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曲水流觞宴

宋芷柔坐在席位上，恶狠狠地盯着少女的背影，一直到现在她都没有看见少女的正脸，这京城谁不知她最喜好粉衣，往常她参加的宴会，就没有人敢着粉衣。

今日她一进门便瞧见，竟有人敢穿着粉衣招摇地坐在席间，更令其生气的是，只一眼她便看出来，少女身上的衣裙无论是用料，做工还是花色都比她精心打理的好多了。

这金缕衣不是号称京城第一吗，她今日这一身已是金缕衣最好看的了，竟丝毫比不上少女身上的一针一线。况且，她摔倒时，尽管只是一瞥，可她看清了少女的侧脸，她身为女子也不免自惭形秽。她还和讨厌的齐宛然坐在一起，真是臭味相投。

宋芷柔一边想着，一边用力地绞着手中的绣帕，似是将它当成了少女，要将她撕碎一般。

“宋姐姐———”宋芷柔身旁的女子主动找她搭话，虽然宋芷柔为人傲慢无礼，可对于官员之女来说，能攀上宋芷柔只有好处，家中也会更重视她们，故而宋芷柔的身边从来不缺跟班，总有世家贵女前仆后继想与她搭上话。

“怎么了。”宋芷柔看都没看她一眼便接话道。

“宋姐姐可知那女子是谁？”

闻言，宋芷柔才施舍般地转头给了女子一个眼神，“我就喜欢跟聪明人聊天。”

女子闻言，抑制不住自己的喜悦之情，巴巴的一股脑将她知道的全告诉了宋芷柔。

“那位便是右相家在外求学的二小姐，江卿若。宋姐姐，你心善，千万不要被那个女人的外表骗了。刚刚李侍郎家的小姐只不过因为与云世子多说了几句话，便被那女子使计赶出了这诗会。”

见宋芷柔不喜少女，那女子便添油加醋，捡宋芷柔爱听的话说。

“哦？是吗。看来还是个蛇蝎心肠的人，清平先生的弟子也不过如此嘛。”女人的话明显取悦了宋芷柔，连带着宋芷柔的语气都好了许多。

蛇蝎心肠？

少女端起酒杯浅啜一口，心下觉着有些讽刺。倒不是她诚心偷听人家讲话，只是习武之人耳力本就比普通人好上许多，再加上宋芷柔恨不得让在场的诸位都听见这话，也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她便“不小心”听见了。

还好今日带的是春意，若是秋霜，只怕听见这话会直接上前砍了宋芷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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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妹妹，你真厉害，我可是难得看见宋芷柔吃瘪。”

“姐姐不喜她吗？”

“自是不喜，不过是仗着家世耀武扬威的纸老虎罢了，还真拿根鸡毛当令箭，若非……”齐宛然似乎觉着自己一时失语，便端起酒杯掩饰自己的失态。

少女知晓齐宛然为何如此，太傅与左丞是一根绳上的蚂蚱，齐宛然想说的怕是若非两家都是太子党，她就直接将对宋芷柔的不喜摆在明面上了。只是怕自己多想，才止住了没有说完。

“青竹居士来了———若妹妹，今日可要让我开开眼，不许推脱，你可是清平先生的弟子呢，若是曲水流觞轮不到你，你也得私下里赋诗一首赠与我。”..

“姐姐未免太过谦虚，早就听闻姐姐是京城有名的才女，今日，也得让妹妹开开眼，礼尚往来，可好？”

“那可说好了，今日若能得妹妹诗作，我晚上便差人去裱起来，说出去也，我也是多少和清平先生沾点关系了。”

交谈间，曲水流觞宴也正式开始了。青竹居士坐于席首，将羽觞置于荷叶上，任其顺流而下。

“啊———是我。”羽觞停在了一蓝色衣衫女子面前。

“这是徐尚书家的四小姐，徐熹薇，乃是家中最受宠的嫡女。”齐宛然悄悄俯身在少女耳边，轻声替她介绍起席间的小姐们。“她性子单纯，父亲乃是状元郎出身，清正廉洁，家风不错，改日我将她介绍给你，是可以结交之人。”

“劳姐姐为我费心。”少女有些动容，不过是初见，宛然便对她掏心掏肺的好，若是有朝一日她与宛然在对立面，又当如何自处。

“不必如此，我既真心待你做好姐妹，便不会坑你。”

“诸位，我便抛砖引玉，献丑了。”徐熹薇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寻思了片刻，“绿树浓阴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水晶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一院香。”

“好诗。”席间有人称赞，徐熹薇大方的回之一笑，放回了羽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