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意外发生
陆江初走到了顾流云面前,看着顾流云那骄傲又不屑的样子,陆江初强忍着内心涌动的杀意,扬起了嘴角。
她的笑容极其冰冷,带着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凉意,陆江初突然说道:“你哥哥和我提起过你。”
顾流云的手指动了动,虽然幅度很小,但还是让陆江初察觉到了。
这也让陆江初更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极端的愤怒也带给了陆江初极致的冷静,她继续说了下去:“你难道就不好奇,在和光眼中的你,究竟是怎么样的吗?
相信你在对和光下手之前,肯定观察我们,观察过不短的时间吧。
我想你肯定比任何人都明白,和光对我的在意,他是不会骗我的。所以你想知道,他对你的真实看法吗?”
陆江初的语气很平缓,甚至带着一丝诱惑的感觉。
此刻的她就仿佛是神话传说中的女妖一样,诱惑着人走入通向死亡的陷阱。
但是顾流云连死都不怕,还会怕陷阱吗?
他擦干净了自己嘴角的血,冷笑道:“你想说什么就说吧,信不信是我的事。”
陆江初避开顾流云遗留在地上的那些血液,坐在了顾流云身侧。
她也是实在大胆,与顾流云保持着这样近的距离。
顾流云眼中闪过算计,他在思考自己借着这个机会绑架陆江初,逃出去的几率大不大。
但是陆江初表现得太平静太有恃无恐了,这让顾流云有些迟疑。
他终究犹豫了,没有动手。
也因此失去了最后逃生的机会。
只是现在顾流云还并不知道这一点,他听着陆江初开口说道:“让我想想,应该从何说起。
首先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和光一直很讨厌你吗?”
听到陆江初的话,顾流云嘴角的冷笑更深了,他下意识就反驳道:“这不可能。”
陆江初并没有表现出来强烈的说服欲望,她这表情很平静。
正是这份平静,让顾流云对自己斩钉截铁的回答,产生了怀疑。
当然,这怀疑并不深。
陆江初也不着急,她刚才所做的事情,不过是先在顾流云心中埋下那么一颗怀疑的种子。
之后她需要的,就是营造合适的环境,等着那枚种子生根发芽,茁壮成长,然后借着时机,瞬间成为参天大树。
陆江初很有耐心,这么多年的煎熬她都过去了,哪里还差这么一点半点呢。
于是陆江初继续说道:“我说我的,你听你的,信不信是你的事,也是你的自由。
如果你再继续打断我的话,我就不会继续说下去了,你懂了吗?”
对于陆江初的威胁,顾流云表面上表现出一副嗤之以鼻的样子,而与他表现不同的是,他真的闭嘴开始保持安静了。
这是陆江初一早就预料到的东西,正因为顾流云那般在乎顾和光,所以他也想要在顾和光心中得到同等的对待。
陆江初需要做的,就是打破顾流云的幻想,她要让他之前坚定的很多事情逐一瓦解。
没有流露出丝毫的算计,陆江初甚至表现得有些怅然。
因为此刻的她正在追忆,之前顾和光所说的那些话。
然后,在心里她将那些话迅速地做处理,按照相反的意思说了出来:“你知道他最讨厌你什么吗?最讨厌你那肮脏的充满占有欲的眼神。”
这句话让顾流云身子颤抖了一下,他想要反驳陆江初,但是又想起陆江初之前的话,只能将反驳的话语压进心里。
但是怀疑却如同藤蔓一般,快速地生长着,勒得顾流云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哥哥真的讨厌自己的目光吗?
是了,那时候的他还不懂怎么掩饰,总是把所有东西都直接表现出来。
哥哥一定不喜欢那样的他吧。
想到这里,顾流云就心如刀绞,冷汗打湿了他的衣服。
但是很快,顾流云的理智就提醒他:不要相信陆江初的话!
陆江初所说的那些东西,肯定都是骗他的,哥哥怎么可能那样想他?
毕竟,哥哥对他那样好!
在每次父亲喝醉酒后开始打人时,哥哥总会保护他;无论他做了什么事,哥哥都会第一个到现场。
当发现他成为杀人凶手后,哥哥的第一反应就是收拾现场替他顶罪,即使可能因此没有了大好的前途。
之前为了掩盖杀害顾和光的愧疚,顾流云刻意将这些事情给遗忘了。
但是此刻,他才发现他竟然从未忘过。
一切的记忆仍旧那样清晰,他仿佛能够看见,那个总是保护他的哥哥。
将许多过往的东西都翻捡出来,顾流云却悲哀地发现,自己更痛苦了。
因为他曾经拥有过最美好的一切,而他自己又亲手将那些最美好的东西,全都一一摧毁。
死去的良心、死去的愧疚心、失去的怀念与痛楚,此刻全都复活,开始疯狂地攻击他。
顾流云眼中满是挣扎,满是疯狂。
陆江初并没有多看顾流云一眼。
回忆过往的痛楚,陆江初此刻所感觉到的,并不比顾流云轻多少。
毕竟像顾流云那样狼心狗肺的人,即使有感情、有痛苦、有愧疚,也是极其有限的。
他实际上只爱他自己。
陆江初却比他感情更丰沛、更敏感,所以说采用这样的方式攻破顾流云的心理防线,对于陆江初而言,可以说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因为处在回忆之中,陆江初的声音有些飘忽,她继续说道:“这些东西和光都没有在你面前表现出来,因为他是一个过分善良的人。
正是因为他那样善良,所以很多时候他都压抑着自己的恨意。
顾流云,如果你还有理智的话,你好好地想一想,像你这样卑劣无耻如同臭虫一般的人,哪里可以得到和光的爱呢?
他对你那样,只不过是你因为你死皮赖脸,而他不好拒绝罢了。
但实际上,他无比厌恶你。何况所受到的大部分伤害,都是你的亲生父母带给他的。
而你又是那样不省心,说实话,我找不到任何他会在乎你的理由。”
陆江初话语中的每一个字,都如同利刃一般,扎进了顾流云心里。
顾流云将每一句话,都放在心里认真咀嚼着。
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陆江初现在说出来的东西,就是顾流云一直都怀疑的东西。
如果问顾流云,他在这个世界上最讨厌的人是谁,顾流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说出他自己的名字。
从小到大,在顾流云与顾和光两兄弟中,顾和光都是更耀眼的那个人。
他能够将一切事情做到完美,同时有着极好的性格与优良的品行。
但是顾流云呢?
他性格暴躁、成绩极差、做事三心二意、经常小偷小摸……
他与顾和光的差距,大到了所有人都觉得,他一定会拖累顾和光的地步。
或许正是因为这种差距,或许正是因为有自知之明,顾流云才会那般没有安全感。
强烈的不安驱使他去毁掉顾和光。
因为只有顾和光死去了,他才没有办法离开顾流云。
为了寻求这种虚假的掌控感,顾流云选择杀人。
但是纵然如此,顾流云还是一直都坚信,顾和光是真的在乎他的。
而他之所以杀死顾和光,也只不过是想要这种在乎永恒一点,想要顾和光不去在乎其他人。
这就好像你看见一只喜欢的蝴蝶,因为太喜欢了,所以将它制成了标本一样。
顾流云觉得,自己只是将顾和光对他的爱,给制作成了标本。
而陆江初现在所说的东西,却打破了顾流云一直以来的倚仗。
他想要制成标本的东西,其实根本上就不存在?
顾流云不愿意相信。
但是他心中的怀疑却越来越深。
之前那颗被陆江初埋在顾流云心中的种子,此刻以一种奇快的速度,蓬勃向上生长着。
顾流云眼中的痛苦越来越深,他看见了自己不住颤抖的手,然后又听见了陆江初的声音:“说实话,一开始感受到和光谈起你时那种态度,我也是有些疑惑的。
因为我听到了没有办法压抑的不满。
我原以为你们兄弟俩是有误会,所以一直想和你见一面,只是之前的你不知道是什么缘故,总是拒绝了见面。
每一次你放我们鸽子,我其实能够感觉到,和光心中反而轻松了一些。
现在想来这可能是因为,他根本就不想看见你吧。
如果你对我这些话产生怀疑的话,我觉得你可以想一想,和光在你面前是不是总是过分礼貌的样子?
他是不是总是将一切都做得很完美,总是以一种完美兄长的感觉照顾着你,但是却从来不责怪你。
你知道那是为什么吗?”
陆江初此刻转头看向了顾流云。
顾流云面无表情,他避开了陆江初的目光,整个人如同一尊木偶。
见顾流云不愿意回答,陆江初干脆自问自答:“我想就算我不用说你也知道,那一切都不过是出自他的礼貌与客气。
他将他的不耐烦掩盖在了他的微笑之下,而你竟然还肆意挥霍着他对你的好意。
你不用怀疑我的这些话,毕竟你知道,和光在我面前是完全真实的。
不过就算你怀疑,事实就是事实,并不会随你的想法而改变。”
陆江初说完以后,便似乎丧失了继续说话的欲望,起身准备离开。
她还没走两步,便被顾流云叫住了:“你觉得我会信你那些无稽之谈吗?”
陆江初停住脚步,转过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顾流云。
她的目光中满是对顾流云的怜悯,这份怜悯让顾流云快要发狂。
陆江初语气平淡:“你信或者不信,有什么重要的吗?对于我而言,此刻的你不过是一个死人。
让我对死人撒谎?我没有那样的兴趣。”
顾流云在被严嵇控制之后,他就明白自己已经没有活路可走。
于是听到陆江初对他下了那样的判定后,顾流云也并不意外。
而正是因为陆江初这份“坦诚”,让顾流云彻底相信了陆江初的话。
顾流云原本就是一个极度自卑又极度自傲的人,当他认定一件事后,他便会把过往的不少细节都拿出来一一对应。
在这种情况下,陆江初所说的话,就成为了顾流云逐渐在自己大脑中塑造出来的真实。
这并非因为他很愚蠢、容易被骗,而是因为顾流云心中早有那样的怀疑。
陆江初所做的事情,不过是将他心中的那份怀疑给说出来。
顾流云是那样自卑,所以才会一直怀疑顾和光对他的感情;而他也是那样自傲,自傲到操纵所爱之人的生死,来满足自己的欲望。
陆江初刚才所做的事情,就是打碎顾流云一切的骄傲。
她并不需要那样一个顾流云活在世上。
她只需要顾流云活得无比卑微、无比痛苦。
此刻,陆江初突然问道:“你想给和光报仇吗?”
“哈哈哈哈!”
听到陆江初的问题,顾流云突然爆发出一阵笑声。
他的笑声无比嘶哑凄厉,宛如乌鸦的鸣叫。
陆江初就那样,宛如在看一只臭虫,居高临下地看着顾流云,眼中没有丝毫情绪。
顾流云笑着笑着眼泪都出来了,这或许只是因为眨眼过度出现的生理性泪水。
他抹了一把自己的眼泪,因为手上还沾着之前凝固的血液,顾流云在抹了脸之后,脸反而变得更脏了。
他的面上满是血印,整个人就如同一个刚犯下连环杀人案的杀手。
待到顾流云的笑声慢慢停歇后,他抬头看向陆江初,眼中充斥着一种涌动的愤怒与仇恨。
陆江初感觉那份仇恨的针对对象并非自己,这让她有些意外。
不过,陆江初并没有过多思考那份意外的情绪,她用平静冰冷的语气,又问了一遍顾流云刚才那个问题:“你想给和光报仇吗?”
这一次顾流云没有继续笑了,或许是因为他没有再笑的力气。
顾流云用他那嘶哑的嗓子,语气极为恶劣地回复道:“让我给顾和光报仇?我不就是杀他的凶手吗?
难道江初小姐如此天真,想要劝我选择自杀?
我为什么要自杀?我凭什么要自杀?
正如你刚才所说的那样,顾和光根本就不在意我,他死了也就死了,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顾流云表现得满不在乎的样子,与刚才的他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而正是这个反差,让陆江初感觉到了顾流云的在意。
陆江初只是非常平静的,以一种极为笃定的语气,对顾流云说道:“他不在意你,但是你在意他,我说得不对吗?”
这一次,顾流云沉默了。
他的确没有办法反驳陆江初的话,于是只能选择沉默。
陆江初在这时候,第三次问道:“你想给和光报仇吗?”
在顾流云反驳之前,陆江初先压下了他的话,她的语气有些不耐烦:“不要给我说什么不能自杀的理由,你知道的,我并不在乎这些。
我也并不需要你选择自杀,对于我而言,现在你的生命不过是我想吹就能吹灭的蜡烛。
你是个聪明人,我相信你明白我的意思,明白我想要知道的究竟是什么。”
顾流云脸上还残留的嘲讽,此刻已经消失殆尽。
他当然知道陆江初是什么意思,他明白陆江初想要得到他幕后之人的信息。
自己要给她吗?
顾流云的目光有些怀疑。
但是他的态度的确有松动。
陆江初显然察觉到了这一点,趁热打铁说道:“如果要你自己报仇的话,现在那你可能不会有那个机会了,因为我不会放过你。
但是如果我报仇成功的话,也等于帮你报仇了吧?我想你会做出这些大逆不道的事情,多半是因为你背后有那么一个人,一直在指使你吧?
你难道就甘心一直做那个人的提线|木偶吗?
你难道就没有一点自己的想法吗?
反正你现在都要死了,何不拼一把呢?”
在说这些的时候,陆江初又放缓了语气。
此刻她给人的感觉,就像一个扔下鱼饵的钓鱼者。
顾流云这条鱼已经看见了陆江初的饵,如果是平时的他,自然不会自寻死路,咬饵上钩。
但是此刻,顾流云却不得不承认,陆江初在一定程度上,将他给说服了。
他当年虽然有杀害顾和光的想法,但想法要付出时间,中间还隔着很远的距离。
如果不是那个人的出现,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迈出来一步。
但是那个人出现了,那个人诱惑了自己,那个人逼迫自己,害死了哥哥。
既然如今自己都要付出代价,那个人怎么能够不付出呢?
顾流云眼中满是狠色。
陆江初站在那里,看着顾流云的样子,她便知道自己的布置已经成功大半了。
鱼已经咬上了饵,但是陆江初能否把鱼给钓上来,却还是个未知数。
越到快接近成功的时候,她就必须越是小心,不能打草惊蛇,以至于功亏一篑。
心中虽然更加谨慎了,但陆江初并没有把自己心中的想法给表现出来。
为了不引起顾流云的疑心,陆江初甚至表现得有些不耐烦,她问道:“你到现在还没想清楚吗?”
问完这个问题后,陆江初并没有等待顾流云的回答,便自顾自的说了下去:“也是,我就不该对你这种懦夫抱有信心。
你当年会被别人引诱,选择杀掉对你好的哥哥,这种行为,不就和你父亲差不多吗?
你们只会对爱你们的人、比你们弱的人下手,就从来都不敢挑战强权。
像你这样的人,还是趁早开启下一世为好。”
陆江初说完这段像是激将法的话后,没有等待片刻,便直接继续往门的方向走。
她的每一步都踏在了顾流云心上。
顾流云终于忍不住嘶吼道:“你他|妈的懂什么!”
顾流云这辈子最讨厌的人,就是他的父亲,给他带来无数噩梦的父亲。
所以在顾流云听到,陆江初将他与他父亲归为一类后,顾流云终于忍不住了。
但是陆江初连脚步都没有停一下,似乎也并没有听顾流云所说的话。
她骨子里那种不屑是如此鲜明,足以击垮顾流云一切的理智。
终于,在陆江初将手握到门把手之前,顾流云挫败又愤怒的吼道:“我答应你!”
陆江初终于停住了脚步。
她并没有给顾流云反悔的时间,还是表现出那副不耐烦的样子:“如果你还要继续浪费我时间的话,我们俩就没有必要继续谈下去了。
10分钟以内,将你所知道的,关于那个人的所有信息告诉我。
剩下的你愿意说也好不愿意说也罢,我都随你。”
说完后,陆江初也没等顾流云回复,便直接开始计时。
她的眉眼中满是不耐烦,还有对顾流云的不信任。
似乎陆江初一点都不认为,顾流云会有胆子说出真话。
正是这份不信任,这份深入骨子里的轻视,彻底刺激了顾流云。
他原以为自己答应交易,就能够掌握一些筹码,在于陆江初的相处中,得到主动权。
但是现在看来,他什么都没得到。
因为陆江初完全不相信他。
顾流云已经受够了这种不信任!受够了这种瞧不起!
他曾经很多时候做事的目标都是,将自己与自己的生身父亲,断隔一切联系。
顾流云曾经以为,他和他父亲完全不一样。
但是陆江初的态度却告诉顾流云,在外人眼中,他与他父亲没什么不同。
顾流云绝不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看陆江初还在记时间,顾流云没有继续犹豫下去了。
因为内心的愤怒,顾流云甚至连条件都没有谈,他开口便说道:“我可以告诉你,那个人在我面前所表现过的三个身份……”
终于愿意说了。
陆江初微微松了一口气,有些放松了自己的警惕。
就在这时。
“砰”的一声。
陆江初看见,顾流云的大脑从脖颈后处开始炸开了。
此刻他的脑袋,就好像是一个被大货车碾碎的西瓜,外壳已经不存在,里面各种残渣溅射了出来。
也幸好因为陆江初那时候为了诈顾流云,站到了门口的位置。
大门距离顾流云所在的地方,有十来步远,所以陆江初身上并没有被沾上血迹。
闻到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味,陆江初意识到,顾流云后脑处应该安装了可以包扎的芯片。
这让她无比恼怒。
陆江初生气于,她明明知道那个人会有这样的手段,却在这种关键时候忘记了防备。
想到刚才自己离真相只有一步之遥,此刻却不得不失之交臂,陆江初便恼恨不已。
这一切的一切,在陆江初看来,都是她的错。
但好在陆江初还有些许理智,直到现在并不是生气的时候。
顾流云死了,但是即使是死人,她也要物尽其用。
想到这里,陆江初直接一脚踢开了琴房的门。
沉重的橡木门板,就这样轰然倒地,幸好门后没有人站在那里,所以并没有人受伤。
严嵇看着一脸寒霜走出来的陆江初,同时也闻到了大门轰然倒塌之后,迅速充满走廊的浓烈血气。
严嵇担心陆江初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但是他也明白,如果他此刻想要和陆江初说话,也肯定收不到答复。
所以严嵇只好保持沉默。
好在他看了一下,陆江初身上并没有什么伤口,也没有血迹,这让严嵇稍微放心了一些。
看着杀气腾腾走出来的陆江初,陆仙仪心头一惊。
虽然不知道具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陆仙仪却感觉,事情和自己有关系。
这一次陆仙仪的预感很快就应验了,因为陆江初出门以后,第一件事便是四处张望寻找陆仙仪的身影。
她的目光锐利又冰凉,在陆江初看向自己的时候,陆仙仪甚至觉得皮肤都有一种刺痛感。
发现了被扔在地上的陆仙仪后,陆江初的面色更冷了几分。
此刻的她就如同冰霜铸就的美人,让人意眩神迷,又让人胆战心惊。
大步走到陆仙仪面前,陆江初一句话都没说,便拖着陆仙仪的衣领,把她往散发着浓烈血腥气息的琴房拖去。
陆仙仪被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不住地颤抖,她以为陆江初是想杀了她。
而这种感觉,在陆仙仪看见陆江初从保镖那里拿了一把枪后,上升到了顶峰。
越是恐惧,陆仙仪便越感觉,她的大脑无比活跃,仿佛将一切的时间都延长了。
但是她的身体却如同脱离了她的控制一般,竟然掉线了。
陆仙仪所能够做到的,只是看着放缓的一切,感受着拉长的死亡过程。
在极度的恐惧之下,陆仙仪就好像丧失了语言能力一样。
但是她的感官系统运作却很正常,在陆仙仪的感知中,她离琴房越近一尺,血腥味便越重一分。
陆仙仪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恐惧到了极点,但是在这个漫长的过程中,她却还是能够感受到,绝望一寸一寸加深的感觉。
就这样,陆江初就像在拖一个布娃娃一样,将陆仙仪拖进了琴房里。
之所以会如此轻松,多半有陆仙仪体重太轻的缘故,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有些奇怪,整个人外强内弱。
见到陆江初这样,严嵇与傅长嶙都皱起了眉头,眼中有浓浓的担忧。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会让陆江初如此失态?
因为担心,他们都跟在了陆江初身后。
陆仙仪在被拖进琴房后,便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占地几百平的琴房,之前空旷但静美,落地窗如同一幅画卷,让人能够很快沉浸其中。
但是此刻的琴房,却与之前完全不同了。
陆仙仪看见,大片的血迹溅在了暖色的橡木地板上,让之前闪烁着温暖光泽的橡木地板,此刻显得陈旧又恐怖。
落地窗上面也有血迹,还有一些和脑浆很像的白色痕迹。
这些痕迹将原本静谧的秋色,也变得阴森起来。
而在琴房最中间的位置,则有一具尸体。
那尸体的头颅只有一半尚且存在,那就是脸庞。
但是没有后面骨骼的支撑,脸庞也变得扭曲起来,让人能够感觉到爆炸发生的瞬间,那个已经死去的人的惧意。
爆炸应该是在后脑勺那个地方发生的,这让陆仙仪想起了自己后脑勺的芯片。
那个随时都有可能会发生爆炸的芯片,就像达摩克利斯之剑一样,一直悬挂在陆仙仪的脑海中。
而此刻陆仙仪看到的场景,就像是突然成真的噩梦一样。
陆仙仪难以控制地将死者带入成了自己,这样一个类比,荒谬而疯狂。
但是对于陆仙仪而言,那就是一种另类的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