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前尘往事
广德楼的隐秘包厢中,两个毓秀公子相对而坐,一个气度非凡,一个望之俨然。
「与你联手,算不算得上是与虎谋皮?」乔冶淡淡道。
公孙鹤轻摇折扇,「我们之间的合作又不是一次两次了,从前在麓山书院,几年前在北宁,几个月前在蹴鞠场上,哪次不是双赢?」
乔冶目光突然一凛,沉声道:「公孙,你到底是什么人?」
公孙鹤笑着倒了一杯茶,轻轻地在口中啜了一口,「我能是什么人?我就是个公孙家的纨绔大少爷呗!」
「那你为何隐藏武功?又为何在去赫伯的路上偷袭我?」乔冶目光如炬,一双澈目似乎要洞穿一切。
公孙鹤「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世子......竟然连那次偷袭都瞒不过你......可你是如何发现是我的?」
乔冶不动声色的轻轻叩了叩桌子,「你的银针虽然细如牛毛,但并不是毫无踪迹可寻,听闻相府的李小姐在发配到边塞的路上暴病而亡,也是你的杰作吧?」
公孙鹤冷哼一声,「我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害过三三的人!李家想在半路李代桃僵,将李熙禾救出,我怎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枉顾大梁法纪而坐视不理呢!」
「至于我的银针,世子是打算留下来做纪念呢,还是要借此来威胁我?」
乔冶一派平静淡然,居然微微笑了起来,「看公孙的架势,貌似并不畏惧我的威胁啊!」
公孙鹤将手中的折扇放下,双手抱向脑后,懒洋洋道,「威胁我对你也并没有什么好处!」
乔冶的目中闪过一道幽深的光芒,直视公孙鹤,「所以.......还是方才的那个问题,你到底是何人?」
公孙鹤目光飘向虚无之处,沉默良久,似乎沉溺在不为人知的过往。最后终于轻烟一叹,缓缓开口:「不知世子可曾听闻过北宁的丰宁将军?」
乔冶闻言眸子猛地的收缩了一下,狐疑着看向对方,「作为将门嫡子,我岂会不知道北宁丰宁将军的大名?」
「我便是那丰宁将军的遗腹子......」公孙鹤的声音沉郁地道出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语。
乔冶微微一愣,似乎有些难以置信,「你说什么?那公孙老爷.......」
公孙鹤表情肃穆,并不像在说笑,「我爹并不知道这件事。我娘是有了身孕之后才嫁给了我爹。」
「丰宁将军的另一个身份是北宁的驸马,莫非你娘便是北宁的合川长公主?」乔冶在北宁的五年并没有白待,北宁的显赫宗族摸得门清,不失为一个称职的细作。
「正是!」公孙鹤沉重应道。
「可是据我所知,合川长公主似乎犯了重罪,已被北宁君主赐死了......」
公孙鹤微微垂首道:「我娘是君上同父同母的亲姐姐,君上偷偷放了我娘一条生路。」
乔冶在北宁待了五年,自是知道北宁朝政的复杂情势。如今的北宁君主仍受制于太后,而太后却并非君主的生母,经过北宁君主的多年周旋,朝中已有一半势力归附其下,但另一半却仍然以太后马首是瞻。
「你娘便偷偷逃到了大梁?」乔冶疑声道。
「我娘逃到大梁并非是要偷生,而是要来复仇!」公孙鹤的目中隐隐燃起了火焰。
「复仇?」乔冶如坠迷雾,仍是找不出头绪。
公孙鹤苍凉一笑,开口问道:「世子既然对丰宁将军有所了解,那可知道丰宁将军是如何死的?」
乔冶低头思忖片刻,开口道:「丰宁将军当年乃是北宁第一神将,几乎从未有败绩,只是平生最后一役却惨败于大梁,心高气傲的丰宁将军无法承受失败,便自刎于城下。」
「哈哈哈哈.....」公孙鹤突然狂放的大笑起来,笑声中却难掩凄凉,「人们都说,历史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如今听得世子此番言语,还真是如此。」
「公孙,你此话何意,难道当年关于丰宁将军还有何隐情?」乔冶惊诧道。
「你可知从未有过败绩的丰宁将军为何会被打败?」
乔冶仍是一脸疑惑的看向公孙鹤。
「因为北宁的太后轻信了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而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便是你们大梁至高无上的皇帝!」
「当年丰宁将军带着大军一路南下,势如破竹,连下大梁数十座城池,大梁根本无任何招架之力。梁帝御驾亲征,险些做了丰宁将军帐下的俘虏。」
「这场战争本是由梁帝挑起的,谁知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没有占到北宁的便宜,反而被丰宁将军打的灰头土脸。梁帝见形势危急,便修书与北宁太后,甘愿割地赔款以求和解。」
「太后鼠目寸光,最善窝中争斗,见梁帝开出如此优厚条件,便同意议和,下诏令丰宁将军撤兵回朝。丰宁将军见形势大好,心有不甘,劝谏太后继续伐梁。而太后生性多疑,刚愎自用,加之梁帝休书挑拨,便认为丰宁将军居心叵测,遂断了丰宁将军的粮草供给,勒令其回朝。」
「丰宁将军无奈之下只好听命回朝,而此时梁帝却罔顾诚信,出尔反尔,撕毁了协议,趁北宁大军心灰意冷、饥饿疲惫之时进行偷袭。而彼时北宁大军已毫无作战状态,便被梁军重创。」
「丰宁将军虽神勇无比,但毕竟寡不敌众,眼见大势已去,心中羞愤难当,便留书一封,拔剑自刎。」
「而北宁太后却在事后将兵败的罪责全部推倒丰宁将军的头上,并下令抄了公主府,将我娘赐死。」
「这便是我娘要来大梁复仇的缘由......」
「至于我那次为何要袭击你,我只是想阻止你们去收伏羌芜。因为我认为,以你和三三的实力,定会拿下羌芜,我并不想让梁帝的野心因此而更加膨胀。」
「我不舍得吓唬三三,自然便要在你身上动手......」