三娘给自己送来的，无论是做工还是面料都是这大渊数一数二的好，她今日若是穿这一身，定是能衬得宋芷柔暗淡无光。

“小姐今日想用什么簪子？”在江卿若暗自思索之时，春意已三下两下便替少女盘好了发髻，拉开抽屉让她挑选发饰。

少女纤细的指尖划过一排排发簪，最终停在了一朵白玉莲花上。

“就它吧。”

这可是宋芷柔最爱的花，她不是觉得自己样样都压她一头吗，她今日就是要让世家贵女都看清了，同自己在一起，她宋芷柔只能是东施效颦。

“小姐，会不会太素了？”春意又拾起几根簪子在少女头上比划着，还不忘转头叫来秋霜一起决定。

“先将衣裙换上再说吧。”少女起身，一件一件穿着衣裙，“这天热得很，好春意，我们少穿一件嘛———”

“不行。”

春意像个老妈子似的絮絮叨叨起来，一会儿是之乎者也的礼数教条，一会儿是定要比过其他小姐的必胜决心，直至秋霜实在听不下去点了她的哑穴，她才消停下来。

只是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着，还在表达她的决心。

待少女换好衣裙，插上那白玉莲花簪，春意摇着头作势要将另外两根簪子插到少女的发髻中，却被秋霜制止了。

见里屋桌上放着的花，秋霜走过去将花取了出来，应当是其他丫鬟一早摘来插在这的旱金莲，她在其中挑挑拣拣，选了几朵开得漂亮的，替少女插在了鬓间。

恰好此时念安走进屋内，看着装扮好的少女，毫不吝啬地夸赞。

“长安当真是———人比花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